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夜 第13節
“好,不過我只是普通學生,水平有限?!崩璩踉轮t虛回道。 兩人客氣道別后,黎初月快步走到了學校門口。 今天依舊是薄家的司機開車來學校接她。 一路上,黎初月的心情格外舒暢。除了節日的氣氛外,隱隱還期待著可以再次見到某個人。 上一次堆完雪人分別時,他說今日他也會回來。 薄家司機把車子停在了院子里,黎初月提著手中的春聯和戲服下了車,徑直朝著別墅大門走去。 然而想不到進門的那一刻,黎初月沒有看到薄驍聞,卻望見玄關處有一雙女士高跟長筒靴。 靴子是尖頭細跟的時髦款式,看上去起碼有10公分的高度。 黎初月再一抬頭,視線中就出現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此刻她正坐在沙發上。 黎初月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只見薄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黎小姐來了啊,快進來吧?!?/br> “好?!?/br> 黎初月點點頭走上前,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坐在薄老太太旁邊的那個女孩子身上。 這女孩年紀看起來也是二十出頭,一身香奈兒風格的小洋裝,精致的妝容配上長卷發,表情是傲而不自知的清高。 薄老太太倒是非常自然地給兩人互相介紹起來。 “黎小姐,這位是我朋友家的孫女朱小韻。我呀,也一直拿她當我的親孫女看,早晚是一家人?!?/br> 最后這半句話,薄老太太是看著朱小韻說的。 黎初月明白,表面上這是為她介紹,但其實應該是故意說給這位朱小姐聽。 薄老太太說是“朋友家的孫女”。那么這位朱小姐,想必也一定是出身顯赫的名媛千金。 黎初月禮貌問好,隨后薄老太太又看向朱小韻。 “小韻啊,這位是常來我們家唱昆曲的黎小姐,是首都藝術學院的學生?!?/br> 也不知道是不是薄老太太并沒有記住黎初月的名字,自始至終都喊她“黎小姐”。 很客氣,但是也很見外。 “嗯?!敝煨№嵖聪蚶璩踉?,應了一聲,嘴上也沒有一句多余的客套話。 黎初月彎身把手提袋放在了地上,突然間想起了自己帶來的春聯。 她剛要拿出來時,卻聽一旁的朱小韻笑著開口:“薄奶奶,我給您帶了新年禮物?!?/br> 言畢,朱小韻從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絲絨首飾盒。 朱小韻小心翼翼地打開,展示給薄老太太看:“薄奶奶,這是我在佛羅倫薩的慈善拍賣會上,偶然間發現的一只翡翠鐲子?!?/br> 黎初月也抬頭望過去,只見這只鐲子通體澄澈,在午后日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即便黎初月是外行,也能看得出價值不菲。 薄老太太趕緊搖搖頭:“小韻你這孩子,這么貴重的禮物,我怎么能收?” “薄奶奶您千萬不要跟我客氣!”朱小韻直接把首飾盒放在了薄老太太手中。 她頓了頓,又道:“薄奶奶,您看這鐲子的氣場,我們小年輕都壓不住,只有您這樣的氣質和韻味才般配,再說了,慈善拍賣也算是做善事?!?/br> 薄老太太確實喜好珠寶,而朱小韻也是完美地“投其所好”了。 薄老太太蹙著眉,手指輕輕劃過鐲子,看向朱小韻勉為其難道:“你這小丫頭,讓你破費了?!?/br> “您喜歡就好?!敝煨№嵦鹛鹨恍?。 看著薄老太太對鐲子愛不釋手的樣子,黎初月站在一旁,握著春聯卷軸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一些。 跟價值連城的翡翠相比,她自己寫的春聯不拿出來也罷。 黎初月暗笑自己,之前怎么會有想給薄老太太送春聯這么幼稚的想法? 她和薄老太太、和薄家,本來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薄老太太囑咐保姆收好鐲子,抬眼看了眼黎初月,又拍了拍朱小韻的手背:“小韻,今天就和我一起聽一會兒曲兒吧?!?/br> 朱小韻乖巧微笑:“好,我陪您?!?/br> 黎初月聞言微微頷首,優雅得體地提著戲服去換。 對于她而言,現場多一個觀眾,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差別。 朱小韻望著黎初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轉身同薄老太太問起:“薄奶奶,驍聞他今天還回來嗎?” “他之前是說過下午要回來的?!北±咸Φ?,“你別急,我打個電話問問?!?/br> 保姆很有眼力見的將薄老太太的手機拿了過來,還提前撥號了號碼。 提示音響了兩聲,薄驍聞宛如大提琴般的音色便傳來:“奶奶,您有什么指示?” 薄老太太不疾不徐道:“小聞,你不是說下午要過來嗎?” 薄驍聞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朱小韻湊近話筒:“驍聞哥,我是小韻,好久不見啊?!?/br> 薄驍聞一愣,只聽薄老太太拿著電話繼續道;“小韻過來了,等你很久了?!?/br> “哦?!?/br> 薄驍聞顯然沒有預料到,他輕嘆口氣道:“奶奶,我今天臨時有事,不能回去了,你幫我向朱小姐問好?!?/br> 薄老太太的通話是免提模式,坐在一旁的朱小韻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朱小韻臉上失望的神色快速一閃而過,而后又立刻換上了柔和的笑意。 待薄老太太掛掉電話后,朱小韻握起了她的手:“沒關系的薄奶奶,我也不是非要見他,我主要是來陪您的?!?/br> 薄老太太聽罷,慈眉善目地笑了起來。 就在兩人寒暄之際,黎初月已經換好戲服走了出來。玫紅色襯得她膚白勝雪,第一眼望過去甚是驚艷。 朱小韻當即換上了一副審視的目光。 黎初月站定后,直接開始了表演,悠揚婉轉的唱腔隨著伴奏一同響起。 然而朱小韻所有的注意力,卻全部都在她的外貌上。 女人看女人,有時候對細節更加挑剔苛刻。 朱小韻的視線首先掃過黎初月的臉蛋兒,不得不說,這位黎小姐的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更難得的是沒有一絲人工雕琢的痕跡。 她的脖頸雪白光潔、肩膀平直,盡管身材被戲服包裹,也依舊能看得出四肢纖細修長。 這副骨架,要是脫光了一定會更美。 朱小韻的眼睛微微瞇起,不由得暗暗感慨,生了這樣一副好皮囊,卻是只能給人唱曲兒的命。 薄老太太聽得津津有味,但朱小韻卻沒什么興致,只是強打著精神附和著。 因為春節快到了,這幾天來薄家拜年送禮的人絡繹不絕。 黎初月只唱了一小會兒,門口已經來了兩波客人。于是她識趣地提早結束了表演。 薄老太太也沒多做挽留,只是招呼保姆給黎初月安排司機。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朱小韻也跟著站起身來,看向薄老太太笑道:“薄奶奶,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br> 薄老太太微微頷首:“好,我也不留你了小韻,過年再來玩?!?/br> 黎初月和朱小韻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薄家別墅。 朱小韻今天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座駕是一輛保時捷911,很常規的白色,倒沒有那么浮夸高調。 黎初月站在院子里等待司機的時候,朱小韻走過去按下了自己的車鑰匙。 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朱小韻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側目快速掃過黎初月的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瞬間,朱小韻的記憶里出現了霍煊的那條朋友圈。 前不久,霍煊發了一張看昆曲的照片,地點定位在首都藝術學院。 看昆曲可并不符合霍煊平時的人設,所以朱小韻對這條朋友圈印象深刻。 朱小韻還記得,霍煊發的那張照片里,有舞臺上畫著戲妝的女演員,甚至還有薄驍聞的身影。 而她剛剛聽薄老太太提起,這位黎初月就是“首都藝術學院”的學生。 這巧合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準的可怕。朱小韻回過頭看向黎初月,試探性地開口。 “黎小姐,你、認識薄驍聞么?” 第十一章 見黎初月沒有反應,朱小韻又開口問了一次:“黎小姐,你是認識薄驍聞么?” 她這樣問起,黎初月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如實答道:“認識?!?/br> “是怎么認識的?”朱小韻似乎是早就料到一般,又繼續追問,“認識很久了嗎?” 黎初月忽然覺得奇怪。 她跟朱小韻其實就是陌生人,交淺沒必要言深,所以只是淡淡回道:“是在這里唱昆曲的時候見過?!?/br> 言畢,薄家的司機剛好把車從車庫里開了出來。黎初月同朱小韻禮貌點頭后,就直接上了車。 臨近春節,北京大街上的人rou眼可見的變少,路上也暢通無阻。 黎初月本打算送給薄老太太的春聯沒有送出去,索性決定干脆掛在自己的宿舍里。 她從手提袋里拿出春聯放在桌子上,打開了卷軸,就在翻找剪刀和膠水的時候,手機的信息提示音驟然響起。 黎初月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用食指的指尖點亮了屏幕。 微信里是一條班級群的群公告,班長讓大家去點贊轉發學校官方微博的新年祝福視頻。 黎初月平時不用微博,第一次注冊也是因為要幫同學轉發。所以她的微博名字,至今還是默認的一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