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斷腿后我重生了 第103節
東宮,太子的書案前燃了火燭,正在讀《資治通鑒》,他是個非常勤奮好學的人。寬厚仁愛,內心光明。顧誠相信,將來他當了皇帝一定會帶領大晉國走向一個全新清明的未來。他很感激,太子沒有長歪,若是姑姑地下有知,一定會感到欣慰。 顧誠看太子讀書讀的認真,沒有打擾,出了殿外,在外頭練起了武。 顧誠想,現在的日子真無聊啊,明明自十二歲那年入京為質后就做了太子伴讀。他一個青宣的野小子,大山大河的野慣了,忽然被關進深宮里,那會兒應該是急瘋了才是??扇缃裣胂?,倒也并不無聊,每天智斗欺負太子的宮人,上躥下跳的闖禍惹麻煩,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精彩紛呈。他總能在無聊的事中找到樂趣。以前一直都是?;蕦m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他現在對這里比他青宣的老家都熟悉。哪里的老鼠洞可以掏一掏他都一清二楚,怎么就忽然待不住了呢?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有度日如年之感。 劍氣震蕩,他心隨意動,將劍法練到極致。遠處有宮人經過,不由駐足觀望,瞧了幾眼就走了,也沒人敢一直看。 最近宮里人都知道顧大人不喜歡人看他,可他又實在太好看了,經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偷看幾眼。 不過,任何事都有意外,西南角有個小宮人,自以為站在陰暗處,沒人注意她,一直明目張膽的看他。 顧誠練了半個時辰,她就看了半個時辰。連姿勢都沒變換一下,像個假人。 假人也該凍成冰雕了,不冷嗎? 唉。 顧誠收劍準備回房歇息,卻又在某個瞬間忽然意識到不對,心臟急速跳了起來,輕功催發到極致,眨眼就到了眼前。 小宮人迎著他的目光朝他笑了。顧誠呼吸一窒,狂喜迅速在心頭蔓延,身體都燒著了般。 室外耳目眾多,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他拉住她的手,輕聲道:“你跟我來?!倍髽O快的閃避,躲過眾人的視線,葉善腳步輕巧,跟上他的步伐。顧誠回頭看一眼,心里就覺得,我們果然很合適啊。 入了屋內,顧誠將門窗合上,又貼著靜等了會,才高興的撲到她面前,又站住,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怎么來了?” 葉善:“何不憶帶我進來的?!?/br> 何不憶自幼也是太子伴讀,宮里熟悉,他自然有他的門路,才會將她打扮成宮女。 顧誠端了凳子出來:“你坐?!庇秩サ棺郎系乃畨?,水都是涼的,他提著水壺急急忙忙跑出去,“你等我一會?!?/br> 很快,他去而復返,手里不僅提著水壺,還有取暖的爐子。他的臥房是沒有這些的,很小的時候他在青宣就養成的習慣,冷了就強身健體鍛煉體魄,而不是靠外物取暖。 他體質確實好,手心一直都是暖暖的。 葉善喝了他端來的茶水,雙腳搭在火爐上。顧誠又給她找來了鞋子換上。屁.股剛坐下,又想起來什么往外跑,再回來,手里又端了許多糕點小食。還沒放下就塞了一個到她嘴里,“甜的,你吃?!?/br> 等忙完這一切,他忽然又驚的站起身,“現在宮里都下鑰了,你怎么出宮???” 何不憶這人慣會自作聰明,揣摩人心思。 顧誠想善善是真,可并不想她涉險,他真是被何不憶給氣死了。 葉善捧著茶盅吃糕點,顧誠看她吃的高興,心里頭的那些怒氣似乎又不算什么了,他低聲問:“你用過晚膳了嗎?” 葉善:“沒有呢?!?/br> 顧誠又氣:何不憶這個該死的。 而后又想起,自己在外頭練了半個時辰的劍,明明都看見了卻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果然還是他自己罪孽深重。無端讓她受了這許多罪,心里又恨上了自己。 這之后,他又動用了太子的小廚房,親自下廚,給葉善做了四菜一湯。 回來的時候,沒想到太子竟然在里頭。 太子看到他哥的表情都快哭了。 顧誠:“你怎么來了?” 太子手里舉起一本書,他就是來取個書,誰知這么大驚喜。 小小聲道:“我可以走了嗎?” 顧誠詢問的看向葉善。 葉善回以同樣的眼神,單純又無辜。 太子再瞄一眼葉善,心想,不是這樣的,她剛才看我的眼神不是這樣的。 黑黑沉沉的,像是無影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他連喊一聲都不敢就乖乖當了俘虜。 太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顧誠擺好飯,二人一起用餐。 等吃飽喝足,葉善忽然說:“顧誠,我給你梳頭吧?!?/br> 顧誠心想不錯,總算不學她娘一口一個“顧郎”了,然而“顧誠”又太普通了,誰人都可以這么叫他,既然是親密關系總該有昵稱,他又不好意思給自己取那酸掉牙的稱呼。想了想,說:“要不,你還是叫我哥哥吧?!?/br> 葉善歪了歪頭。 顧誠連忙解釋,“這個哥哥與兄妹之間的哥哥不一樣?!彼犨^她叫哥哥,聲音又軟又甜,他非常喜歡。 葉善不懂,不過還是照做了:“哥哥你快來,我給你梳頭?!?/br> 顧誠不明所以,然而漫長的夜,難得見一次面,總不能現在就各自找個地方睡下,總要一起做一些無聊的事??墒呛拖矚g的人在一做的事又怎么會無聊呢? 她既然想梳頭顧誠就乖乖的把頭送過去了,現在別說是梳頭了,估計是要砍他的頭,他也會暈暈乎乎的伸脖子遞到她面前。 葉善的手很軟,她的指腹按上他頭頂xue位的時候非常舒服。 顧誠從鏡子里看她,葉善與他在鏡子里目光相連。然后顧誠就移不開目光了。 葉善說:“你是不是羨慕我有一頭烏黑的頭發,不著急,將來你也會有?!?/br> 顧誠:“?” 葉善不緊不慢的給他編辮子,“哥哥,你要好好調養身體,皮膚也會跟我一樣越來越好的?!?/br> 顧誠:“?” 葉善朝他一笑。 顧誠怪異的蹙眉,忽而將她手腕一拉,“善善,你是不是又在學誰?” 葉善低頭看他,眸色無比真誠:“你不喜歡嗎?” 顧誠:“不喜歡。不,不是,喜歡?!?/br> 葉善:“那你到底喜不喜歡?” 顧誠:“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這樣?” 葉善抿唇笑了:“就是感覺很好?!痹S白來山莊日久,葉善對他不可謂不熟悉,可從來都不覺得他是個多真誠的人。然而他又表現的親切好相處。一般人都會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好人。葉善卻能感受到藏在他熱情表象下的是他對人強烈的防備心。然而,他和meimei的互動卻讓葉善感受到了溫暖,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情緒,總之很喜歡。 喜歡,她就學了。 就像她愛吃甜食。 她心里記住的是感動,她不懂,只以為吃甜的就能留住這種感覺。 顧誠一瞬間也想了很多,不過沒有多說,他拉住她的手,說:“善善,你這么單純萬一將來被有心人利用了,該如何是好?!?/br> 葉善彎下腰,顧誠似有所感,又給擋了回去。果然,葉善的唇又貼上了他的手心。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安置吧,等天亮了,我再想辦法送你出宮?!?/br> 葉善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純潔的讓人想犯罪,“你晚上不和我一起睡嗎?” 好險,顧誠差點沒將自己絆倒。 他又扯了幾床被子將自己的硬板床鋪的厚厚的,這才放心的走開。他也沒走遠,就睡在隔間。一塊木板床,平時給守夜的宮人略做休息用的,可想而知有多不舒服。 葉善蓋好被子,規規矩矩的躺好,眼睛望著床頂。 她只想過簡單平靜的日子,有奶奶,父母。 顧誠怎么就這么討厭呢? 萬一他們回青宣了,不帶她怎么辦? 都怪太子,要不是他,奶奶早就能回青宣了。 該殺! 皇帝也該殺! 曹家人更該殺! 忽然,她又想起一事,從荷包里抽出一張紙,赤著腳就跑去了顧誠睡覺的隔間。 “給你?!?/br> 顧誠屋內還亮著一盞小小的油燈,他就著燈光看去。忽而哭笑不得起來。 葉善坐在他旁邊,仰著頭看他,“你喜歡嗎?” 《和離書》,她和劉宗孝的和離書,那天她回劉府就是為了辦這事,碰巧遇到謝無苔他們過來給她拜年。那天她拿回家給顧老太太看的就是這個。 關于這事,顧誠當時不知道,后來何不憶也同他說了。 葉善:“現在你該沒什么顧慮了吧?那我們可以一起睡了嗎?”她說完就往床上擠,倒把顧誠一下子從床上嚇得跌了下去,發出很大動靜。他又驚慌失措的做出噤聲的手勢。 葉善抱著膝頭,看他。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最不想做人的是顧誠,可是,當意中人主動了,反而他卻正人君子了起來。 顧誠甚至都有些懷疑,葉善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同女人睡覺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等他將葉善連被子一起抱回去,又重新躺回床板上,心里有了答案,善善應是知道的。那晚他父母親熱,他都沒反應過來,善善就已先行離開了。 她有時候敏銳的可怕,有時候又單純懵懂的叫人心疼。 不過,他有種直覺,葉善說和他睡肯定不會是真的睡,她或許會打暈自己?完成“睡”這個形式?畢竟她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對不? ** 謝無苔等人決定過了元宵節就回云州。畢竟臨安的元宵節據說熱鬧非凡,還有童小姐扮作仙女獻舞,他們都期待不已。 許白也想將許潔帶走。許潔的態度模棱兩可。許白知道她心里什么想法,故意將何不憶叫來,假意背著他meimei,實則叫他meimei聽了個一清二楚。 許潔瘋病未好,當場就要發作,被許白一根針灸扎暈了過去。 何不憶指責許白:“為什么非要當著她的面?你不知道這樣對她傷害有多大?萬一……” 許白一臉冷漠:“我是大夫,沒有萬一?!?/br> 何不憶滿心愧疚的離開,出了門,卻長出了一口氣。他正愁不知如何應對許小姐突然而來的感情,以及二人尷尬的關系。許白就出面解決了。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許姑娘在偷聽?他只是自始至終裝作不知道罷了,臨了還要演一場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戲。 元宵節這天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說小是與何不憶他們現在關注的皇帝反復的病情以及曹家動向相比不值一提。說大是對童家人來說無異于天都塌了。 原因無他,童小姐自冬狩之時,一曲《白狐》,莫名入了曹家三郎的眼。明里暗里一直對她sao擾不斷。曹家三娘子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