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戰損
黑暗的庫房中。 男人身穿黑色西裝跪在地上,雙手被銬在身后,細碎的褐色發絲擋住了他雙眼中的戰損之態。 鮮血從嘴角溢出,滴落在地,落下的聲音帶著粘性的疼痛。 那領口的白色襯衫被解開了幾顆,鎖骨線條清晰平直,斜方肌在頸間的交界處深淺適度,散發著濃重的荷爾蒙氣息,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蜿蜒的藍黑色紋身。 腳邊那被打碎的金絲框眼鏡被一只帆布鞋踩下,撕拉一聲,空氣中飄蕩著碎裂的聲音。 他抬起黑紫色的瞳孔望著面前的人,那輕揚的唇角懷著無限的甘苦,男人咳了一口血,笑出了聲。 “衿衿…” 他喚她的小名,一如往日。 面前那雙帆布鞋的主人蹲下身,嘴里吮吸著棒棒糖,一身白色的校服與這血腥陰暗的場面格格不入。 他眼前出現了一張俏麗的臉龐,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頭頂昏暗的燈光下,眼中是點點繁星。 女孩扎著丸子頭,額頭光潔,眼睛漆黑明亮。 “誰把我的哥哥打成這樣?” “都說了讓你們輕一點了?!?/br> 那看似清甜的嬌嗔,卻說著那樣令人膽寒的話。 說著便拿起旁邊人腰間的黑色手槍抵在男人的下巴上,少女眼珠靈動,面上卻透著一股冰冷之意,仿佛刀子一般凌厲無比,凌遲著葉臣的心臟。 她不過剛剛成年,身材嬌小,與面前的男人體型差了近一倍之多。 “開槍吧…像我教你的那樣…” “衿衿,死在你手里,我很開心?!?/br> 不知為何,他帶著血絲的眸中并無懼意,甚至笑容未減,一副遷就縱容的模樣。 葉衿的眼睛似乎被刺痛了,他的溫柔總是劇毒的藥物,是殺死她的武器,不斷的敲打著她的理智,讓它在濕漉漉的水中奮力燃燒。 “閉嘴?!?/br> 剛剛冷靜的聲線開始顫抖。 棱角分明的下巴抬起,褐色的發絲下是壓迫,如柔軟的絲綢束縛著她。 到了這個時候,葉衿甚至覺得仍然是窒息的。 “衿衿,我愛你?!?/br> 男人在血腥的世界里廝殺了太久,羅馬夏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他是黑色漩渦里的上位者,也是愛的臣服者。 一向強勢的教父,唯獨在她面前匍匐下跪。 讓他低下頭顱的不是冰冷的槍口,而是禁忌之愛。 昔日的相處涌入腦海,春日消退的荼靡開遍兩人的記憶。 她眼里閃過一絲不屬于自己的遲疑,下一秒便吐掉口中的棒棒糖,將子彈清晰的上膛。 他曾教她如何保護自己,握住她嬌嫩的小手扣動扳機,槍打在那人的身上,鮮血淋漓。 古羅馬把所有的疆域外的人稱為“蠻人”,而他們高貴的意大利血統則是紳士面具下的殺戮者。 “人可以為各種理由去殺人,但是武器冷靜的對著一個人,從容地結束他的生命,這才是博納諾家族的后人應該具有的天賦?!?/br> “哥哥,這是你教我的?!?/br> 槍口更加冰冷的向前抵了抵,使他不得不抬頭,垂下眼眸望著她。 女孩還猶如初見一般是靈動的天使之徒,是上帝面前誦念經文的圣女,此刻卻要在下一秒將他親手推進死亡的深淵。 我們都迫切渴望重生,我們的五臟六肺沸騰著叫囂著,將彼此推開。 她湊近他的耳邊說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說罷,她站起身,手槍被穩穩拿在手上,這次沒有任何猶豫,耳邊是男人身上鐐銬在起舞,是瘋狂的自我拉扯,是提線木偶叫她扣動扳機。 子彈射穿男人的胸膛。 砰地一聲,血迅速染紅了他的白襯衫。 寬厚的身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邊鉑金尾戒被刮蹭下來,瘋狂的旋轉著,畫地為圓,停在了她的腳邊。 “哥哥與我流著一樣的血液,就該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br> “這都是博納諾家族欠我的,今天一并還清了?!?/br> “下輩子…我們不要再當兄妹了,葉臣?!?/br> 漆黑的鐵門在莊園中打開,女孩踩在散發著泥土氣息的草坪中,回頭望了一眼。 手中的老式火機在路燈下擦出火花,照亮了一方光明。 火苗落地之時,剛剛那片草坪瞬間變成了火海。 地上濕潤的汽油味飄蕩在空中,當門口的邁凱輪發動機燃起,身后的數萬平米的莊園化身撒旦,在通往地獄的道路上不眠不休的吞噬殆盡。 她發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疼痛,才發現臉上似是掛上了兩條淚痕。 手指刮過,伸出舌,嘗了嘗那眼淚的味道,是苦的。 恍惚之間,她看到腳下開出了一排排黑色的曼陀羅,妖嬈的沖她吐出血腥的信子,在耳邊叫囂著騎士的落敗。 “葉衿,你為什么哭?” “葉衿,你愛上我了嗎?” 她恍惚中聽到他低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質問她。 黑色曼陀羅代表著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還有顛沛流離的愛。 凡間的無愛、無仇、無情,被傷害的堅韌瘡痍的心靈,生的不歸之路。 大漠中,沒有一個看到曼陀羅的人能夠安然離開。 它清麗、妖嬈、是劇毒之花。 它也麻痹、無解、是愛情之花。 它說:人類可以用自己的鮮血作為交換,用來實現你的愿望。 葉衿… 你的愿望實現了嗎? == 九:再次聲明 男女主多多少少都有點心理毛病在身上 本文略帶點西幻的文風 喜歡的請點個收藏 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