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22節
魏國公擊節贊嘆,之后毅然決定,許嫁愛女并與之結盟! ——要知道,當初魏國公可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的,但凡他選擇另一個,他未必最后會落入滿門一族死絕的下場! 她父親一生,錚錚鐵骨,仰無愧天俯無愧地!誰知,最后竟然落地一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魏太妃痛哭。 “你知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嗎?” 魏氏夫妻鶼鰈情深,膝下僅一兒一女,而魏太妃的大哥,是英年死在河陰戰場的。 “他本來可以不死的?!?/br> 但當時河北崔樊兵敗竟然不顧江北百萬流民和鄉眾,要掘開河岸,倒灌河水與殷軍同歸于盡,為此,魏大郎不惜連夜從冒險進軍,最后成功擊潰并阻止了對方,自己卻身中十七箭,當場身亡。 魏太妃雙目赤紅,流的不知是血還是淚,“啊啊啊——” 父親,兄長,還有她的十名義兄,俱是錚錚鐵骨的偉男兒?。?! 甚至連當年的她,志愿也是除暴安良,止戈止戰,希望奮戰到最后,還天下一個江山一統海晏河清 魏氏已經準備退回青州了,寧釋兵權,也不愿生靈涂炭。 如果不是這樣,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呢。 可這樣的一門忠烈,最后換來的是什么,是什么?! “老天不公?。?!” “老天爺你瞎了眼啊——” 燕北天這么一個賤人狗賊,居然能善始善終?。?! 魏太妃悲聲痛哭,哽咽難眼,她抱著懷里的黑漆牌位, “我必要殺了他??!殺了他們??!賤人,賤婢,賤子——” 殺了他的那個他,大概是太.祖。 魏太妃聲音一開始尖利,到最后聲沙力竭,哭不成聲,泣血落淚。 可憐又可悲。 而她身后的諸人,有老有少,個個悲泣落淚,跪倒在地,面露憤慨。 萬哭同悲,哀絕天地。 此刻的魏太妃沒了前些天的瘋狂,悲傷入骨,現場的氣氛,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沈箐的心里也不禁沉甸甸的。 …… 許久,祭奠終于結束了。 魏太妃接過黃酒,撒在泥地上。 她跪下,給父母兄長們莊重叩了三個響頭,而后霍地站起。 “今日起,我將為父兄族人復仇,戰至最后一滴血流盡!而你,只管去罷——” 魏太妃脊梁挺直,直直看著燕長庭。 她的孫子指責她心里只有復仇,是的,她確實是,她沒有辦法不讓這銘心刻骨的仇恨占據全身心。 是的,他說的她都認! 此刻的魏太妃,一如當年那個明眸酷齒的驕傲女將軍,冷冷告訴對方,“從此你我分道揚鑣,我死,你也不必為我收尸,你不再是我的孫子!” 作者有話說: 瘋狂又可悲,曾經一身正氣,今日傲骨依然 其實魏太妃這人挺復雜的,討人厭的點是真討人厭,但也是敢作敢當誒,魏氏的話,是真的可惜了。 今天也算肥的!嘿嘿,么啊~ 明天見了耶寶寶們!(づ ̄3 ̄)づ 第14章 魏太妃掉頭走了。 沈箐看了半晌,趕緊回頭看燕長庭,燕長庭仍看著魏太妃的背影,表情并看不出什么。 只不過回去收拾時,他動作明顯比昨夜略慢了一些。 魏太妃帶著一群人呼啦啦走了,轉身時,喝了一聲晏修,晏修只得爬起來跟著走人。 現場空蕩蕩的,很快走干凈了,原地就剩沈箐和燕長庭,以及那一抔黃土。 被起出來的黑漆大箱重新埋回地底,魏太妃對父兄說,她有朝一日,必要重返莊上,光明正大起出牌位,并換上紅漆。 翻起的泥地被細細撒上干土,壓實,又撒一層,原地已經看不出痕跡了,正堂和廂房的牌位供桌也都收了起來并重新布置過,也看不出什么了。 半舊的門扉在秋風里“咿咿呀呀”,好像做夢一樣。 沈箐擼了一把劉海,長吐了一口氣,燕長庭側頭扯了扯嘴角,“我們回去吧?!?/br> …… 回去就是收拾東西。 不獨他們,魏太妃那邊也在整理收拾,沈箐打聽了一下,他們也是明天就離開了。 誒。 沈箐心情有點復雜,和燕長庭在默默收拾打包,他微微垂頭,動作明顯比昨夜要略慢一些。 “阿庭,咱們明天就出京畿了嗎?” 等午后的時候,張云符簡匆匆趕到,帶來了謝英華的手信,謝英華說,京畿一帶風聲都挺緊的,已經蔓延到邊陲來了,鴟縣雖偏,但為保險計,他還是建議沈箐和燕長庭別在鴟縣停留了,早點出京畿吧,要不去永安和賓縣的分號。 沈箐先給謝英華回了信,同意他的建議,讓他去皋京小心些,可千萬別還沒找到人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信寫好送出去,他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幾個包袱就擱在方桌上,馬上就能出發。 外面也是人馬喧囂,魏太妃那邊動作十分迅速,第一批第二批人已經先行一步了。 大約今天,魏太妃也會離開了。 晏修又過來了一趟,詢問沈箐燕長庭走的方向,沈箐說:“向東?!?/br> 當時是向東,東邊就是京畿邊界了,他們總不能往回走的。 晏修忙道:“正好!咱們也往東,不如咱們一起走一段吧!” “……” 沈箐用膝蓋都猜到,這是晏修自己的邀請,只不過,沈箐:“……好吧?!?/br> 都是今天下午出發,都是向東,不同路也同路了其實。 等晏修走后,關上門,沈箐回頭看坐在桌邊的燕長庭,他不知在想什么,她坐回他身邊,兩手放在桌面下巴再擱上去瞅他,就問他:“咱們,接下來真的就去永安和賓縣了?” “然后,就啟程去嶺南?” 從此與中原兩別,各不相干了? 當沈箐這么問他時,燕長庭仍表示:“好?!?/br> 他沉默半晌,仍堅持要去嶺南。 沈箐撓撓頭,一時也不知怎么說,反而是燕長庭站起身,拉她,輕聲說:“好了,該走了,不走就趕不上出京畿的宿頭了?!?/br> 他提起桌上的幾個包袱,另一手拉著沈箐,起身往莊外行去,符簡連忙跟上。 三個人三匹馬,都做了偽裝了,戴上斗笠,把包袱掛在馬鞍兩側,翻身而上。 魏太妃那邊也是,一行十數人,簡單低調,拉騾車乘駑馬,偽裝成一個小商隊,已經準備就緒。 兩行人分別下了山,拐上驛道,匯入稀稀拉拉的車流人流,一前一后望東而去。 …… 京畿界距鴟縣也就數十里路,不遠,天入黑前就到了。 不過就是戒備十分之嚴,卡哨早就設好了,都是京軍,嚴防死守,寧縱勿枉,饒是這么一個偏僻之地,也未見疏忽,哨卡前的人流車流已經排出很長很長一條長龍。 沈箐觀察了一會兒,搜查非常嚴格,每個人過去都得洗臉,不管男女老幼,被軍士異常粗魯潑一臉水然后用力搓,眼角顯然是重點,之后再被驅趕至關卡另一邊,女的入帳脫衣檢驗,男的就地寬衣解帶,沒有一個能例外的。 但凡有一點嫌疑,或者抗拒,立即就被拉了下去。 這種檢查,想當然通過速度非常非常之慢,所以人龍越來越長,怨聲載道,很多人直接掉頭了,實在等不了或者受不了這等委屈。 沈箐還注意到,掉頭的人都有被人觀察的,甚至驅趕到另外一邊,不許離開。 不過好在掉頭的人極多極多,而為防打草驚蛇驅趕動作比較隱蔽。 兩行人早已得訊,沒有靠近被驅趕的范圍,遠遠觀察一番后,果斷離開。 看來正常的路是沒法走了,不過沒關系,京畿界這么大,而京軍哪怕有好幾十萬,也沒法立起人墻的。 這種方式,攔截到普通小老百姓,并不能攔截他們。 廢了點功夫,兩行人揀選一處巡搜薄弱處,直接穿山而過。 過了山界之后,天色已經黑透了。 界外的商旅途人也被截在外面,一時人滿為患,燈流火把匯集成河。 兩行人沒有在此停駐,一路往前,一直走到半夜,到了一個叫甕鎮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正確的說法,是沈箐燕長庭三人停了下來。 商號在甕鎮有個不起眼的小據點,他們直接在這里休息就可以了。 而魏太妃他們則沒有停,繼續連夜離開。 那么,就分道揚鑣了。 沈箐三人勒停馬,那邊不由往這邊望了一眼,魏太妃唇抿得極緊,冷叱道:“還不走?!” 那十來人只得一咬牙,聽令驅車馬離去。 車輪轆轆,那個頭戴幕僚的老婦人在眼前過去,她頭也不回,昏暗夜色里依稀能見她挺得筆直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