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57節
但一出門,被夜風一吹,燕長庭不知怎么地,心跳就莫名加速起來。 其實他先前就隱隱有一種感覺,這種隱隱所覺和不安在這個漆黑的夜色里被無限放大,他走了幾十步,出了院門,卻神差鬼使的,頓了下來。 “張云,你去,把人都叫過來?!?/br>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聽沈箐的吩咐,而是將此事交給張云,自己站了半晌,腳像有意識似的,掉頭折返。 他越走越快,最后騰身一掠,在接近院墻的時候,他沒有走正門,而是腳尖一點,人無聲落在屋頂,他手頓了半晌,最終還是揭開瓦蓋。 悄無聲息,一線燭光射上來,在這個狹窄的瓦蓋縫隙里,他看到沈箐探頭往外瞅了瞅,而后側過身體,小聲和百里珍說:“……回去告訴你哥,在甌東北的雁翅山往西一百里左右的山中,我記得是東麓,有河,那里有一個的丹砂礦!” “這是我曾經游覓時發現的?!?/br> “很大?!?/br> 大到完全足矣打動炎氏! 那么接下來的cao作,就用不著她了。 沈箐微微一笑,對吃驚看過來的百里珍擠了擠眼睛。 而頭頂的燕長庭,在她開口的那一刻,整個腦?!稗Z”一聲巨響! ——沈箐確實曾經游覓發現丹砂礦,當時她還十分惋惜,因為她的商號也有丹砂礦,并且屬于商號其中一個支柱級別的產業。 只可惜位于西甌的丹砂礦,再好也她也只能眼巴巴看看,當時她還痛心疾首念叨了好幾天。 然而! 非常值得一提的就是,沈箐游覓發現這個丹砂礦的時候,并不是十多歲。 而是在前世她二十多歲的時候。 當時同行的,還有燕長庭。 他記得一清二楚,絕對不可能有差錯! 這意味什么? 燕長庭一瞬目眩頭暈,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呼之欲出!如被扼住咽喉,剎那讓他幾乎沒法呼吸。 作者有話說: 沈箐:我的馬甲,它掉得是那么突然qaq 哈哈箐箐還嗨著呢,還不知道小馬甲就這么扒了,嘿嘿,啵啵啵!明天見啦寶寶們~(/≧▽≦)/ 第34章 其他人很快來了, 包括前幾天剛趕到的鄧洪升,不過其實不用怎么商量了, 百里珍隱去丹砂礦, 將大皇子那邊的情況隱晦說了一遍,眾人大喜過望。 就是沒見燕長庭。 一直都商量完畢,燕長庭都沒有出現,沈箐有點奇怪, 往外張望一下, 沒見人, 她只好將注意力先放回屋里。 直到商量完畢, 岑嶺這邊決定立刻盡數撤出皇驛以免西甌王想起他們白遭池魚之殃, 眾人紛紛起身,沈箐拿起百里珍的一封親筆信也跟著一起出去,這才發現燕長庭正獨自站在庭院里。 “咦, 你怎么不進來?” 他立在院門處,燈籠的光線剛好被門柱擋住了, 沈箐將信交給張云叮囑兩句,走進一看,這才發現他臉色很難看, 隱隱慘白一片。 她吃了一驚,“怎么回事?臉色怎么差成這樣?!?/br> 燕長庭腦子混亂一片, 他愣愣看著眼前這張明媚的俏臉, 他簡直不敢置信,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猝不及防巨大的震愕他不知道給什么反應才好。 半晌, 他胡亂說:“沒什么, 不,是我有些不舒服,……是行功出了些岔子,沒大事!我,我調息一下就好,……” 他胡編亂造,語無倫次。 燕長庭的內功是她祖父親授的,至剛至陽,強勁無匹,不過外人鮮少知道沈祖父是個絕頂高手,因為他酷愛羽扇巾綸,日常一副彬彬清瘦文士的打扮,反差太大了,就讓當年的太.祖等人打趣過無數次。 沈箐當年死纏爛打湊過兩回熱鬧,不過很快就不感興趣了,因為她真的煉不了,她還是趕緊自己用功去別被燕長庭落下太遠吧。 所以她不是很了解燕長庭的具體行功問題的,伸手扣住他腕脈聽了聽,感覺問題不大,“行,那你趕緊去吧,這邊的事情先別管了?!?/br> 有她就行,用不著擔心! 她推著燕長庭的肩膀,兩人走出小院門,她左顧右盼一下,把燕長庭安排在左邊跨院的屋子里,“咱們睡那邊吧,你先去!” 屋子一人一院肯定不夠的了,不過她和燕長庭一人一間屋子還是沒問題的,先擠擠吧,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回岑嶺了。 燕長庭下意識:“那你呢!” “我呀,我把事情安排好了就回來,很快的!” 她回頭一笑,推了他一把,自己像只翩翩蝴蝶一樣,回眸彎了彎眼睛,一揮手,順著碎石子路掉頭去了。 夜風吹拂,她衣袂翻飛,深紫色的絲絳和她細細的辮子糾纏在一起,紛飛飄揚,沒入了夜色之中。 …… 燕長庭隨手推開一扇門,“哐當”一聲把門闔上,昏暗里,他背緊貼著大門,閉上眼睛重喘著。 他功力深厚,耳聰目明,在這座不大的民居小宅里,他甚至能分辨出沈箐的腳步聲。 她的腳步聲總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像蝴蝶紛飛,輕盈輕快得不像話,不管晴天雨天,不管整潔泥濘,她都一如既往,仿佛這天底下壓根就沒什么不順心的事情,也沒什么能讓她踟躕,能留得下她的腳步。 燕長庭把臉緊貼門扉,側耳傾聽她的腳步聲,沈箐先是交代了留守和放哨的事情,之后讓符簡和謝英華安排接應驛館那邊,這個應該問題不大,畢竟今晚整個玉城和皇宮都亂哄哄的,西甌王肯定想不起他們,正好溜之大吉。 她踱來踱去,跑了好幾個地方,之后又等在正廳里,等折返皇驛的沈正崧等人順利撤回之后,她將老爹送到隔壁院休息,回頭又巡視了一圈并和送信歸來的張云低聲說了兩句,確實事情都疏離順當沒有紕漏之后,她才踩著輕快的步伐回到這個小院。 她明顯心情很好,輕哼著小調,先在他屋門外停停,聽了一會兒,之后推隔壁門進屋,洗漱解發,外衣一拋,“撲哧”一聲吹熄燭火,踢掉鞋子,躺了下去。 至于那從喉間哼出的唧唧唔唔,斷斷續續,一直沒有停過。 燕長庭有些恍惚,這熟悉的不知名旋律又輕又快,和主流的琴曲完全不一樣,他聽了二十年,卻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十九歲之前的十年,十九歲之后的十年。 波瀾起伏,如雷驚蟄,咔嚓一聲電光閃過,過往一切,依然清晰。 似乎很快,卻極漫長,夜色中她一身淺水紅留仙裙,那熟悉的眉眼褪去青稚,韶光風華,一笑,如秋風掠過群芳,芳華綻放。 這是上輩子燕長庭與沈箐相見的最后一面。 像一個烙印,深深篆刻在他的心里。 至死都不能忘記。 之后他痛徹心扉,哀莫心死,唯有無邊的恨意支撐著,他度日如年,恨不得立時復得大仇,然后迫不及待地追隨她而去。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這做了。 燕長庭從來也沒有想過,重生的不僅僅只有他一個,轟然暈眩,混亂一片之后,兩世情感,翻江倒海,他忍不住想,她是重生的,那,她知道她死后的事嗎? ……她知道他自刎,她知道他最后殺了燕殷后自盡于她的墓前嗎? 還是只停留在她生時的最后一刻? 她知道嗎? 她都知道嗎? …… “阿庭,你怎么啦?怎么最近都有點精神恍惚的樣子?” 舟行破水,一路往北,沈箐和百里珍揮手作別之后,跳上船,湊在燕長庭身邊問。 事情很順利。 這大皇子相當給力,一個月時間不到,西甌王庭改天換日,新任的西甌王一反先前客氣有禮的態度,以最強硬的姿態冷冷拒絕了大殷使團,并毫不客氣告訴對方,馬上滾出西甌,否則后果自負! ——大皇子軟禁了西甌王,以后者能力,可以說沒有翻身可能了,并向外界宣布了西甌王的死訊,并將黑鍋順勢扣在大殷頭上,干脆利落撕毀先前草擬好的盟約。 之后,迅速調整關防,關閉與大殷連通的關門,西甌與大殷相接的邊境相隔千重萬重山,后者大軍壓境非常不實際,西甌只要想,就做了。 等搞定了這一切,又和岑嶺簽訂了通商協議,以及第一批訂單,還商量好繞百越邊境的水路作運輸路徑。 值得一說就是,這個大皇子下手真狠啊,不管沈箐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跳起來和他算丹砂礦的帳,他死活就是不肯便宜多少,又把先前岑嶺遞的國書拉出說話,說這是岑嶺提出的價格,反正就是只占便宜不吃虧,小氣男人! 不過虧點就虧點吧,這個意外的友誼徹底解決了他們的后勤資源問題,貴點沒有關系,他們有錢,怕只怕有錢都沒地方買而已。 總體來說,沈箐他們心情是愉悅的,跳著腳和大皇子扯皮來扯皮去,最后敲定重要物資的具體價格,最后已經登上了王位的大皇子折返潛邸,以最豐盛的西甌席面宴請他們給他們餞行。 ——倒不是大皇子不想在王宮設宴,而是老西甌王剛“去世”,并不適宜宴席請客。 還是潛邸安全多了。 和小氣的大皇子碰了一杯,干盡作別,盡興而歸,之后就踏上返途了。 走水路,先往東,到了西甌和百越的交界,再轉道往北,這也是后續的運輸水路,他們也順便看一看。 百里珍親自去送他們,準確來說,是送她的新閨蜜沈箐。 不過這家伙一直愁眉苦臉,一離開她皇兄,臉就苦兮兮垮下來了。 “怎么辦?我皇兄也不許我和木哥哥在一起?!?/br> 這些日子,大皇子沒說什么,見到百里珍和木哥在一起也裝看不見,但百里珍多機靈啊,早就察覺她哥不同意了。 有外人在,大皇子沒談這些事,但估計沈箐他們一走,就要來了。 “他們都嫌棄木哥哥,他們是不知道木哥哥有多好!” 木哥出身挺差的,別看他姓木,但此木非彼木,和西甌大族木氏沒有一毛錢關系。 他母親是安南歌女,和他的低階武官父親春風一度后有了身孕,之后把孩子往他家門一扔,人就走了。后來他父親死了,被嫡母排擠趕出家門,幸好遇上貴人才被挑選進宮衛后備營。 反正不管在西甌還是大殷,這身世都屬最底層了。 不過也側面印證了木哥個人素質有多強,不然都不可能脫穎而出年紀輕輕就夠得上公主殿護衛。 百里珍十分苦惱:“怎么辦怎么辦?” 沈箐慫恿她:“要不……你們來岑嶺唄!” 她和燕長庭可不嫌棄木哥??! 這哥們可是潛力選手啊,一旦有機會,絕對能成長為力拔山河的頂級悍將! 西甌封閉,最多偶然有次逼宮內戰,規模根本就不會大,實在太埋沒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