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金魚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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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盂樹無語道:“……你看我是可以自己點火的樣子嗎?” 黎青夢驚異地瞪大眼:“……你不會想讓我給你點吧?” “不然呢?” 她想也不想回絕:“你想得倒美?!?/br> 康盂樹語重心長:“黎老師,你知道我平常開夜車要抽多少根煙嗎?” “……我怎么知道?!?/br> “這一整夜,我沒有故事聽,沒有煙抽,能清醒地開到現在我都佩服我自己?!彼褵熎蚕聛韸A在指尖,“還不是因為考慮到車上坐著位公主。只是這位公主絲毫不領情,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讓人心寒?!?/br> 公主這個稱呼被他念得特別嘲諷,黎青夢青筋一跳,惱怒地將火柴盒從他那兒拿回來,堵住他的控訴。 “我幫你點,行了吧!” 他幽幽地住嘴了,重新把煙放進嘴里。 黎青夢深呼吸壓住自己冒上來的火氣,抽出一根火柴,略笨拙地盒子側邊劃了兩下。 金黃色的初陽里,她手上也冒出了一束不輸它熾熱的黃色光芒。 還沒來得及將火柴遞出去,康盂樹卻似乎連這半秒的等待都嫌多余,將頭側過來,叼著嘴邊的煙來夠她手上的火焰。 于是,她一側頭,呼吸就逼近了他壓下來的鋒利眉骨。 她的手毫無防備地一顫。 眉骨下,那雙原本垂下去的雙眼微微上挑,抓住她。 他咬著煙含糊地笑:“你抖什么,燒不著你?!?/br> 第10章 早上九點不到,果然如康盂樹說的那樣,一腳油門提前開到了素城。 貨車開至黎青夢導航的新銳畫展場館,她下了車,將行李箱從貨車上萬分小心地拿下來。 康盂樹降下車窗,喊住她準備離開的背影。 “我去找個地方補個覺,你什么時候完事?” 黎青夢一愣。 她沒想讓康盂樹再載自己回去,打算回去時坐火車就好。 可他的默認似乎和自己不一樣。 她遲疑地問:“你意思是……你要等我,載我走嗎?”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這不是很正常?拉貨有始有終是我的職業cao守?!?/br> “我不是貨!” 黎青夢立刻火大地反駁,心里想,或許他是想趁機多敲自己一筆車費。 但脫口而出的卻是:“你睡完覺我應該也ok了,你醒了就來這里吧。我們就在這里碰頭?!?/br> “行?!?/br> 他困得哈欠連連,沒有多余的廢話,一腳油門就利索開走了。 黎青夢也拖著箱子,圍著展館繞了一圈,終于找到了它的后門,此時這里工作人員進進出出,正在做最后的策展準備。 黎青夢胸口沒有工作牌,也很面生,進出的人不免多看她一眼,懷疑她是無關人員。但對她的氣質又拿捏不定,便沒有來人搭話轟她走。 她偽裝出淡定自若的神情,通過后門往展館里看了一圈,沒發現人,便又繞到了最開始通往后門的大道守株待兔。 沒等太久,一輛黑色商務車果然如她預料地那樣開過來。 她做了一個攔車的手勢,做好了不會被搭理,需要故技重施的準備。 結果,那輛車卻在接近她時真的停下來。 自動車門緩緩打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沒有下車,在車上打量她。 是李溫韋。 黎青夢深呼吸,對著車門鞠躬:“李先生,您還記得我嗎?” 李溫韋顯然沒料到她這個意外,愣了一下,回神笑道:“這怎么會不認得,黎小姐,你這禮數也太大了?!?/br> “可以打擾您幾分鐘時間嗎?” “現在?” 黎青夢點頭:“很要緊的事?!?/br> 李溫韋沉吟片刻:“行,那你上車吧?!?/br> 道路對面,一輛貨車停在街角,并沒有開走。 康盂樹開著車窗,正坐著抽煙,煙霧從半開的窗戶里飄出。 剛才開走時,他從后視鏡里看見黎青夢呆呆地站在路邊,便干脆停下來抽支煙,想看她要做什么。 一支煙的功夫,便看見一輛漂亮的黑色轎車開來,停在了黎青夢跟前。 以他的角度,能隱隱看見車上坐著一個男人。 康盂樹眉頭皺起。 當黎青夢毫不猶豫地上車后,貨車的車窗升起,消失在街拐角。 * 司機在兩人上車落座后離開,私密的空間里,只剩下她和李溫韋兩個人。 如此一來,黎青夢本來還猶豫不決說不出口的話,也厚著臉皮勇于開口了。 “李先生,您曾經說過……有機會的話想要替我策劃畫展,這句話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李溫韋坐在她旁邊的座駕上,身體微微側對著她,似乎是在回憶。 “好像是有這么說過?!?/br> 黎青夢松了一口氣。 她和李溫韋的相識,是在她大四的畢業展上。 當時她的作品被列為優秀作品,和其他被挑選的作品一起,和研究生的師哥師姐們被整合在一起,作為一個大母題,被展出在京崎市的美術博物館。 當時,李溫韋就是前來參觀的人之一。 他背后運作著龐大的買手和畫廊市場,經常出沒于各類畫展中,尤其喜歡挖掘新人。據他自己所說,這是一塊潛力巨大但尚未開發成熟的市場。 參展首日,黎青夢和其他參展人一起,都在展中招待,進行友好的學術交流。 李溫韋就是第一個過來向她搭話的人。 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你的畫太棒了,如果以后有機會,我特別想親自為你策展?!?/br> 黎青夢沒有怎么把這句話當真,有太多人恭維她,有真的欣賞的,也有阿諛奉承的,她只是禮貌說了句謝謝。還是李溫韋再三堅持下,他們才互加了微信。 李溫韋有主動發過幾次微信,她都是不咸不淡的。 如今風水輪流轉,她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主動跑來堵他。 “我有個非常不情之請……”黎青夢極力保持語氣的平淡,仿佛這樣就顯得自己的請求不是那么荒謬,“我帶來了幾幅畫,不知道您是否方便……插到這次的畫展中?” 饒是李溫韋大風大浪見慣了,聽到她說的,都忍不住驚愕。 是真的太荒謬了。 “黎小姐,你很幽默?!?/br> 聽著他明顯不當真的語氣,黎青夢神色非常嚴肅道:“我已經把畫都帶來了?!?/br> 她指著拿上車的行李箱。 李溫韋匪夷所思地審視了一會兒她,也正兒八經道:“那我直說了,先不論這個cao作的可行性。黎小姐,這是商業畫展,不是你們象牙塔里的學術交流。以你目前只是一個本科畢業生的名聲,沒有任何鍍金的履歷,還不夠格參與到這次青年畫家的展中。更別說還是這么臨時的加入?!?/br> “鍍金的履歷是一種,有人在背后推手不也是一種嗎?資格的運作無非也是資本的運作,這點您比我更清楚?!崩枨鄩魧@個質疑早已在心中盤算過回答,“那么您也可以推我不是嗎?畢竟您當初也說過很欣賞我的?!?/br> “小黎,你真的很可愛。我說這句話的意思呢,就和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哪怕是陰天,我也會這么說?!?/br> “……所以,你是在恭維我嗎?” “倒也不全是。我認為你的畫有可取之處。但,不至于好到能讓我現在就愿意推你。你還是太年輕了,這點你自己也明白吧?” 明白,怎么會不明白呢。 說出這個請求,自己都覺得很難堪。 她要成為真正的藝術家還很遙遠,絕無可能是現在。既然無法立地成神,往自己身上抹上泥巴涂上明黃顏料,裝作菩薩金身,也可以瞞天過海。 畫家中有部分人就是這樣,德不配位,全靠推手??墒囚~龍混雜,有幾個人真的能識別金身下是人是鬼,是庸才還是天才?進了廟,都一齊跪拜瞻仰算數。 所以,這樣的拼盤畫展是最好混的。 也是最黔驢技窮的。 但凡不是被逼到無路可退,她都不會去走這條令人蒙羞且注定會受人挾制的職業道路。 “我知道。如果你愿意這次幫我這個忙,我這次畫展售出的畫,一半金額歸你?!崩枨鄩粢е览^續說,“包括我未來十年,或者更久的畫作收益,都按這個條件抽成給你。簽合同為據?!?/br> 李溫韋不知不覺間,將座椅的扶手抬了上去,身體完全面向她,大腿朝她湊近。 “你倒是很知道規矩?!崩顪仨f嘴角一扯,“但你以為光靠這個就夠了嗎?如果這么輕松就能得到助力,那么多落魄畫家,他們有些人給出的條件更可觀,直接三七開。我七,他三。二八的也有。功成名就,就算只拿二也比餓肚子強吧?” “……那你想怎么簽?一九?” 李溫韋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腦勺,露出一種憐惜的神色。 “我剛才說,太年輕是你的缺點。但是在某些時刻,太年輕……就是一種令人著迷的優點?!?/br> 他說得非常委婉。 黎青夢卻聽明白了,身體猛震,立刻將頭一偏。 李溫韋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看了下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