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斷腿后我重生了 第13節
葉善渾身濕透,面上都是雨,看上去可憐又悲慘,反讓人察覺不出她眼神里透出的冷意:“修路?!?/br> 陳寡婦:“什么?” 葉善避開她,將石頭倒進院子,目光掃了下同陳寡婦站在一起的梅梅。 梅梅肯定自己不是錯覺,她確定大娘子不喜歡她跟外人閑話,于是趕緊道:“嬸子,你聽勛哥兒在哭呢,你快回吧,勛哥兒找娘呢?!?/br> 作者有話說: 基建狂魔繼續上線 第16章、黃家村人 “……梁國大將杜漸攜五萬精兵,自以為此番定能生擒了定遠侯世子,哪知小顧大人心有城府,謀略過人,早知軍中有了jian細,便使了一招金蟬脫殼,又早早排兵布陣將計就計,里應外合,一舉將那杜漸拿下!杜漸什么人?他可是梁國太后的親兄弟??!呃,黃忠?黃忠,你看什么呢?” “黃忠!” 黃家村破小,連個教書的先生都沒,村子里的孩子們要念書還得去順平鎮。 今日雨勢太大,幾個在鎮上念書的孩子便沒有出門,而是聚在了一起給村子里更小的孩子講從鎮上聽來的《飛龍將軍擒杜漸》。 順平鎮屬于云州,云州位于晉國與梁國的邊界,常年受梁國鐵蹄sao擾,云州百姓對梁人可謂恨之入骨。 顧世子大破梁軍,重創敵軍,退敵百里!捷報傳來,云州百姓載歌載舞,通宵達旦熱鬧慶祝,待顧世子凱旋回京,云州百姓夾道相送,一路跟隨數十里仍不愿歸去,一時傳為佳話。 不過此時距離顧世子離開云州已經一個多月了。英雄的傳奇故事正熱乎著,被人津津樂道,口耳相傳。類似《飛龍將軍擒杜漸》的話本子還有不下十好幾種,最綜合的版本大概就是《顧世子大破梁軍》。自然,英雄美人嘛,少不得也有風月故事,像云州知府獨女孟小姐就被編排了進去。至于其中內情真真假假,也不是他們這些無知屁民可觀內情的,但話本子傳的那么廣,也沒見孟知府如何,眾人私底下閑聊,猜測八、九不離十,顧世子與孟小姐或許真有可能私定了終身。 黃家村地處窮鄉僻壤,百姓貧瘠,自然也引不來敵軍sao擾。然而村里的人對梁軍的痛恨并不比任何人少,耳濡目染,張嘴閉嘴總要罵幾句梁人,近來他們的業余活動又多了一項,聚在一起就開聊顧世子。聊到火熱時吐沫橫飛,神情激動,仿佛那場驚天動地的戰斗,他們就在現場,也參與了上陣殺敵。 正惟妙惟肖的學說書先生拍著驚堂木講故事的正是黃獵戶家的兒子,他說的正興起,見同村的伙伴黃忠不專心,心中惱火,接連用地上撿來的爛木頭拍得啪啪響。 黃忠回過神。 他娘也給他引來了。 黃獵戶的婆娘長得粗壯,乍一看跟家里是殺豬的似的。 黃忠大惑不解的指著窗外大雨中模糊的人影喊,“你們看她在干什么?” 眾人一同擠到門口看過去。獵戶婆娘瞧不清葉善的臉,垂著粗壯的臂膀想了半天,說:“沒見過這人啊,哪兒來的?”又見女子背著竹簍往西邊走,恍然明白過來:“哦,張婆子家的新媳婦。她干啥呢?” 獵戶兒子說:“娘,這些外來人又在偷咱們黃家村的東西!” 獵戶婆娘嘴里罵罵咧咧了幾句,站著看了會,見葉善只是搬河里的石頭往家里去,笑容一松,面上不屑道:“幾塊爛石頭而已,沒啥好稀罕的?!彼炖镞@么說,心里已然明白,無非是張婆子在教新媳婦規矩,呵呵。 她沒當著兒子的面看熱鬧,而是從屋后割了一把韭菜。一邊擇菜,一面看戲。 人生已經很苦了,若是沒有更苦的人供她茶余飯后看笑話,這苦悶的日子該如何排解啊。 起先只是獵戶家的人看到了葉善在雨中搬石頭,后來越來越多的人看見了。這么大的雨天,時不時還有電閃雷鳴,連村里的壯漢都沒去田里干活了,卻讓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搬石頭,這不是成心折騰人嘛,多狠心的婆婆??! 不是人! 沒心肝的! 狗.娘養的! 臟話越罵越難聽,同情的話也說了一籮筐。 終于,村長家的老娘在媳婦孫女的議論聲中也注意到了,她弓著腰,背著手,透過茫茫雨幕,重重嘆了口氣。 世道艱難,同為女人,不思如何互幫互助,反媳婦熬成婆后,更變本加厲的迫害媳婦,這世上的人都怎么了? 黃婆婆撐起一把黃紙傘,踩上木屐,朝河邊走去。 她年歲大了,走路艱難,狂風刮著她的傘,一晃一晃,險些將她帶倒。她兒媳婦原本還在猶豫該不該出去看看。劉家人雖然來了他們村子,但他們原本不是黃家村的人,也不服黃家村的管理,為此還發生過幾次激烈的沖突。張氏潑辣,丈夫兒子都是混賬。黃家村幾名長輩商議后,一致同意,從此后他們和劉家人進水不犯河水。 按理,劉家的媳婦,就算是再看不慣,村長媳婦也沒資格管。然而,她女兒忽然叫了起來,一抬眼,竟然發現婆婆去了。村長媳婦哪還能坐的住,傘也不打了,木屐也忘穿了,冒著雨就追了上去。 婆婆是個善心人,一輩子善良,該她管的不該她管的,只要她覺得不公、可憐都會幫一把。譬如西邊陳寡婦,當年她是落難到了這里,無房無地無處安身,婆婆收留了她,后來不知怎么的就鬧出了寡婦獵戶的丑聞。 獵戶媳婦提著殺豬刀,要死要活。 黃婆婆升了公堂斷了案,原來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陳寡婦兒子夜里得了急病,抱著他往鎮上去,剛巧遇到夜晚撒了捕獸網往回趕的獵戶。獵戶出于同情,幫陳寡婦一起將兒子送去了鎮里看大夫。本是一樁助人為樂的好事,硬生生被獵戶媳婦鬧成了丑聞。然而,事實都擺在了眼前,獵戶媳婦還不依不撓,吵著鬧著要將寡婦趕走,絕了后患。 最后還是黃婆婆做了主,讓兒子孫子將靠山那邊不用的幾間茅草房修葺了一番,讓寡婦母子搬了過去。既能勉強照看上,又不至于逼得人沒活路。 卻說村長媳婦很快追上了婆婆,婆婆性子執拗,兒媳婦也沒辦法,只得攙著她一同去了。 葉善剛撿好一筐石頭正要走,黃婆婆趕過去,握住她的手,“可憐的孩子啊?!?/br> 葉善:“?” 黃婆婆瞧見她額頭上脖子上都是淤青,擼起袖子的胳膊上也是傷痕累累,又氣又急,重重道:“走!婆婆帶你評理去!太欺負人了!” 作者有話說: 本文慢熱,女主專心建設她心目中的理想家園,人物感情也會層層推進。 第17章、魚rou湯 黃婆婆抓著葉善的手不放,葉善歪了歪頭。 村長媳婦說:“姑娘,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會幫你,我們這就去你家跟張氏好好說道說道。就沒見過這么欺負媳婦的!我們黃家村可不許這么虐待人!” 葉善眨眨眼,有些不解,輕聲問:“為什么?” 黃婆婆耳朵聾,沒聽清,大聲問:“什么?” 葉善忽然大幅度的伸手,朝她們背后指去。 人類的本能讓她倆不自覺的都朝葉善手指的方向看去,同時,嘴里還疑惑的嘀咕著:“怎么了?” 密集的雨簾,黃家村低矮錯落的房屋,還有隱隱約約張望的人頭,什么也沒有呀!正當她二人要回頭詢問,眼角余光瞥見葉善一手提著竹簍,飛奔而去,像是山澗靈活跳躍的羚羊。 二人目瞪口呆,好一會,黃婆婆問:“她那竹簍是空的吧?”她隱隱約約記得她過來的時候,那竹簍是滿滿一筐大大小小的石塊。 兒媳婦遲疑了會,又肯定道:“是的?!比舨皇强盏?,哪能跑那么快。 一看就是窮人家能吃苦的好孩子,說給誰家當媳婦不好啊,怎么就被劉家買了去。唉,要怪也怪她父母吧,忒心狠了! 二人又在雨幕中站了會,見葉善沒有再出來,猜測張氏大概是瞧見她們了。既然她沒再折騰人,她們也不好吵上門。兒媳婦攙著黃婆婆連聲勸:“劉家媳婦是可憐,可咱們管不著啊?!?/br> 黃婆婆想到葉善那張白白凈凈的細致小臉,年歲越大,越見不得孩子受苦,況且這苦還是能避免的,因此她閉了閉眼,下定決心道:“要管!一定要管!就算她不歸咱黃家村管,只要張氏敢在咱們地頭上害人,咱就報官?!?/br> 兒媳婦哭笑不得:“張氏雖潑辣,但害人性命倒不至于……” 黃婆婆冷冷一笑:“你忘了她前兒媳了?” 兒媳婦呼吸一窒。 * 院子里堆滿了石頭,看樣子也差不多了,葉善并沒有停歇,而是翻墻去隔離癩子家一陣翻找,找到一把鐵鍬,還有幾樣農具。 癩子不是干活的人,他家這些東西不用猜都知道是他順回家的。 葉善開始挖排水溝。 梅梅已經將祖母的衣服洗了,晾在屋內,底下放了盆接水。她手里又拿了塊抹布到處擦,眼睛總不由自主的看向盆里翻著白肚的幾條魚。她不是很明白,大娘子明明搬石頭去了,怎么就帶回來幾條魚了。 不過,真的好厲害??! 葉善干活的時候一直察覺到一道視線盯著自己不放,她停下動作看過去:“會殺魚嗎?” 梅梅攥緊抹布:“會!”不會也得會,一點用處都沒的人會被拋棄的。 葉善點點頭:“中午吃魚?!?/br> 梅梅很高興,從廚房找來菜刀,學著葉善清理蛇的樣子清理起了魚。 這些魚的腦袋都破碎了一塊,死了的魚,比現殺容易多了。 到了中午,葉善挖好了排水溝,梅梅也燒好了水準備燉魚。葉善走近廚房,看著盆里的里,頓了頓。 梅梅說:“是和煮蛇rou湯一樣嗎?野蔥野蒜也都要放嗎?” 葉善點了下頭,然后她端起了魚盆,梅梅提心吊膽的跟出去,見葉善按住魚身,將上頭的魚鱗片都剔了個干凈。 梅梅吃驚的張了嘴,這才回想起,她好像見過村里的婦人是這么清理魚的,她又羞又愧,漲紅了臉,低聲道:“我,我,我……” “下次就會了,”葉善起身,并不打算安慰她。 然而這一聲聽在梅梅耳里,仿佛給了她無窮的鼓勵,她重重一點頭,大聲道:“是的,大娘子?!边B她自己都沒察覺,自從連續三頓吃飽飯,她干活有力氣,說話也大聲了。 魚rou燒好,味道鮮美,就是刺很多,怪煩人的。 葉善依舊吃得快。吃完嘴一抹,繼續干活。 她剛走,陳寡婦就偷偷摸摸的過來了,手里還拿著吃的。 都是窮人家,誰都不比誰好過,她手里的大碗也是清清淡淡的野菜加了一小把米熬煮出來的野菜粥。 倒是她一進屋,看到梅梅蹲坐在桌前,面前一大碗濃稠白膩的鮮魚湯,愣住了。 梅梅聽到腳步聲,轉過頭:“嬸子有事?” 陳寡婦就不好意思將野菜粥往前送了,面上訕笑道:“沒事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們?!?/br> 言畢正要走,剛好葉善從門口進來,就趁那一會工夫,她想起張氏那頭的房間第二間有蛇洞,帶著工具將蛇洞給堵了。 陳寡婦小心翼翼道:“你婆婆快起來了吧?”張氏懶,遠近聞名,天氣晴好能睡到日上三竿,碰到陰雨天一直會睡到中午,用她的話說能省一頓是一頓。 “梅梅,盛一碗魚rou湯給……嬸子?!比舨皇敲访愤@般叫她被葉善剛好聽到,她就學了張氏直接管她叫“陳寡婦”了。 陳寡婦推辭:“啊呀,那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br> 梅梅已經麻溜的將原本打算給張氏的端起來往她跟前送了,陳寡婦膽小心善,以前就常常偷偷摸摸的塞東西給她吃。后來被張氏撞見,她竟然心安理得的不給梅梅吃了。梅梅餓的頭暈眼花,張氏就攛掇她,“去找陳寡婦討食啊,她會養你?!睆埵蠒@樣可不是和陳寡婦置氣,她就是摳門自私。 梅梅早就想報答陳寡婦了,后者又推辭了幾下,說了好些話。 原本該受了這些恭維話的葉善,又開始大開大合的鏟平院子了。 午后,雨停了。 陳寡婦手里端著魚rou湯,瞧見她們鍋里還有,也沒堅持,又將米粥放下,說:“好賴吃點,也是嬸子的心意?!庇终驹谖蓍芟驴慈~善干活,越看越不可思議,心道:“張氏的命可真好呀!這樣好的女孩子怎么就嫁了他們家?劉家的祖墳冒彩虹煙啦!” 勛哥兒不知何時探頭探腦的出現在葉善家門口,以前陳寡婦從不讓勛哥兒在張氏面前露臉。她總擔心張氏因為自個沒有孫子,會害了勛哥兒。這可不是她胡思亂想,而是真有這么回事,也是她埋在心里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