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炮友與終身制忠犬
裴曦仁不知怎的回到了圣心福利院。 他踢踏著皮鞋,就走到了半荒廢的后院里。 兩個十歲上下的小男孩在講話,他不自覺湊過去聽。 “據說有錢人家,會有一整個透明的房間,用來養植物呢。我長大了,也想擁有這樣的一間房子… 這樣就可以養養苔蘚以外的植物了吧?!备邆€子小男孩說這話時,眼神憧憬,手指撥弄著生銹的水管上爬著的柔軟的苔蘚。 “苔蘚也不壞。沒有陽光也能生存?!绷硪粋€刺猬頭的小男孩矮了大半個頭,靜靜的站在他身后,冷不丁開口了。 “喂喂,你小子想做苔蘚嗎?沒點追求嗎?”高個子小男孩扭頭,半玩笑半認真的揶揄道。 “那哥想做什么?”矮個子小男孩問道。 “我啊 —— 想成為太陽??!”高個子男孩笑了,酒窩里盛滿了細碎的陽光,左顴骨上的痣像一顆北極星。 “哥就是我的太陽?!卑珎€子小男孩轉過身,對著偷聽的自己說道。 不是對著高個子小男孩,而是對著成年后的自己說道。 矮個子小男孩向自己走來,他那雙如夜空一般明亮深邃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 “抱抱我好嗎?”矮個子小男孩抓住了他的衣角,請求道。 裴曦仁于是蹲下身,小男孩伸出稚嫩小巧的手摟住了自己的脖子。 下一秒,小男孩迅速長大,變成了成年的模樣。左眼的瞳仁變成了詭譎耀眼的金色。 “曦仁哥?!背赡旰蟮亩紕賱?,手撫摸上自己的臉頰,手心的溫度仿佛能灼傷皮膚。 午后的陽光明媚而清澈,能刺痛眼皮—— 裴曦仁緩慢撐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酒店床上。腦袋昏沉又暈眩,胃隱隱作痛,口渴難耐。 旁邊躺著一個臉很陌生的男人,似乎還沒醒,帶著酒氣的呼吸撒在自己耳根,胳膊正摟著自己的腰。曦仁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頓時感覺下半身黏黏糊糊的。房間里充斥著廉價精油香薰的味道,但仔細一嗅,能覺察jingye、唾液、酒精和嘔吐物的味道。 宿醉。 做了關于過去的奇怪的夢。 旁邊還躺著一次性炮友(因為自己幾乎不會跟同一個人上第二次床)。 感覺糟透了。 勉強回憶起昨天,也就是周日,自己去了梨泰院。滿腦子都是某個女人含著在淵哥的性器時挑釁的眼神,以及那句沒頭沒尾的“請別拒絕我”,心情很差,于是就喝了烈酒。搭訕的家伙不少,自己翻牌子挑中了床上這家伙,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對方胸大且腹肌塊塊分明,摸起來敦實而有彈性。本想著身材好的家伙下面的東西應該也過得去,沒想到甚至不達標平均水平。指望那種尺寸的陽具插進洞里把自己cao射,還不如指望對方夾緊胸肌腹肌,像半個飛機杯那樣擠壓按摩自己的yinjing好射出來。 好像隱約能記起半醉的自己騎上對方,把半勃起的性器摁在對方腹肌上,要求男人配合自己籠在性器上的手的動作,用力收緊胸肌腹肌,諸如此類相當胡鬧的畫面—— 裴曦仁輕笑一聲,伸手摸向了床頭柜,總算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摁開了屏幕,時間為12點半,周一中午。 啊… … 所以說今天上班遲到了。雖然可能會被VP集團的家伙們嚼舌根,但這無關痛癢。 真正要命的是通話記錄里十幾個未接來電——來電人是“勝勛”。 裴曦仁這下才開始感覺頭開始針扎一樣痛了起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摁下了回電。 響了一聲,那邊就接通了。 “在哪,曦仁哥?!蹦沁叺恼Z氣似乎與平時無異。 “… … 酒店?!北痪凭g的沙啞嗓音說著,“我一個小時后就到公——” “哥又宿醉了?!蹦沁吽坪踔皇窃陉愂鍪聦?。 “… 我沒事?!标厝试噲D表現得若無其事。 “房間號?!蹦沁厗蔚吨比?。 “勝勛,你不用過來?!标厝士嗫谄判?。 “哥有換洗衣服嗎?!蹦沁呌脝柧潢愂隽艘粋€困境。 曦仁掃了一眼被扔在地毯上揉得亂七八糟、興許沾了酒精嘔吐物的衣服,痛苦地閉上了眼。 “就算哥不告訴我房間號,我也可以問到的?!蹦沁呴_始產生回音,大概是已經走到了地下停車場。隨即是車子啟動的聲音。 曦仁不得不認輸,交出了酒店名和房間號。 掛掉電話后,曦仁挪開了炮友的手,迅速爬了起來,奔進浴室,開始洗澡。 查看了身體各處,洞口倒是沒什么不適,看來有規矩戴套,又或者昨天干脆沒有插入也說不定(那種尺寸插不插入又有什么區別?),胸前卻有幾處淤青一樣的吻痕。 不知輕重的狗崽子,cao。 裴曦仁罵了一句,開始擦肥皂。 等到他裹著浴巾走出來的時候,昨晚的炮友正坐在床頭,擺弄裴曦仁的手機。 “怕哥害羞不好意思問我要手機號,我已經幫哥存好啦?!迸谟鸦瘟嘶问謾C。 裴曦仁正抓著毛巾擦著頭發的手停住了。 他強忍著把自己拽成禿子的沖動,告訴自己,要優雅體面。 這來路不明的戲精狗雜種若無其事講著平語,理所應當喊著“哥”,未經許可碰了自己的手機,但距離自己被觸怒到拿對方肢解喂豬,還缺了不少必要的劇情。 平復心情后,他大步流星走來,一把奪回了炮友手里自己的手機: “手機不是雞兒,不能隨便擺弄,懂嗎?!?/br> “哥好冷淡哦~”炮友似乎完全不介意或者說沒讀懂裴曦仁的不爽,反而一把摟過曦仁,還撒嬌一般在他耳邊低語:“你還沒告訴我,右肩上的紋身是什么意思呢?” 浴衣被扯開了一半,右肩上露出了一個太陽形狀的紋身。 裴曦仁盯著自己身上那處紋身,沉默不語。 9歲那場車禍奪去了mama,自己也因為沖擊而右肩鎖骨和肩胛骨骨折。 盡管手術后努力進行了康復訓練,依然留下了疤痕,形狀也與左肩不同了,每逢變溫潮濕還會感到不適。 他一度因此自卑,但在成年后,他選擇用紋身蓋住那處疤痕,甚至開始穿露肩款的衣服。 太陽紋身中間有一張美麗的女人的臉,那便是mama裴宥善。 第一次教自己用漢字寫下名字“曦仁”時,mama就說了: “‘曦’是太陽的意思——因為曦仁就是mama的太陽喲!” 流淌著mama血液的自己,還要繼續作為mama的太陽活下去。 但這樣的事怎么可能會讓一次性炮友知道。 一夜情原本就忌諱問根底,這家伙怕是真的缺乏常識。 裴曦仁拉上了浴衣:“意思是你這種狗崽子應該被燒死?!?/br> “被燒死的話,哥的溫暖不就都給我了?”對方的樂觀程度,或者說厚臉皮程度,簡直能把人氣樂。就在裴曦仁忍俊不禁時,房門被敲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