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和好
直悶著了數日,你對趙玄朗仍是不理不睬。 趙玄朗想著,他是氣急了才震碎了你的銀鐲,事先不知曉銀鐲是師弟給你祈福消災用的,他又不是成心不想讓你好起來,你怎的還與他慪氣?你居然連這他這幾日小心翼翼對你的示好都不管用了。他不由地多想了起來,難不成你真的喜歡師弟? 想及此處,趙玄朗心中就酸脹不已。 恰好你進了房,一瞧見他,臉色瞬間就冷了,忙轉了身就要離去。 趙玄朗哪能就這么放了你走? “銀鐲修好了,你還想我如何才肯消了氣?嗯?”他一把攔住了你,賴皮地勾纏住了你的腰。 你則使勁掰著他箍在腰間的雙臂,奈何自個兒無法掙脫,忍不住動了惱,“松開!” “玉蝶,原諒我可好?”他又湊近了你耳畔,溫涼的雙唇碰了碰耳垂,蜻蜓點水一般,偏偏惹得你不禁顫了顫身子。 “你混賬……” 在你心里,他就是錯了,錯得真真切切,沒人能辯駁。 憑什么你無端端地就得遭這么一回罪?憑什么他就因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就冤枉你、欺負你? 越想越氣,滿腹的惱恨未曾消去,一時之間反而又添了幾分。除了氣惱,自然還有委屈。 雖然之前的那些委屈都被你忍下了,但你也并非無底洞,怎能一直受著? 只在這片刻的功夫,你的杏眸中就盈滿了水澤,淚水唰的一下流了下來。 趙玄朗見了,不禁松開了手,用袖子用力擦著你臉上的淚水。 其實,他這時也是憋悶無比,眉頭擰得緊,“又哭什么?我又不是真要欺負你?!?/br> 你不答他,眼淚像是決堤了一般。 “玉蝶,我錯了……你莫要哭了?!蹦愕难蹨I就像砸在他心口上,疼得他難受。 “是,是我混賬了,我不該欺你……我讓你欺負回來可好?打我一頓,讓我跪你半宿也行……你想怎么解氣便怎么來可好?” 你被他哄了許久,覺得他的悔意不像有假,這才勉強止住了哭意。 “哼,我本就不欠你的,偏偏是你害得我傷心……說你錯了便沒冤枉你?!?/br> “是是是,好玉蝶,皆是我的錯?!壁w玄朗不敢嗆你,一時向你低了頭。 然而,在你倆鬧著齷蹉時,衛少暄的日子可不好過。 這皆因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所以才被門派監視著一言一行。 他也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師傅竟會如此心狠,想利用漠北圣泉滅了師兄。念及門派情義,他不想趙師兄就這般不明不白地隕了命,也怕你后悔莫及,才廢了頗多周折,將這一重要消息藏于銀鐲,囑托傳音鶴送至你手上。 可惜,他并不知曉你這邊的狀況,只盼著你能攔住趙玄朗。 邽遠鎮是個貿易重鎮,商賈往來,車馬喧鬧,甚是熱鬧。 在此地,商販聚集,他們的消息也最為靈通。有時候,只需與他們客氣兩句,一些事就能輕易打聽到。 不過,呂老頭這人并非人人皆知。你和趙玄朗問了很多進出客棧的商旅,皆一無所獲。 原本還想著不必耗費過多精力找人,如今看來卻是希望渺茫。 “你們要找呂一葛?”宿在客棧門口的老乞丐突然開了口。 “是?!蹦銈儍裳垲D時一亮。 老乞丐欲言又止。 你忙示意趙玄朗拿了碎銀子,全都往老乞丐手里塞去,“你知他在哪?” 老乞丐見了錢,笑得滿臉褶子,“多謝!” “他就守在大雪頂上……不過,他可不好惹,脾氣古怪。聽說他是個瘋的,一般人都不去招惹他。況且,我就沒見過那些個找他的人回來,我勸你們別去冒險,保住小命才要緊?!?/br> “多謝相告?!?/br> 呂老頭,真名為呂一葛,確實與你師父有幾分舊情。 傳聞中,他在幼時被某門派長老收養。至弱冠之年,他脫離了門派,發誓要枯守雪峰,直至老死。 究其根本,是門派之錯。其門派中人皆為一絲己利,斗個你死我活。這才使得他心寒,悲戚大喊,“本是師門,為何相殘!” 也正是因此,他最喜考驗人心之善惡。 曾有一對道侶曾前往求他靈草解毒救命。原本考驗一過,兩人已靈草取得。但呂一葛故意在兩人面前提了個舊聞,說“心頭血,源自心有靈犀者,再輔以靈草,便可修為精進,與天同壽。結果,有情人未能順利下山,雙雙死于對方的劍下。就在尸身旁,兩株靈草還濺沾著兩人的鮮血,愈加翠綠顯眼,似乎在嘲弄著他們之間所謂的真情。 當你和趙玄朗攀爬著高峰,忍受著刺骨寒風時,呂一葛已經知道了你倆的來意。 畢竟,一個修仙的與一個墮魔的走在了一起,太過于顯眼。 “前輩 ,我師父老人家說了,您人好,定會發了善心幫我倆的?!?/br> “望前輩出手相助!” 你和趙玄朗前一言后一語地求著閉目養神的呂一葛。 衣衫襤褸的呂一葛不為所動,似乎連睜眼看一眼你們都嫌煩。 “前輩,玉蝶求您了……”你難免急了些,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急病亂投醫似的,猛地就跪在了雪地上,“若您不幫我們,我們就跪到你答應為止!” “玉蝶……”趙玄朗心疼地想要拉起你,你執拗地不肯起,還要拉著他一塊跪下。 大雪頂周圍早已與呂一葛的靈力相融,沒人能在其范圍內運用任何法術。因此,你無法使用御寒術,只能硬生生地挨著這天寒地凍以及膝蓋痛麻。 趙玄朗也不敢輕易沖呂一葛的壓迫,乖乖地陪你跪著,將身上的大衣披到你身上,用自個兒溫熱的掌心裹住了你的柔荑,生怕你凍壞了。 就在你神識變得模糊之時,呂一葛終于抖了抖胡須,點點細雪隨之顫動而落。 “起來吧?!眳我桓鸬穆曇艟瓜窳鶜q幼童,清澈稚嫩,并無滄桑悲涼之感。 你和趙玄朗對此并不詫異,倒是為呂一葛肯松口而高興不已。 “謝謝前輩?!闭Z罷,你卻一頭栽進了趙玄朗懷里。 “玉蝶!”趙玄朗再也不顧忌了,一把摟緊了你,忙運轉著體內的氣息,化作暖流傳至你身體內。 半晌之后,你才恢復了意識,“趙……玄朗,好了,放開我罷?!?/br> “不行,你的手還是涼的?!彼直浦约哼\功,非要把你全身烘熱了才作罷。 “你倆還要老頭我面前恩愛多久才罷休?”呂一葛無奈地盯著你倆,語氣略顯幽怨。 “不好意思,前輩?!蹦忝χ逼鹕韥?,暗暗朝趙玄朗腰間擰了一把,示意他停止。 趙玄朗悶悶不樂,卻不想當著外人跟你鬧不快,便暗暗地牽住你的柔荑,使壞般地捏來捏去。 你不想和他此時的小孩子心氣計較,索性讓他玩了去,倒也令趙玄朗心情大好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