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金魚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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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順著鎖骨滑過紅點點的背,到小腿時,那片濕疹的創口還沒好全,在緊身牛仔褲包了一整晚的情況下變得不堪入目,面積似乎又擴大了一些。 她急匆匆地出浴,拿來藥膏把腿上的創口仔細抹了一遍,又對著全身鏡費勁地涂抹后背。 看著后背,想起剛才幻覺中的一切,她咬緊下唇,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太陽xue。 不知道為什么,今晚那些紅點帶來的瘙癢比以往的夜晚都要劇烈。 * 騎樓老街的南洋小樓內,康盂樹也正在家里洗完澡,裹著浴巾裸上身出來。 康嘉年正從一樓走上,看到他忍不住翻白眼道:“哥,說多少遍,洗完澡穿件t恤行不行!” 康盂樹懶洋洋地回答:“行行行?!?/br> 神色非常清明,眉間還掛著未擦干的水珠,和眼睛一樣清亮。 康嘉年拱起鼻子輕嗅:“你又喝酒了啊?!?/br> “這么明顯?” “酒味很重啊?!彼麩o語,“你少喝點吧,幸好爸媽睡得早,被他們撞見你又要被念了?!?/br> “我喝的那點算什么啊?!笨涤蹣洳恍?,低頭聞了聞自己,“除了酒味呢,還聞到什么沒有?” “不就你身上那點破煙味嗎,還有什么?” 康盂樹神色一緊:“破煙味……煙味有這么難聞嗎?” “當然了,我每次一看你抽煙我就跑?!?/br> 康盂樹若有所思地沉默,康嘉年覺得他今晚真是奇奇怪怪,笑容飄忽地回家,一進門就躲在浴室大半天,這會兒才出來,又問他莫名其妙的問題。 康嘉年內心嘀咕,但在聽到他終于對自己的抽煙問題有了反省,趕緊趁勢鼓勵他:“不過哥,你既然意識到就別抽了,抽煙有害健康,你不抽最好了。大家都開心?!?/br> “你以為我不想戒嗎……”康盂樹揉了揉眉心,“我開夜車,尤其是長途的,不抽煙真的會死。然后你就會聽到你哥撞車了?!?/br> “靠靠靠!趕緊呸掉!” 看著康嘉年皺成一坨的臉,康盂樹無所謂地哈哈直笑。 * 第二天康盂樹睡到日上三竿起來,如果沒忘記手上有單子就是在今天出發,他還可以睡更晚。 出發前,康盂樹看著桌子上的煙猶豫許久,反復拿起又放下。 最后,房門一關,那包煙還是靜靜躺在茶幾上。 他決定從現在開始戒煙試試。 康盂樹覺得自己一定做得到,結果車子沒開出多久,煙癮就開始犯。 車子已經上了高速,抓心撓肺地買不到一包煙,強逼他不得不繼續忍耐。 他開始狂喝水,試圖消滅那種欲望,這比鼻子癢時忍住打噴嚏還要煎熬。 忍到天黑時路過服務站,他停下來簡單吃了晚飯,看著便利店貨架上的煙,手指在口袋里不斷抽動,最后握成拳頭,上前和后退之間,他扭頭兩手空空上了車。 在推開便利店門離開的一瞬間,康盂樹心里充盈起一股龐大的成就感。 ——靠,我這自制力真牛逼。說不抽就不抽。 他不知不覺勾起一個笑,臭屁地把車子開得飛快。 下半夜只有寥寥車輛的高速,他連續打著哈欠,習慣性地摸向口袋,只摸出一把打火機,撇撇嘴摁開熟悉的電臺。 主播說著今晚要給聽眾朋友們講一樁上個世紀的連環殺人案,沒有煙的提神,唯一的途徑只剩下靠聽案子來刺激神經。 殘酷的案子講到一半,頭越來越沉,猛地往下一點,康盂樹驚恐地睜開眼,意識到自己剛才打了瞌睡。至于電臺里講了什么?已經斷片了。 這樣開下去不行。 和康嘉年開的玩笑歸玩笑,開車的分寸還是要有,總不能為了點錢撞車把命搭上。 康盂樹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開出高速,駛入一條可以??康墓?,打算暫時歇一歇。 這條公路靠近一片海,沒有車過來。他把貨車停下,按滅電臺后,天地間一片安靜,只有遠處的深深潮汐。 海的對面似乎是一座城市,但也睡著了,沒有一道光線。 連月亮都沒有的cao蛋晚上。 這種時候,太適合點上一支香煙。 沒有可以解悶的東西,他在車里東翻西翻,試圖能翻出一根遺落的香煙。這個時候戒個屁的煙,只要能抽上一根就能快活似神仙。 可是很遺憾,一根煙都沒摸著,倒是翻出了一支口琴。 看見這支口琴的第一秒,他的眼前不由自主閃過那個雨天,同樣也是一道被雨刷一筆一筆刷出來的清亮人影。 漂亮得和周邊格格不入,撐著黑傘,白鞋上沾著泥土。 然后,他們進行了人生交叉后的第一場對話。 -“你好,請問接單嗎?” -“什么貨?” -“不是貨,是人?!?/br> 清晰地能倒背如流。 他煩躁地合上車柜,摸著手機下車,蹲在路邊又站起,簡單活動下快坐僵的身軀。 罕見地有一輛車從前方駛過來,無情地打個照面,昏暗的車燈照亮斑駁的白色斑馬線,留下摸不著的車尾氣又離開??諘缬趾隰q魆的沿海公路上,又只余他這輛單薄的遠光燈,把他靠近的影子拉得冗長又寂寥。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但在這個困倦的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因為少了一根香煙,這種仿佛什么東西被抽走的空虛甚至壓過了困意,擠迫得他坐立難安。 他點開手機,瑩白色的屏幕光線將黑暗中一張忐忑的的臉照亮。 有一種比煙癮還要難以忍耐的沖動,想找個人說說話。 于是,剛才在眼前浮現的人又第一時間慣性地出現。他又想起了和這人有關的回憶,和她一起坐的夜車,也是這樣寂靜無人的夜。 那好像才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抽煙以來沒有碰過一根煙的夜晚。 好神奇,當時的他是怎么忍下來的? 是因為另一種第一次的新鮮替代了煙癮嗎? 因為那也是第一次,他慣常只搭過大老爺們的夜車座駕居然坐了一個女人,還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一個……很難相處的嬌貴的青豆公主。 康盂樹看著微信里這位青豆公主的頭像框,手指像回到服務區的便利店,不斷抽動。 但這一次,他按出了語音通話。 他以為她應該不接,現在是凌晨兩點,所以他才大著膽子撥出去。 可是,沒震動幾秒,對面接通了。 康盂樹愣著沒開口,一種意外,無措,混合著驚喜的雜糅情緒將他層層裹住,以致于不知道該說什么。 于是,撥出語音的是他,可先開口的人反倒是她。 “你這么晚打給我是有急事嗎?” 黎青夢似乎是被這通語音吵醒的,嗓音里還能聽出一些懵然的沙啞。 康盂樹聽著她睡得挺舒服的聲線,胡攪蠻纏說:“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困死了?!?/br> 對面沉默…… 片刻后,她清醒后的聲音清清冷冷地傳過來:“你困關我什么事?你困就去睡覺啊?!?/br> “我在出車?!笨涤蹣淦v地說,“很困,但沒有煙抽?!?/br> “你煙呢?” “戒了?!彼唤浶牡?,“因為某人說這個味道不好聞?!?/br> 對面又是一陣沉默。 康盂樹摸了下嘴角,手上撥弄著無用的火機,覺得自己好像困到神志不清,亂說話了。 他正想說我開玩笑的,黎青夢開口說:“那需要我陪你聊通宵嗎?” 手中,打火機的火苗在把玩中倏忽亮起,剛好隨著她這句話,啪一下,將他周圍點亮了。 第22章 康盂樹怔了半晌,含糊地笑著說:“不用,你去睡吧?!?/br> 說完不給黎青夢反應,一把將通話掐了。 海潮撲著岸,剛剛還隱約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在這通倉促的語音結束后變得很鮮明。 嘩啦,嘩啦啦,有節奏地撲上他的心頭。 他回到車里,扯開一包濕巾胡亂擦了下臉,呼出口氣,重新發動車,駛離沿海公路,開向既定的路線。 車輛越來越少,但這種空曠好像也不見得有多空了,那些不知道什么被抽離的部分正在被一點一點填滿。 他不經意地晃向車內的后視鏡,鏡子里印出一張嘴角翹到可以掛油瓶的傻臉。 這誰啊,怎么這么傻逼。 康盂樹一瞪眼,表情收斂,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他點開電臺,深夜的案件已經講完,已經在放其他亂七八糟的歌。他不喜歡聽那些時下的網絡口水歌,按開自己的手機歌單,清一色的張學友。 剛點到某首歌,手機忽然一震,黎青夢的微信頭像蹦出來,提示對方打過來一通語音。 他嚇了一大跳。 手機還在震,康盂樹內心隱隱預感,這通電話不會持續很久,也許就像剛才他撥出的那樣,只會停留幾秒。 因此,給他猶豫的時間也就只這幾秒。 為什么猶豫呢,他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要接通的手在空中阻斷了一下,才按下了接聽。 這回換黎青夢不說話了,聽筒里傳來她翻身的動靜,被單和身體摩擦的聲音發出輕微的沙沙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