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100節
    哪怕歸國,她也該在皋京。    燕殷笑了笑:“這就得多賴你那好母妃了?!?/br>    西城公主抵達皋京之后,因虞太后和燕殷都在南邊,尤其虞太后,蓮太妃沒兩天就打發她南下褒陵了,說讓她給虞太后盡孝。    這確實也是蓮太妃能做出的事情,她向來不在意兒女,她只在意自己。    一陣絞心的痛楚,榮王胸膛劇烈起伏,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他這一刻真的恨極了,恨他那狠心的母親!    一陣衣擺拖拽摩挲的聲音,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被押了進來,她五官與榮王五六分肖似,只眉眼羸弱,臉色蒼白。    對比起當年的稚齡小女孩,此刻的她長大了,也滄桑了,施了脂粉但掩蓋不住手頸皮膚的蠟黃,瘦得僅剩下一把骨頭。    “哥!哥哥——”    西城公主大概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哥哥,血葫蘆一樣的哥哥,她饒是因為自己的待遇心生不祥,但這一刻還是不禁大驚大悲,拼命地掙扎起來了。    “你們干什么!放了他,放了他——”    要說西城公主遠在外域,魂牽夢縈的只有她的哥哥和母親,母親讓她傷心難過,精神支柱就真的只剩下一個哥哥了。    悲愴落淚,大急大慟,從小木訥膽怯又極畏懼燕殷的她,竟然掙扎著要撲向燕殷,瘦削的身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道。    但她的嘴巴很快被人捂住了,一個耳光扇過去,直接打掉她幾顆牙,西城公主撲倒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身。    “你??!”    榮王恨得雙目出血,“放開她!放開她——”    哐當哐當鎖鏈大作,燕殷用絲帕擦了擦手,冷冷回頭,“我不但不放,我還能殺了她!”    “當著你的面,一刀一刀,剮足三千六百刀而不咽氣,讓她成為一具骨架子,再痛苦掙扎地死去?!?/br>    二選一。    “你現在就可以選?!?/br>    燕殷從來都是個殘嗜冷血的,別說一個異母妹,哪怕是十個,也不會讓他眨眼一下。    他揮揮手,西城公主直接被綁在刑架上,“撕拉”一聲,衣物被撕開,一個施刑手熟練用拇指試了試薄如蟬翼的刀刃,落在西城公主的脊背上。    一刀劃下去,鮮血立即溢出。    榮王劇烈顫抖著,他仰起頭,終于嘶聲:“別,別!住手,住手??!”    “啊啊啊,我聽你們的——”    ……    誘殺計劃也很簡單,有了榮王這一強而有力的籌碼,并不需要多添瑣節。    燕殷的秘密基地并不止一個備用地點,選取合適的一個,讓榮王親筆寫上一封信,說有進一步的線索,很可能能揭開那灰衣人的真面目,對方必會上鉤。    燕殷眉目陰森,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虞太后親子,在刺青褪色變形的那一刻起,基地里有一部分的囚犯,就是他原來身邊伺候的人。    他極力想弄清背后的人和自己的真正身世,可查到一個灰衣人就戛然而止。    沒想到燕長庭那邊也知道這個灰衣人。    燕殷陰沉著臉摩挲著寫好的信箋,側手一遞,傅有德立即將其裝封上漆,用了榮王的私印    燕殷接過,遞給黃濤。    黃濤是唯一完好無損的,因為他當時身上那兩封信,有些熬刑熬不住的,已經透露了黃濤先前消失了一段時間了。    燕殷淡淡對黃濤道:“你主子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了?!?/br>    黃濤回頭看了一眼正被解下來的榮王以及西城公主,一咬牙,掉頭去了。    接下來,就是設伏了。    要擒殺燕長庭,非燕殷身邊的頂級暗衛不可。    對此,暗衛首領燕一只簡短道:“小虔王功力極深,伏殺不可采用尋常手段?!?/br>    尋常的,那些什么箭陣啊伏兵啊群起而攻啊之類的,統統都不適用,這些普通人的存在絕對不可能瞞得過燕長庭的,他還未接近,就必定被發現了。    所以,唯有燕殷身邊同等級別的高手暗衛親自動手伏擊,最多在榮王身邊放兩個人,不能更多了。    所有人,都至少要退出一里之外。    如此,方能保萬無一失。    燕殷點頭:“你們說得有理,好,立即去準備吧?!?/br>    “是!”    現在燕殷身邊的暗衛高手還剩三個,一個負重傷還在養,不過被燕一緊急召回了,讓他守在燕殷身邊。    他和另一名暗衛立即去勘察地形,這次務必一擊必殺!    榮王則正在被包扎,層層傷口,被隔絕氣味的膏藥和油布一層層包裹,再熏以他慣用的香料,經過暗衛鑒定,確保不露痕跡氣味。    榮王的傷可不輕,不過并沒有碰他臉頸和手,這般一番整飾之后,套上他慣常穿的寶藍色修身便服,再灌一碗參湯,除了臉色稍稍蒼白些,表面看起來已和平時無異了。    榮王盯著燕殷:“讓西城和我一起去!”    燕殷哈哈大笑,拍了拍榮王的臉,“你這是把朕當傻子呢?”    他怎可能給他帶著西城臨陣倒戈的機會?    哪怕一絲,都不可能。    燕殷笑聲一斂,冷冷盯著榮王:“如今中原烽煙四起,朕無意和西耆再起糾紛,你辦好了這件事,朕就把她放回去?!?/br>    萬萬沒想到,讓人如墜苦海的和親,如今竟然成了保命符。    “否則……”    燕殷陰笑兩聲:“朕讓她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去吧?!?/br>    榮王蹌踉一步,被推著前行,他痛苦閉上眼睛。    燕殷看了看左右,“盯緊他?!?/br>    左右已經喬裝妥當的二人,“是!”    一拱手,迅速跟上。    午后,天陰沉沉的,烏云在盤旋,猶如一頭張著嘴的兇獸吞噬一切。    燕殷迅速控住了整個行轅乃至胥州,在很短的時間內解決并部署完畢,別說地面傳訊,就連飛鴿傳書也沒機會傳出去,隱隱察覺不妥的外圍眼線只能干著急。    機會千載難逢,他志在必得,一切俱已布置妥當。    殺機無限。    今晚的后半夜,將是燕長庭與那沈箐的死期??!    ……    而沈箐這邊,也確實沒有發現不妥。    從一開始至今,榮王給予他們的真誠幫助實在太多了,在沒有任何值得猜疑的痕跡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去懷疑這么一個一直真心待他們的人。    而黃濤,他固然和沈箐他們很相熟,也恨極燕殷了,和對比起榮王和西城公主,高下立見。    忠心耿耿的他,明知道沈箐燕長庭遭遇不測之后己方下場未必會好,但他別無選擇,還是咬緊牙關做了。    “原來祈哥哥發現了新線索,難怪了?!?/br>    “虞太后又臥榻了呀?可惜了,也不知她最后能不能知道燕殷不是她兒子?!?/br>    沈箐翻了翻信,恍然大悟,難怪榮王沒空來個信,原來之前忙得慌,“行,那你趕緊給他傳個信,我們這就過去!”    燕殷這個誘餌下得好,說實話,灰衣人的存在已經讓燕長庭和沈箐高度警惕了,尤其燕長庭,簡直到了芒刺在背的程度。    他不介意御外敵,哪怕對方強得驚人,但這種悄然無聲不知何處被窺視于核心的的感覺實在太讓人忌憚了,甚至比司馬超那個疑似符簡的內jian還要更讓他如鯁在喉。    無處覓蹤,無跡可尋,偏偏對方似乎對自己一清二楚,還有比這更讓人糟心的嗎?    幾乎是馬上,燕長庭和沈箐就決定先讓張云百里珍二人護送重傷員們轉到泗原西關,等一等他們,他們立即率人先趕往鳴縣一趟。    這個備用地點在鳴縣,不遠不近,既不近胥州,也不近西垣,大概在兩者之間,目前屬于朝廷勢力后撤有點碰不到,而盟軍也未曾徹底覆蓋的地方。    ——太深入朝廷勢力范圍怕燕長庭不上鉤,燕殷也是煞費苦心。    這不涉及戰線,百姓們雖有些緊張,但大體還是比較風平浪靜。    山區備用點那河流確實途徑鳴縣,去往褒陵也算路途順遂,確實也是個很適合充作備用落腳點的地方。    無他,因為是真的。    九分真,一分假。    嘚嘚的馬蹄聲,從羊興古道旁的荒原旁過,很快有飛訊傳回去給燕殷,“陛下,他們過去了?!?/br>    “很好!”    夜色里,燕殷眉目凌厲。    他的御前禁軍,并不敢安排上前,慎防驚動燕長庭,所以這一場設伏,核心在于毒霧以及在他的兩名暗衛。    現在一切都已經布置妥當了,天衣無縫。    “好一個沈三娘!”    因為營救沈恬,沈箐終于浮出水面。    因為前世,燕殷是認識沈箐的。    燕殷切齒恨極。    “這兩個人,都該死??!”    得飛鴿傳書確定燕長庭一行人已經過去之后,燕殷也動身了,他命人押上西城公主,他將會在一里地之外的高坡,遙遙俯瞰燕長庭沈箐的死期!    ……    蹄聲過了羊興古道,燕長庭沈箐他們就棄馬了,深夜的馬蹄聲還是很讓人矚目的,他們當然不能打草驚蛇。    一路和黃濤一起,一行人邊走邊尋,有榮王的人接應,也很快。    到了鳴縣遠郊的那目標野莊附近的背風處,黃濤一喜:“主子也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