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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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靈鷲伸手勾著他的脖頸,捏了捏對方白皙的后頸皮rou,掐到xue位上,鄭玉衡只覺得一股沖天靈蓋的鈍痛,疼了一下子,而后又輕快爽利,他老老實實地讓她按著,任由她的手指在發絲間挑玩、穿梭。 好半晌,鄭玉衡才糾結地抬起眼,竟然還在考慮之前的事,他面色可憐,眼角微紅,說:“那我做二房吧。檀娘放心,這些名分我不在乎?!?/br> 話是這么說,可“在乎”倆字都寫到臉上了,還散發著一股上等茶葉的清香。 董靈鷲知道他是故意的,鄭玉衡也知道董靈鷲能看出來,這不過是兩人之間的情趣罷了。只是前面這句話頗為驚人,董靈鷲都微微一愣,然后笑出聲來,突然把他揪著衣領扯到面前,面對著面、眼對著眼。 她身上仿佛散著檀木與冷梅氣息的香霧,吐氣輕柔,挾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馥郁之意,這讓鄭玉衡此前屢屢懷疑——檀娘不會是什么花妖、花仙、或者天上的神仙娘子下凡轉世托生歷劫的吧? 如此情狀,鄭玉衡更是怔怔地只待吩咐,不怕被欺負地主動貼著她,幾乎就是下一瞬,她的手不知何時按到他的腦后,將小鄭太醫壓下來,如投懷送抱般覆住了她的唇。 剛一接觸,鄭玉衡就覺得自己很像某種以取悅她為生的妖怪,或者是山魈野怪什么的……要不然他怎么會一跟對方親近,就覺得渾身上下涌上來一團火,如燒如灼,卻沒有實體,一直從外表沁到骨血里去。 他也不知道是心里、還是哪里泛著一股癢,逼得人要瘋了,好像亟待撫摸一般。仿佛他現今多活出來一日,就渴求董靈鷲的手多觸碰他一息,然后長長久久、經年不休地在一起…… 他甚至想若自己是她身體里的一部分就好了,生而不離,死亦不分,什么千年萬年打算……哪有活著的人,這么積極打算身后事的? 鄭玉衡只是生受著她的吻。 連同她身上所附帶的莫大壓力,連同她身上無形而磅礴的天然氣場,連同她經年的閱歷和考量,這些屬于董靈鷲的特質傾瀉出來,帶著一點掌控欲、破壞欲,帶著將他一點點拆開、化為己有的占有欲……都附加般地發作在了他身上,像是無窮的藤蔓,糾纏著裹縛住他,從又他的心里重新長出來。 鄭玉衡溫順地全盤接受。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對這種情緒化地親近輕車熟路,他明白怎么安撫她,但也明白怎么讓她更有興趣。 直至這個強行開始的吻走向結束。 鄭玉衡舔了一下齒痕,他低下頭,完全不害怕董靈鷲在自己身上釋放暴躁和戾氣重的一面。他還主動撩撥,親她的唇角、鼻梁,又碰了碰翕動的眼睫,跟她道:“……這樣,氣就消了?” 表面話是這樣,分明就有點兒邀請她的意思。 董靈鷲不上這個當,她道:“沒生氣,哄你的?!?/br> 鄭玉衡說:“那是?” 他知道董靈鷲,董靈鷲也知道他的命門,于是輕笑一聲,道:“給你乖乖做小的補償?!?/br> 鄭玉衡睜大雙眼,怔愣了一下,豁然撐起身坐了起來,摸了摸嘴,嚴肅道:“我那是跟前輩的客套話,誰家不客氣客氣?怎么你還當真了?!?/br> 前輩?董靈鷲聽得想笑,“誰是你前輩?誰跟你客氣?” 鄭玉衡立刻翻臉不干了,他這時候可不覺得明德帝在夫妻感情這方面比自己強,道:“董靈——”他還是沒有底氣直呼她的大名,才憋著口氣叫了兩個字,然后又壓下來咽回肚子里,跟受氣地小媳婦兒似的委屈吧唧地躺到她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董靈鷲戳了戳他的肩膀。 小鄭太醫賭氣不動,深深的吸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委屈、他要開始哭了。 董靈鷲又戳了戳他。 鄭玉衡的肩稍微偏過來一點了,耳朵也情不自禁地湊過來,好像等著她繼續。 古今賢者美聞,大多以三為數,比如三顧茅廬、三辭不受,這個數字在玄學術理上都有很重要的地位,鄭玉衡正等著她再給個臺階下,誰知道董靈鷲這就罷手,窸窸窣窣地翻了個身,轉頭睡覺去了。 鄭玉衡心里頓時一涼,回想此前跟董靈鷲“斗法”的種種,對方最會的手段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比如表面上說“燈太暗了”,讓他不要在床邊看書,實則就是勾著他上榻之類的……跟她過日子,想來是不會贏的。 他于是又躡手躡腳的摸過去。 董靈鷲正閉著眼想過幾日接待北肅使者議和的事情呢,一時不妨,有一只假充老虎的惡貓上前,突然用力地偷親了她一下。 董靈鷲低聲道:“壞東西,把你鎖在床榻上當男寵好了?!?/br> 鄭玉衡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給自己找理由道:“只許你親我,不許我親檀娘,就是天家也沒這么獨斷的?!?/br> “我……” 話沒說完,他又狠狠親了她一口,然后得意地抱住了她,憑借著身高和男子的身形、用保護性的姿態把她籠在懷里。 董靈鷲:“……” 她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想出來鄭節他們家,究竟怎么能生出這樣的孩子來…… 燭火幽微,鳥雀鳴叫的聲音稀疏零落。 在他懷中,董靈鷲入睡之前的時間倒是縮短了許多,別看小鄭太醫不是很靠譜,但他抱著人很穩,睡相又很好,不會輕易地驚動她,反而比安神香還好用。 只是有一項頗為不巧。 許是董靈鷲睡前被他纏得太多了,鄭玉衡那個令人頭痛的“咱仨合葬”與“名分之論”,再加上“大房二房”的爭辯,里頭既荒唐、又提了許多關乎先皇帝孟臻的話。 就是因為這些話,讓好幾年都沒夢見這人的董靈鷲,居然在鄭玉衡的懷抱里夢見了他……這實在是件讓人頭緒紛亂萬千、又無從說起,令人麻木的事情。 而且對方的形象也跟著扭曲了。 董靈鷲這輩子也沒想到孟臻能用那張冷酷無情的帝王臉,質問自己是不是三心二意、三夫四侍、宋玉東墻、紅杏出墻……太過荒誕,讓人只得沉默。 作者有話說: 我都要四十萬字了……計劃50之前寫完(掰掰手指頭) 第106章 孟臻氣不過, 一身停留在他二十五歲的瀟灑裝束,來回踱步, 在她面前拍桌子, 道:“這么倒反天罡的事兒!你是不是因為他才不肯說有沒有戀慕過我的????” 董靈鷲面不改色,如實道:“不是,那工夫還沒有他呢?!?/br> 孟臻剛松口氣兒,而后又追問:“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 ”董靈鷲默默道, “我是真不喜歡你了?!?/br> 孟臻:“……” 然后他仿佛就散去了。 這夢也沒做多久, 大概就這點內容。董靈鷲平白被一個昔日故人罵了一頓——好不容易夢見, 這么個老朋友, 不說坐下一起喝喝茶談談心,還能暫寬她的憂思念舊之情,反倒被鄭玉衡那套話攪亂了她的夢, 凈是一些亂七八糟沒有用的。 又過了幾日,入了夏, 雨水越來越豐沛,雖然還沒有到炎熱之時,但宮中長廊一側的池水中已經遍布著荷花。 這也是北肅使者進京議和的時候。 不過這樣好的京中美景, 都無法讓孟誠的火氣稍微平息一下。 原因倒也簡單,就落在這個什么狗屁使者身上——此人竟然是一個大殷人, 說著一口純正地道的京都官話, 面貌也有幾分熟悉,幾個未出征的武臣從旁認了認,很快發覺他居然是李宗光身邊的親信, 一個名叫“易文琢”的屬下。 此人雖是親信, 又常與武將們混在一處, 但實際上卻是個文官出身,在軍中處理一應庶務,概不管行軍打仗的事。自從徐尚書確認李宗光通敵叛國,將其親眾論罪懲處之后,此人雖然前來,但實際上卻算是大殷的戴罪之身。 易文啄一身胡服,已然投靠了肅國。他光是出現在這兒,就已經讓眾人心中發怒,火氣難掩了,自然不敢倨傲以對,反而非常謙卑……只是一口一個外臣,還是把孟誠氣得夠嗆。 小皇帝很是氣憤,面色陰晴不定,不知道這北肅國主的腦子是不是從水里泡大的?!一個叛徒,因為投靠了你們,就能拿出來用了?!這不是偷狗人在原主人面前放狗,是什么! 孟誠接見到一半,只吩咐此前任命來專司談判議和的官員留在萬世閣,與這個易文啄詳談,他自己則拂袖而去,根本連面也不想露了。 不知道那頭究竟是個什么成算,難道他們的儲君也不要了?還是說…… 孟誠暗自思索,忽而想起一個緣由來——儲君太子,是這世上最不好當的一個身份,君臣君臣,太子又為君、又為臣,上對著在位父皇的猜疑和審視,下對著群臣的環繞與聳動,這是一個如走鋼絲的地位,世上多少翻天的兄弟鬩墻,不是從這個太子身份上來的? 他是唯一嫡子,而父皇,即已故明德帝,不知是為了母后的緣故,還是因為宗法血緣留下來的父子之情,明德帝對孟誠非常好,溫厚親和,縱容無比,將孟誠養得乖巧卻不經事……他本人其實沒有經歷過太子位置的尷尬處境。 但明德帝對他的嬌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難道不算是另一種防備嗎?特別是他自三十五歲后,身體每況愈下,即便他不堪,也有董靈鷲在身后…… 孟誠想到這里,心中忽然一緊,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暗暗罵自己道:“枉為人子,還懷疑起你皇帝老子來了,父皇何等人物,會算計你?” 他將這番心思按下去,又繼續想著六太子朱里阿力臺的處境。對方的處境看起來就十足尷尬了,國主年邁,而他年輕驍勇,戰功赫赫,這次應戰要是勝了,那說不準就是功高震主,有逼宮之嫌,上下沒有不防著他的,所以國主發現這位儲君被抓了,派出這么個人來,似乎期待著孟誠一怒之下將人質給撕了,再恐嚇他們一番……國主正要順理成章地派來正經議和的人,還可以因為太子已失、少出些血。 孟誠想到這里,已經感覺十分明悟,前后格外剔透,就連前期戰場上,阿力臺單獨作戰,經歷多場戰役的乞列合赤不僅不幫他,還總是慢來一步、支援不及……這也有了解釋。 這些人竟然將一位驍勇儲君舍棄至此,即便分屬兩國,孟誠也不由得感到心寒。 他怒意稍平,去慈寧宮跟董靈鷲講了此事,又將自己的猜測一一道出。 董靈鷲沒在宮里悶著,讓瑞雪搬了張藤椅在外面的荷花池邊,上頭蓋著內侍擎著的華蓋,遮住日光,小幾案上擺著茶水、糕點、香爐。她獨自坐在椅子上,拿魚食喂著荷花蓮葉底下的游魚。 鄭玉衡去太醫院取新藥了,因此沒在這兒。 董靈鷲一個人在前面坐著,近處只有瑞雪、趙清兩人服侍。其余人等皆站得稍遠幾步,婢女婆子、內侍宮人,各自捧著伺候的物品,見皇帝的龍輦到來,烏壓壓地跪了一片。 孟誠免去了這些人的禮,把自己的想法這么一說。 董靈鷲望著蓮葉之下的錦鯉游蕩痕跡,心情頗為不錯,笑意微露:“看來是上蒼給哀家積福,皇帝也生出一個會盤算的腦袋了?!?/br> 孟誠臉上一熱,羞愧道:“母后……” “好好,我不該打趣你的?!倍`鷲道,“臉皮薄,說不得?!?/br> 孟誠更有些著急了,心道都是鄭玉衡那個混賬東西把母后引的,她可是越來越會開這種讓人不好意思的玩笑了。 “兒臣怎么敢不讓母后說,先祖以孝治天下,這豈不是讓兒臣無地自容了?” 董靈鷲點了點頭,看著魚群搶食,慢悠悠地道:“你的想法倒是差得不離,哀家估摸著也是如此。連在外征戰的人都如此算計陷害,這北肅的王廷都爛進根子里去了?!?/br> 皇帝道:“蠻夷荒僻之人,想來就是有些目光短淺的?!?/br> 董靈鷲瞥了他一眼,道:“你才覺得阿力臺是個能人,難道他不是從蠻夷荒僻之地出身的?為君為主,切不可有偏見私情,難道大殷地界上一個禮教不通、民風剽悍的地方出個狀元,你也偏見生疑不成?” 孟誠當即警醒,立刻將自己的思緒擺正,道:“母后說得是?!?/br> 董靈鷲也沒有繼續深究,這些時日以來,他對孟誠倒是放心了不少。小皇帝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得進去勸,他這個人若是類比各代先祖,資質算不上好,稍稍平庸了一些,但好在孟誠心態極好、乖巧溫順,有長者和老師的勸說和訓誡,他都能立刻找到自己的缺陷而改之,并且不記恨、不發怒。 這已經算是一個金光燦燦的優點了,可以說是古賢者必備的一個品質。董靈鷲考量自己的親生兒子較為嚴苛,覺得他此刻至少當一個守成之君,勤政愛民,應該大抵是不會出太大錯的。 只是輔佐他的人還需再選一選、定一定。 董靈鷲的思緒飄出去這么遠,打了一個轉兒又收回來,這也就是幾息之間的事情,她很快便道:“他們想讓你發怒苛責,甚至斬殺來使,你便不那么做,不讓這些人如愿,更不能動氣殺了阿力臺,反而要重重施恩?!?/br> 孟誠道:“母后的意思是……” “你心里猜出來了,就直說吧?!倍`鷲沒開口,反而想聽他的想法。 孟誠琢磨了一會兒,試探地道:“這么做,即便是在天下道義上,也是我們占理。大殷如此深恩厚待,兒臣這些許氣算什么,我們直接同這個叛徒議和,可以狠狠割他們一筆?!?/br> “這想法是好?!倍`鷲道,“一個在軍中做文職的反叛之人,有幾分外交使臣的資質呢?北肅這個倉促任命,不過是想讓你一怒之下殺了他、或是再殺了儲君,這樣肅國即便戰敗,也有還口的余地。然而你脾氣好,于國事又謹慎,只顧著自己生氣?!?/br> 孟誠一時間沒聽出來娘親這是在夸他還是在罵他,有點兒愣住了。 “你派那些認識他的人,加入到商議官員的列中,也不說話,只在旁邊怒目相視、痛心哀傷即可,然后只跟這個人商議對方戰敗的各項事宜,不許那些女真人插話……而且,還要看好他們?!?/br> “看好……他們?” “對?!倍`鷲抬手灑了些許魚食,輕輕笑了,“這種計劃,怎么能全仰賴在你的脾氣上呢?那幾個隨行的女真人才是背負使命的正主,只不過他們的使命是——伺機殺了易文啄,務必讓他死在京中,甚至死在皇宮大內?!?/br> 孟誠宛如當頭棒喝,背后涌起一陣涼風,他立刻道:“兒臣明白了?!?/br> “你雖然好,總還是純良一些?!倍`鷲平和地道,“鈞之倒是比你的心眼多點兒,這種骯臟事,他雖然不屑于干,但應該能看穿,也能起到提防警備之心,你要是用他幫你,就從太醫院逮走吧,正好名正言順地作為參過戰的人,從旁以供建議?!?/br> 孟誠聽到這名字,都覺得牙齒泛酸,他跟鄭玉衡十句話能談攏五句就算是雙方都給面子了,上回讓他問問母后的意見,他人還沒回去,母后就已經派人通知他打消此想,不許盈盈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