四表妹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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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豫西冷笑一聲,把那血書拿來翻了翻,晏杭的字瀟灑不羈,很是有一番風骨,帶著一種殺伐決斷的氣勢,可那血書之中卻字字懇求,透著無盡的后悔。 “阿月,我不曾騙你,卻遭上天愚弄,最后一場戰役之時竟失了記憶,你站在我面前,我卻未能認出你。我知你心中必然痛極了,我更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如今不只是你我之間如覆水難收,這天下也是換了個局面,可我仍舊希望你知道,我不曾辜負過曾對你許下的諾言。千言萬語,已無法彌補過去,只望你照顧好自身,一切安康?!?/br> 蕭豫西看了一遍,忍不住笑出聲:“他說他當初的確有許多不得已之處,若照著晏杭的說法,那朕豈非也不得已?招兵買馬,從西南東南山東,一步步地打到京城來,難不成比他娶了蜜蜜還要難嗎?” 他把那血書扔到火盆中,眼見著血書一點點燃盡,冷笑:“從前他沒有想盡辦法娶的人,如今落入泥潭中還肖想再靠近,呵,他也配?” 端王一言不發,心中也是感嘆,若晏杭當初真的想娶,確實是有許許多多法子,甚至他可以放棄軍功,可那時候誰又想到了后來呢? 當今皇上與親meimei走失了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了天下,安置了meimei,必定是要當心頭rou一般地寵著,從前傷害過蜜蜜的人,蕭豫西沒一刀砍死便是好的了。 書月在外等了一會兒,才讓人進去通報,蕭豫西一見到她立即便笑了,問她這幾日可有什么不習慣的,若是哪里不高興只管告訴他。 “你性子軟,哥哥卻是個厲害的,你只管告訴哥哥,哥哥替你出頭?!?/br> 書月朝他甜甜一笑:“一切都好,只是希望哥哥也照顧好身體,蜜蜜做了糕點與粥,哥哥可要吃一點?” 蕭豫西立即便高興地打開食盒吃了起來,那糕點吃了兩口,心中便有些發酸,因為很久之前,他的母親也就是那時候的太子妃,也會做這樣美味的糕點。 但這哀傷情緒,他終究沒讓meimei知道,把書月哄得高高興興的這才讓她回去。 端王在旁邊瞧著,心里也忍不住暖暖的。 雖然是才出了這樣帝王換代的大事,可終究還是趕著新年,皇宮中處處都裝了燈籠,書月見了一次端王妃,她是特意來感謝書月那日的救命之恩的。 書月見了她也很高興,卻也委婉打聽了下外頭的事情,她不敢直接去問兄長,怕蕭豫西以為自己是還沒放下。 先是問了她爹與徐氏的事情,知道盧少云趁著戰亂消失了,而她爹盧瑞斌被軟禁了起來,雖然也有人給治病,但蕭豫西看他不爽,令人軟禁他一生,至于徐氏,被拉進宮里審問了一炷香時間,便直接被賜死了。 端王妃有些害怕新皇,低聲道:“公主,陸家的小姐,也就是晏杭如今的夫人,當真日日都在喝人血,她若是不喝,便有人捏著她的脖頸逼著她喝……據聞場面十分血腥,宣德侯府人人都怕極了?!?/br> 書月心中咯噔一下,也感覺到有些不適。 而后端王妃又有些為難:“宣德侯夫人托我問您,可否能賜她進宮一趟,與您說說話?她說這些年,她也很想您?!?/br> 盧向晚,那是書月在盧家時的姑姑,的確,這位姑姑當初待她是不錯的。 可見了盧向晚,便是等于與晏杭又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 書月拒絕了,只讓端王妃帶話,說會求哥哥給宣德侯府留個安穩,而哥哥也已經保證了晏杭不會死。 盧向晚得了消息之后,心中越想越氣,最后忍不住把一切都怪罪到陸鶯嵐的身上,便找了個由頭,要做主休了陸鶯嵐! 可就在這個時候,蕭豫西直接下了一道圣旨,他要陸家與晏家世世代代都要有姻親,沒有他的允準,永不可和離抑或休妻! 晏杭在獄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在寫第三封血書。 獄中暗沉沉的,只隱約透出些散亂的火光,有水滴聲在寂靜中更顯得可怕。 他在外征戰多年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成為階下囚,只是原本他進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快死了,后來卻有大夫每日都給他治病,獄卒給他灌藥,他倒是微微好轉了些,只是身上那些箭傷遲遲沒有痊愈,總是撕心裂肺地疼。 而心里那個血窟窿,越來越大。 這一次受傷,反倒令他的記憶都恢復了,他完完全全地想起來以前的事情,想起來書月的臉,想起來從前那八年多少次他恨不得做一個逃兵,悄悄地回到中原去,與他心愛的女孩廝守終身。 他后悔每一個本可以與她在一起,卻錯失了的機會。 血與淚滴到一起染到撕掉的衣袖上,他瞧見自己寫出來的字。 “多年來,從未停過思念……” 下一刻,他又覺得惶恐,挫敗地倒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他還配思念她嗎? 作者有話說: 謝謝每一個小可愛的支持,看到都很感動??!愛你們~~~ 感謝在2022-03-26 01:06:51~2022-03-26 23:25: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好想退休啊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蜜蜜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香榧 20瓶;風起聲落 6瓶;好大一只勺 4瓶;vincehah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章 一恍元宵節就要到了, 金碧輝煌的皇宮更是煥然一新,處處都是美不勝收,為了討新帝歡心內務府使勁了渾身解數將各個宮殿打扮得熱熱鬧鬧華麗而不失雅致。 蕭豫西以最快的時間穩住了朝廷, 上下開始有序,獎罰清晰,功過皆定,他抄了那些貪官的家, 搜出大量的金銀, 存糧藥材等等, 其中先太傅陸府搜出來的東西最為驚人! 陸府一向對外說的是不喜奢靡,也不注重吃食,可等新帝派兵去搜查才知道, 陸府的倉庫里藏了足夠吃上整個天下百姓吃上三年的糧食,更不提無數珍寶, 可見這太傅貪墨到了何種地步! 蕭豫西直接命人開倉放糧,救濟災民, 他一路打過來,自然知道哪里的百姓最為清苦,指派的個個也都是心腹,一時間天下百姓感恩戴德, 只要是在朝廷到得了的地方, 便絕不會有人再餓死。 他種種行為, 都帶了從前被誣陷殺害的太子那種清正風骨,人人都感嘆,興許是老天爺錯殺了前太子, 如今后悔了, 便把太子之子又還給了黎民百姓! 如今蕭豫西初上任, 但當真是做了許多件大快人心之事。 只唯有一件事,讓許多人暗自搖頭,便是晏杭一案。 雖說晏杭的確率領大軍與蕭豫西的人馬打過一場慘烈的仗,但那種情況下,眼見著叛軍來襲,無人知道蕭豫西也是蕭家之人,作為朝廷命官,那自然是死也要守住江山??! 且晏杭前些年在邊關立下汗馬功勞,若非是他死死守在邊關抵御外地,哪來如今的安定? 又因著晏杭之人的確是一位德才兼備的將軍,那些已經被蕭豫西收為己用的將士,一個個心中也都放不下去,時不時地想為晏杭求情。 可蕭豫西只拋下一句話:“他若是喜歡寫血書,便叫他日日在地牢寫血書?!?/br> 蜜蜜的悲劇,全因為這位晏杭造成,他不管晏杭有什么苦衷,他只知道此時沒有殺害晏杭已經是最大的寬仁。 蕭豫西去看書月,偶爾也會試探性地問及她是否還對晏杭有什么感情,次次書月都淺笑否認,蕭豫西便放心了。 “江山尚未穩固,且你的傷未曾好全,哥哥也想多留你在身邊幾日,再等等吧,等到過些時日,哥哥再為你好好地挑選駙馬?!?/br> 提到駙馬,書月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實感覺她不是很想嫁人。 “哥哥,我也想在你身邊多留幾日?!?/br> 蕭豫西聽到這話心里熨帖得很,拍拍她的發頂,笑道:“那蜜蜜就乖乖地安心做公主,反正這天下的男人只要你想要,哥哥隨時幫你帶來?!?/br> 書月正吃甜牛乳呢,聽到這話忍不住臉上都發燙:“哥哥說的蜜蜜好像女流氓?!?/br> 蕭豫西哈哈笑起來,又拿帕子給書月擦擦唇角,聲音微微有些低沉:“你小時候喝牛乳總是沾得唇邊都是,像白胡子一樣。蜜蜜,哥哥終于又能瞧見這么好玩的一幕了?!?/br> 書月心中一酸,又喝一口,才擦干凈的唇角,又沾了一圈白胡子,兄妹二人都笑了起來。 旁邊杏兒悄悄地看著,也忍不住在心里笑。 笑著笑著,心里也有些酸酸的,這些年過得太苦,她都許久未見過自家姑娘這樣發自肺腑地開心了,可在很久之前,姑娘也這樣笑過,那時候是晏表少爺還在盧家的時候。 盧家庶女的日子苦悶,每次晏杭過去,都給書月帶上許多意料之外的東西。 有一次他給她帶了一塊極好的墨,書月高興極了,晏杭就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寫著寫著,她不小心拿手去撓臉,便在臉上蹭了些墨汁,晏杭無意中低頭窺見,忍不住就笑。 她好奇地抬頭看他:“表哥笑什么?” 說著,她又在臉上輕輕撓兩下,晏杭忍不住笑得更厲害,旁邊伺候的丫鬟也笑,書月趕緊拿鏡子一瞧,忍不住自己也笑,但下一刻轉轉眼睛,手指往晏杭的面上一蹭,笑得更歡:“好了,表哥的臉也臟了!” 他們二人互相往對方的臉上涂墨汁,晏杭個兒高,書月不太夠得著,便努力跳起來追著他抹。 到后來,他仗著個子高胳膊長,把她的臉都涂花了,她就生氣了,看樣子跟要哭一樣,他只好靠在榻上乖順地任由她往自己臉上畫墨汁。 書月畫了個痛痛快快,到最后笑得樂不可支差點掉地上,還被晏杭一把撈起來抱在懷里才沒有摔了。 他們那時候感情是真好啊,杏兒在旁看著都忍不住艷羨,世上怎么會有晏表少爺這樣好的人呢? 此時此刻,看著蕭豫西與書月這樣溫情的一幕,杏兒忍不住又想,姑娘身上的傷因為各種治療許多地方都明顯好了不少,疤痕看著淡化了,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但那位晏將軍不知道怎么了? 希望他能用后半輩子明白,他辜負了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兒。 * 冰冷的地牢中,晏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獄卒舉著燈過去看了看,又踢了一腳:“喂?!裝死呢?” 再看看地上,仍舊是一封血書,字跡不太清楚,興許是因為手指時常咬破,已經擠不出多少血了吧。 這一次,不是給書月的血書,而是給新皇的。 “臣晏杭今有一本起奏:家國之事,圣上英明自有論處,但您與公主闊別二十年,公主嬌弱,許多事宜需得小心謹慎。公主患有貧血之癥,需多補紅棗與山核桃,臣往年從關外購置了當地牧民所摘的野山核桃砸碎裹蜜,她才愿意吃上一二。公主不喜紅棗與阿膠之味,若是隨意勸她會得答允但必然不吃,需殷切勸著才能吃上一些?;蕦m宮殿高大,公主喜登上屋頂望月,萬望命人照拂好她,以防止墜樓。她又愛飲梨花清酒,眉山所產的她最是喜歡,但只能允她喝上半壺,多了便會醉酒頭疼。她每到陰雨天氣總會做噩夢,但不忍告訴身邊人,此乃心神不寧之癥狀,需得常年用藥調理,督促她多曬太陽。她喜把玩石頭,尤其是顏色各異關外來的天然石頭,反倒不怎的愛美玉。水果之中她最愛吃的便是荔枝與庵羅,但因著產地特殊,她怕麻煩會說不愛吃,實則喜歡極了。如今阿月能得圣上照拂,必定再無憂患。只望她余生順遂,覓得良人。臣此生潦倒,無緣再見,唯愿公主與皇上圣體康健,平安喜樂?!?/br> 那最后幾行字淡得幾乎看不清楚了,獄卒怎么都踢不醒晏杭,這才慌了! 皇上命的是要關在地牢,可沒說要弄死他,且時時都有大夫來給他診治,那藥也盡數灌下去了,怎么人還是這般了? 實際上,晏杭并非只是因著這一次的傷成了這般,他從前在關外就受過許多傷,時不時舊傷發作,這一次箭傷無異于雪上加霜。 但最令人痛的,并非是身上的傷,而是心里的無邊無際的痛。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因為一次受傷,忘記了阿月。 更不敢相信,自己娶了旁人,一次次地與阿月相見卻認不出她。 而他竟然還被人設計,與她同床差點輕薄了他,那夜在端王府,她哭著問他可曾喜歡過什么人? 那時候他竟然堂而皇之地告訴她,此生沒有喜歡過任何女子…… 每每想來,晏杭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刀,如今國變,她成了公主,她的哥哥下令要他不許與陸鶯嵐和離,他只怕也猜出了她的意思。 她必定是恨極了他的,會恨不得他死嗎? 明明,當初她等了他八年。 那八年她是怎么過的?后來那場大火,她是如何逃脫的? 他也曾無意中窺見她袖子胳膊上的傷痕,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是不是還有更多的傷? 每次一想到這,晏杭就覺得呼吸都是艱難的…… 他就是該死!為什么當初他沒有早早地克服一切的艱難求娶了她?哪怕他把她帶到關外,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他一直在找借口,借口保護家國,借口關外艱辛,借口他們來日方長…… 可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來日方長,她從前是很喜歡哭的,他有那么一點點不經意地冷落了她,她都要哭一哭,每次他都得花許多心思抱著她才能哄好。 后來她也哭了很多次吧?可那好多次的傷心絕望,卻沒有人哄。 晏杭啊晏杭,該哭的是你,該死的是你,該被大火燒了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