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斷腿后我重生了 第22節
幾乎在同時,顧世子嗖忽看向何不憶:“何不憶,她是誰?” 何不憶傻了:“不是你讓帶回來的meimei嗎?” 顧世子怒了:“葉家二姑娘,葉善!就她?” * 顧世子對真正的葉二姑娘沒有惡意,他只是不明白,好端端的小姑娘怎么說變就變了?深挖了才知道,什么葉家人?什么葉二姑娘?都是假的!葉家父母根本就是人販子,家里養的兒女都是拐賣來的人口。抓了關大牢里一審再審,人販子脫了一層皮,顧誠也沒問出“葉善”的下落。 顧誠惶惶然冷靜下來,有時候人與人的緣分也許就是這樣吧,相遇,錯過。 相遇是命中注定,錯過也是命中注定。 有些人的緣分是前生前世,有些人的今生注定有緣無份。 顧誠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也派出不少人去找了,總也沒有下落。 大概是他太興師動眾了,祖母都問過好幾回了,問他是不是心儀女子? 顧誠哭笑不得,大概是前世葉善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刻,心里就有了記掛,無論如何,還是想知道她現在在哪?過的好不好? 消息來的時候總是在人快絕望的時候。 何不憶那天冒著大汗突然跑來,說:“查到了!在云州城,好像是你說的那個人?!?/br> 顧誠一聽是云州城就沒什么興趣了,他才從那邊打仗回來,要真這么巧,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沒遇到,那他們還真有緣無份咧。 “葉善,十六歲,人瘦膚白瓜子臉大眼睛,個頭不高……” 顧誠意興闌珊的澆花,“這都是我跟你說過的?!?/br> 何不憶激動道:“你還跟我說過,葉善自稱花草樹木的葉,我本好人的善。她,就是這個葉善,登記名冊的時候也說過?!币驗轱L馬牛不相及,負責辦通行證的人印象深刻,當有人打聽到那邊翻花名冊找人的時候,他笑著也順口提了一嘴。 第30章、顧世子他來了 顧世子稱病跟衙門告了假,夜里偷偷帶上何不憶溜了。 藝高人膽大,連護衛都沒帶一個。 他明面上是逍遙自在的顧侯世子,實則是曹家扣押在京城威脅顧侯的質子。至于這一場大勝仗有沒有帶來什么實質變化,你猜??? 未免刺激到曹閣老敏.感的神經,顧世子還是能不惹到他就盡量不惹他,畢竟他此番出行只為私事,若是他早能輕易出入臨安被曹閣老那老王八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風浪。 二人快馬加鞭,中間也不曾休息。 何不憶吐了兩回,大.腿根的皮都磨破了,走路一瘸一拐,他好好一個文人,太子伴讀,長這么大就沒吃過這樣大的虧。 要不是,要不是他太好奇,他死都不會跟來! 因為顧誠說了,就遠遠看一眼,要是她過的好,他就不打擾了。 何不憶都好奇死了,這倆人到底啥關系???怎么回事??? 要真如顧誠所說人都不帶回去,何不憶這顆蠢蠢欲動的八卦之魂肯定得死不瞑目! 何不憶同他自少年起相識,一起伴著太子長大,彼此都十分了解,顧誠出征之前沒聽說過他和誰有男女糾葛(人家姑娘單方面的不算),現在突然惦記上某個女孩了,那一定是不在臨安的這段時間搞上的。何不憶自詡小諸葛,私底下也旁敲側擊了很多人,就差明著打聽了,也沒誰聽說過啊。就一個紅綃女,傳得京城戲班子都演上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哦,就因為紅綃女,何不憶才假公濟私查到云州,名為打聽“葉善”實則打聽“孟大小姐”,誰料歪打正著,竟叫他給找著了。 以何不憶過度活躍的腦子,他甚至已經編排出了顧誠、葉善、孟小姐三五個版本的虐戀情深了,最靠近他心目中的理想版本是——葉善才是真正的紅綃女,顧誠一直惦記她就是因為曾被真正的紅綃女救過,而這其中又不知發生了什么變故,孟大小姐頂替了這一身份。其中假假真真,真真假。只待郎君自個辨一辨。 如此,為了往后數年不至于抓心撓肺想不明白,何不憶就算是破除萬難也要跟過來。 從臨安到云州的順平鎮,又從順平鎮到黃家村。來的匆忙,顧誠甚至都沒提前派人仔細調查過葉善如今的處境,只知她嫁了一戶姓劉的人家。初初得知此消息的何不憶拍著大腿,長吁短嘆,掐著嗓子為顧誠唱了一曲“東惡風,歡情薄,妾已嫁做他人婦。此情可待成追憶,此恨綿綿無絕期?!?/br> 二人粘了胡子,抹黑了臉,換上粗布舊衣,喬裝改扮成四處游歷的游俠。給了些銀子,讓人帶了路。為了不引人懷疑,一路上顧誠啥也沒問,就是何不憶憋不住,自認小聰明的多問了幾句,被顧誠瞪了一眼,閉嘴了。 如果她過的好,他不會打擾,偷偷的來再默默的走。 若是無端打聽,惹出閑言碎語,生于這個世道,他深知名節對女子的重要性。 幾人打馬而行,遠遠的看到一處村落,雖說人還沒見到,顧誠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太窮了。嫁到這樣的人家,日子也不會好過吧? “咦?”何不憶笑了:“那些人在河里摸什么?摸魚?” “摸石頭?!鳖櫿\不解。 何不憶:“女人小孩都在河里摸石頭?這是什么民風?難到這地方產玉石?他們在摸玉石?” “哦,”領路的中年男子笑了,他是隔壁村的,說是隔壁村,也差了十幾里地?!包S家村來了個外姓媳婦,人特別能干,咱們鄉下院子不都是黃土地嘛,一下雨,院子里踩個稀巴爛。那位小娘子厲害,親自到河里搬鵝卵石,將一整個院子全鋪了石頭,非常漂亮好看。黃家村的婦人們看了爭相效仿,不止他們村,俺們村也有人這么干了?!?/br> 也不知怎么的,顧誠眉心一跳,腦子里閃過葉善從早到晚不停刺繡的畫面。 “鄉下媳婦就是勤勞樸實?!焙尾粦浻芍再潎@了一句。 男子卻突然嘆了口氣:“女子是個好女子,只可惜嫁錯了人家,那女子從嫁來他家就沒歇過一天,從早干到晚,經常深更半夜都還在忙,每天都在干。那么個小人兒,巴巴大,很多活我們男人都不能干過來,都是她干!她那個婆婆啊不是個東西,刻薄的很,虐待兒媳婦!不拿她當人看!” 顧誠的語氣不覺冷了下來,“婆婆刻薄。她丈夫呢?不護著她?” 何不憶意外的看了顧誠一眼。 中年男子顯然是個嘴碎的,也樂于跟人巴拉別人家的是非,聞言先朝地上啐了口,憤憤然做出深惡痛絕的模樣:“劉宗孝那龜兒子遲早得花柳死在妓.女胯.下!” 顧誠臉一黑。 男子沒看見,興致勃勃道:“我聽人說,那小女子是張婆子花銀子買的,用了棺材本了,本想買個良家女子拴住兒子的心從妓.女窩里將兒子拽回來。噗……能拽回來就怪了,她老劉家從根就爛壞了,要不然也不會家業盡敗,從云州城一路搬到咱這窮鄉僻壤的鬼地方。據說劉宗孝手里還有幾個錢,包了相好的妓.女,后來家業敗光,那妓.女倒是個有情有義的,怕他回鄉下吃苦,跟老鴇求了情,讓他在妓.院干龜奴的活計!哈哈……他老娘將他騙回去成了親,劉宗孝哪能聽了他老娘的過辛苦日子,當晚將新娘子暴打一頓就跑了。跑了也沒見回來過,就是前些日子聽說發達了,他媳婦去找他,還給了她不少財物帶回來。這事黃家村的人都看到了?!?/br> “我們看那小娘子也可憐,被她丈夫花言巧語一騙,還巴巴的在鄉下伺候婆婆等著丈夫來接呢。呵,劉宗孝有錢包花姐也不會回來??!他死賭爛輸,這次發財估計也是發了橫財。這財運能有多長久?二位爺等著看好了,劉宗孝囂張不得幾天,還得變喪家犬。到時候就不知會不會牽連那位可憐的小娘子了。喏,那不就是劉家媳婦嗎?多俊的小娘子啊,嫁了那種男人,可惜了……” * 葉善手里提了一把斧子,最近她做木匠活做上了癮。原本空蕩蕩的家里,桌椅板凳壁櫥都有了。就在剛才,她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突發奇想,她要在院子里造一個秋千,可以休息午睡的那種,夏天炎熱,四周圍上紗幔,又涼快又舒服。 她是行動派,想到哪兒就直接去干。 提著斧頭就出門了。 最近她能干的美名被四處傳播,大家似乎也不意外她從早干到晚了。 反正最終無非歸納兩點:苦命的女人跌進了劉家這個火坑;張氏刻薄虐待兒媳婦。 葉善心里想著,她就砍幾棵細一點的樹做支架,如此也不會引人注目。不必非得等晚上行動。 她很快到了后山,選中了幾棵粗細差不多的樹,正要動手砍,敏銳的直覺讓她意識到有人過來了,因此她不得不放輕了力道,以女孩子該有的體能磨這棵小樹。 葉善心里想著大概是經過的村民,最多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調.戲的話,不搭理他自然就無趣的走了。然而,并沒有。 她對人類的視線太敏.感了,想忽略都難。因此忍了片刻后,她主動抬眼看了去。 * 顧誠沒見過葉善剛被賣進他們家是什么樣子。也無法想象她吃苦的樣子。 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他家待了三個月。養的白白嫩.嫩,尖尖的下巴上臉頰圓潤透著粉粉的紅。 在他的印象里,她就像是好人家嬌養出來的女娃娃,從小沒吃過什么苦,也不知世道險惡,除了偶爾爆發的不可理喻,渾身上下都透著可愛乖巧的勁。 他來之前就想過,她嫁的人家會不會對她不好,會不會苛待她,會不會……然而他又不想往這方面想,總覺得像在詛咒她似的,他沒這么心胸狹隘。 因為克制著沒往壞處想,在看到她如今的處境時,胸臆間爆發的憤怒才那般的怒不可遏。 他祖母捧在掌心細心呵護著的小女孩兒。 如今頭發亂糟糟的,滿是灰塵,身上衣裳更是破爛不堪,一看就是男人不要的舊衣。鞋子毛了破了,更是臟得看不清本來面目。尤其是她的一雙手,那還是一個女孩子的手嗎?縱橫遍布的劃痕,他不用摸都知道整個手掌肯定布滿老繭。那原本是一雙拿繡花針的手! 轟隆一聲,顧誠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克制的情緒宛如火山爆發,瞬間吞沒他的理智。 “跟我走!”他想都沒想,一把握住葉善的手。 然而手一沉,他才意識到自己握住的竟是少女一直拿在手里的斧子。 他明明…… 算了,肯定是他太憤怒了沒注意。 何不憶恰在此刻追了上來,指著少女:“她就是葉善?” 葉善心里微微瞇了眼,面上卻一派天真單純:“你們是誰?”她藏在樹后,保持了適當的安全距離。 何不憶驚訝:“顧誠,她不認識你?” 第31章、相逢不相識 少女躲在樹后,纖細的身子,只露出毛茸茸的半邊腦袋,那身形動作,看上去無助又可憐。半藏半露的一雙眼睛,干凈明亮,無助,憂傷,像只渴望被人類領養的小動物。 何不憶幾乎在瞬間就破防了,如果她就是葉善,他也可以! 領回家,洗白白,再換上漂亮的小裙子,給她買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給她。 葉善的目光落在何不憶臉上,心里有些怪異。他這是什么表情? 那條大黃在她家待了十日,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還賴著不走。通常情況下,葉善不養閑人,當然也沒有閑貓閑狗一說,她不知道要狗有什么用?雖然隔壁陳寡婦養了只大黑狗,但她可以確定,她自個比大黃大黑有用,沒必要浪費糧食。 只不過,沒讓葉善主動將那只大黃攆走的原因是,大黃特別自覺,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呆在角落,絕不像之前那般自作聰明的往她跟前湊,偶爾她生出攆走它的想法,目光交匯,它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不討厭這樣的眼神,甚至讓她生出不想傷害它的念頭,這就很難得了。她也不討厭梅梅,雖然她做事笨手笨腳的,做飯也一般,可是每當她用無辜依賴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葉善又覺得養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葉善有沒有同情心,這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因此她也很難生出同理心,但是她會模仿。只要她愿意,她會模仿很多人的表情,尤其她那雙黑眼珠子像是一面鏡子,能原原本本的反射出她想模仿那人的細微眼神變化。 顧誠走過來時,她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她可以斷定這個男人殺過很多人!不好惹!她敏銳的如同野獸般的直覺,讓她快速作出了反應。 她想,她既然對梅梅和大黃生不出厭惡之情,那要是她是她們呢? 她同時擁有了梅梅的干凈明亮懵懂單純也擁有了大黃的無助憂傷,而她們共同的特點是都渴望有人能夠依靠。 真正的強者是不屑欺凌弱者,外強中干的人才會趁火打劫,但無論他們是哪一種,只要他們信了她是弱者,他們就已經中了圈套。 對方身份不明的情況下,示弱是最好的防護盾。亦如,她最喜歡的那句話,真正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的。 何不憶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中,雖然神色表現的太過熱切了些,但可以排除危險了。然而,這個握著她斧子的男人,莫名的怒氣,繃都繃不住了。他也不說話,寒著一張臉,緊緊盯著她。 乃至于葉善一時也搞不清這怒氣是沖著自己的還是什么人? 如果是她的話……她藏在樹后的另一邊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 “顧誠,你這樣嚇到葉meimei了?!焙尾粦涀詠硎斓?。 顧誠:“葉meimei?” 何不憶奪過他手里的斧子,身子跟著一晃,還……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