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斷腿后我重生了 第100節
顧城聽令行事,半句廢話都沒,他現在干事一點都不想帶腦子,因為腦子已完全調整成善善模式,不能思考。 于是這一晚上,任勞任怨,聽他爹差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 侯夫人很驚訝。兒子這是轉性了?竟然沒跟他爹唱反調? 顧侯很滿意,兒子長這么大,第一次體會到養兒子比養條狗強。 人都叫齊了,與他爹同輩的叔伯們窩在房里一通商議爭論,顧誠抱臂想心事,一句話都不插嘴。顧侯偶爾抬頭看一眼,暗嘆,我兒雖然小事上臭毛病多惹人心煩,大事上真不含糊。 于是顧侯非常難得的向他發問,“顧誠,關于剛才你吳伯父提出的問題,你怎么看?” 顧誠抬頭,愁眉深鎖,嘴上說:“爹,你怎么看?我聽你的?!毙睦锵氲膮s是,我明天見到她,我該說些什么呢? 顧侯一愣,面上顯出狂喜之色,忽然皇帝要不行的事都不是事了,得意洋洋起來。 姓吳的叔伯是一名武將,家里也有一個刺頭兒子,父子倆頗不對付,隔三岔五就要干上一仗。原本他心里還有些安慰,因為老伙計顧侯和他兒子也不對付,現在突然見別人家兒子乖順如狗,心里的沖擊可想而知。 吳將軍:“他……怎么就……” 顧侯:“其實關于養兒子這事,我之前就同你們講過,抓大放小……”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忽然就演變成了顧爹爹育兒小課堂,一眾爹爹們求知若渴。 關鍵顧誠一直在走神,全程圍觀,還沒拆臺,說到顧誠小時候光著屁.股往軍營的大水缸里撒尿,被他爹罰掃了半個月的茅坑也沒甩臉子走人。 眾人徹底信服了顧爹的養兒小配方,擊掌贊嘆不已。 顧侯在一干老友面前長了臉,易發想顯威風耍能耐,說:“兒子,你學聲狗叫我聽聽?!?/br> 眾大人一臉殷切的看過來。 顧誠突然被點名,不明所以,見叔伯們都看著自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朝堂更替這么大的事,叔伯們都在殫精竭慮的想辦法應對,偏他這個本該沖在最前頭的年輕人卻因為兒女私情亂了陣腳。心中一陣慚愧。 顧侯:“兒子,你學一聲狗叫?” 顧誠心中有愧,還當叔伯們商議出了什么接頭暗號之類的,心虛之下,不敢多問,遲疑了下:“汪?” 顧侯撫掌大樂,“看!我說的沒錯吧,我是他爹,他當然得聽老子的,老子指東他不敢往西,指西不敢往東?!?/br> 顧誠一聽,什么玩意? 這次再不敢走神,凝神靜聽,然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在說如何應對曹家發難,擁護太子登基嗎? 怎么把教育兒子跟訓狗聯系到了一起? 這都什么跟什么? 顧誠生生被他爹氣成了河豚,轉身就走。 看到了沒? 這就是他和他爹一直不對付的原因。 從小到大,他爹在他眼里就沒靠譜過。給他臉就能蹬鼻子上臉那種。 另外,如果顧誠當時聽見他爹又在胡言亂語他亂撒尿的話,一定會跳腳,都多少年的往事了,當初是他年幼不懂事,自以為豪氣干云,給兄弟頂缸了。 后來長大了,回頭看幼時覺得捅破天的大事也不過是一句笑料,他爹再擠兌他的時候,他就解釋清楚了。沒想到他爹那老東西腦子不好使,又給選擇性遺忘了! * 次日一早,何不憶就過來了。 沒旁的事,按照年前和顧誠說好的,偷偷帶顧侯去看看那石棺,順便見見“女鬼”。 石棺安置在郊外,女鬼養在城內小巷一戶不起眼的人家。 顧侯換了裝扮,先去見了女鬼。 顧誠迎面一看,女子的氣色比幾天前又好了許多,記得之前抓住她的時候只覺得是一具人形排骨,頭發稀疏,渾身惡臭?,F在打理整潔了,模樣竟然還挺清秀,戴了塊黑紗,遮住半張臉,露出的眼睛倒挺好看的。只是還是太瘦了,細胳膊細腰仿佛一掐就斷。 屋內擺了許多木雕小玩意兒,他們過去的時候,女子正在刻東西,神情專注。邊上放了副拐杖,一條腿半懸著,一看就是被顧誠踹斷的那條。 顧誠正要進去,被何不憶攔下了,說:“你就別進去了?!?/br> 上次顧誠過來,女子認出他,情緒激動,發了瘋,何不憶費了好大勁,才安撫住他。 這次未免她再像上次那樣,何不憶將顧侯也攔住了,說:“姑父,你等會,我先進去同她說說。她是個可憐人,咱們別刺激到她了?!?/br> 父子二人一同站在門外。 女子也發現了他們,本能的露出驚懼的表情,又在看到何不憶后,似乎是強忍著害怕,等他靠近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整個人往他懷里一撲。 顧誠心里“得”一聲,這小子可真是花叢老手,竟然連女鬼都不放過。 何不憶回頭看一眼,露出尷尬的笑容。 安慰了女子許久,就像哄小孩子一樣,等女子乖順的將頭都縮到了他懷里,顧侯才試探著走進來一步。他并未看女子,而是拿起女子的刻刀和她做的人偶,突然道:“仰喜是你什么人?” 女子縮在何不憶懷里毫無反應。 這一趟過來也并不是毫無收獲,至少知道這女子應是和仰喜有些關聯的。 仰喜是誰? 一個以做機關人和木雕出名的手藝人。而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許家的入贅女婿。 許家是哪家? 十二年前因為誤用虎狼之藥,藥死了顧誠皇后姑姑的許醫正一家。 老皇帝一句“庸醫”,判了許家滿門抄斬。 當時顧家一家子老小還在青宣,得知消息后猶如五雷轟頂,雖然也恨許醫正醫術不精,可他家老小滿門畢竟無辜,當時想求情已來不及。曹閣老奉旨監斬,殺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路上,顧侯將這一過往說了,聽得顧誠沒來由心頭一跳。 顧侯說:“我記得,何不憶小的時候好像和許家定過一門親?!?/br> ** 出了城去了郊外,何不憶沒跟來一起,顧家父子二人又重新做了喬裝打扮,分頭行動,再在約定的地點匯合。 打開石棺之前,顧誠先點燃了香燭,祭拜了一番。 顧侯站在一邊笑,說:“想不到,你小子現在也信這個?!?/br> 顧誠表情嚴肅,說:“我不信鬼神,只是敬畏死者而已?!辈恢罏槭裁?,每次見到石棺里的骨骸,他心里都不怎么好受。 顧侯不由也學著他禱祝了幾句,這才上前,嘴里念念有詞:“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就讓我們看出點什么,告訴我們你是誰,我們也好為你討回公道。若是能聯系到你尚在人世的家人,也能讓你魂歸故里,落葉歸根?!?/br> 顧侯也沒什么忌諱,手在石棺里翻翻撿撿,然而,什么也沒有,除了滿棺材都雕刻了符咒,什么都看不出。 “這人生前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這么大的恨?死后都不讓人入輪回道,這么多符咒壓著她的魂魄,是怕她化成惡鬼前來索命?” 顧誠默默從懷里掏出那枚黃符,比對石棺的符文,果然有一處一模一樣。 他不懂這些神神鬼鬼,只心里對宮里的那個老皇帝惡心的想吐。 顧侯不知兒子心中想法,只是大過年的看這些到底有些晦氣,他嘴里一直沒閑著:“等李恩坐上大統,咱們一家就回青宣了,善善怎么辦?” 顧誠心虛:“什么怎么辦?” 顧侯:“我是說她和那劉家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要是真過不下去了就別過了。我是真挺稀罕她這個閨女的。我就直接跟你說吧,我想把她帶走?!?/br> 顧誠:“!” 顧侯:“可是你娘她們娘們兮兮的就喜歡想東想西,怕這樣不好那樣不好,你腦子比我好,你給出個主意,我到底怎樣才能名正言順的將善善帶回青宣?”拐個閨女回家養老,美美的。 屁個名正言順??!這要不是他親爹,他拳頭就招呼上去了。 “憑什么要你帶回去?”顧誠這一聲吼威力夠大,也不知怎么回事引來一陣妖風。 忽地門窗乒乓,卷起衣袍。就連石棺里的骸骨穿在身上的衣裳都被卷起了。 顧侯嘴里念叨著:“兒子不孝,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 他正想將石棺材蓋上,忽然看到女尸的腳骨露了出來,本只是隨意一瞥,而后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頓住了。 顧誠一天到晚被他爹氣個不輕,他喜歡的女孩子,他的善善,要帶她回青宣,也是他來帶啊。他爹湊什么熱鬧,瞎起什么哄。 他正毛躁,忽見他爹不動了,心內沒來由的一沉,“爹,怎么了?” 顧侯:“哦,沒事?!?/br> 他縮回手,想笑,笑不出來,“走吧?!?/br> 顧誠走回去,正要推回棺蓋。 顧侯忽然回頭,語氣不大好:“別蓋了!那是鎮魂棺,你想讓她一輩子都不能入輪回?” 顧侯是不信鬼神的,這點顧誠像他。 顧誠心里沉了沉,沒說話,走了回去。 顧侯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好,又故作輕松道:“看上去挺可憐的,這石棺就不要了,我去找人抬一副木棺給她,找人超度了吧?!?/br> 當初也是對這石棺和棺內女尸有諸多疑問,才一起抬了出來。這么些日子顧誠也想過給換一副棺木,可想著等他爹來了看一眼,也不差這幾天了。 然而,現在顧侯卻是一天都不想多等的樣子。 顧誠要去辦,顧侯給攔住了,說:“你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去吧,大過年的,別沾染了不好的東西?!彼@會兒正經嚴肅的倒像是親爹了。 顧誠沒多堅持,策馬離開了。他倒不擔心顧侯會被人認出來,論喬裝改扮混跡市井,顧侯比他經驗足。 顧誠一路策馬疾馳,莫名的他就很難過,不敢多想。 人在脆弱的時候就會特別孤單,他想善善了,非常想。 從城門口往顧宅去,先經過劉府。 劉府門口,停著一列車馬,梅梅正站在大門口笑嘻嘻的同人說話。 顧誠一勒韁繩,“梅梅,善善呢?” 梅梅一眼沒認出來,實在是顧誠為了不引人耳目出城,這一身裝扮太邋遢猥瑣了。 “顧,顧大哥?我家大娘子在家里呢?!?/br> 顧誠下了馬,直往里屋奔去。 他來過劉府,知道葉善住哪,一路急行。府內的護院完全沒反應過來,等他推門而入,葉善正好站在屋內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