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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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沖、御醫和初夏等若干宮女們立在月門外,眼瞧著日頭斜了又斜,斑駁樹影流水似的在青石磚上汩汩而行,花影由青綠漸漸轉為暖黃,而滿園春色仍未有止歇之意。 等了一個下午,候在外面的人也累了,慢慢也變得懶散起來。 劉院判干脆提起衣擺蹲坐在青石門檻上,捶著腿旁邊未有絲毫懈怠的李太沖道:“公公也等了許久,何不一同坐下來解解乏?” 側身朝外移了一下,留出一片干凈石板示意李太沖。 “陛下怕是還要一會兒呢?!?/br> 李太沖微笑擺頭,恭謹道:“老奴只是一介奴婢,不敢與大人同坐。如今日頭已經西斜,想來不一會兒陛下就要傳膳,奴婢還是時刻候著比較好?!?/br> 劉院判瞧李太沖這般也不再多勸,折起衣袖輕擦額上汗津,正欲說什么,忽嗅到一股血腥之氣,雖不濃烈,但畢竟身為醫師,一下子便能分辨出來。側身望去,見到來人即刻立起,與眾人一同行禮。 “蘇大人?!?/br> 蘇夜已脫去紅衣禁軍箭袖,而身著青灰色廣袖道袍,只是腰間仍掛著的那柄鑲金鏤空長劍,通身的刀劍寒意,讓原本愜意懶散的環境一下子肅穆起來。 蘇夜向李太沖和劉院判回禮,指著院門問道:“陛下可在此處,正好我有事稟告陛下?!?/br> 說著,抬腳便想向里入。 李太沖趕忙攔住,道:“蘇大人,陛下他現在恐怕多有不便。裕妃娘娘也在此處呢?!?/br> 最后一句他壓低了聲音,小聲說與蘇夜。 蘇夜干咳一下,有些尷尬。斟酌著輕聲問道:“陛下.......一下午都在此處?” 劉、李二人點點頭。 向來不近女色的兄弟突然變得如此急色,蘇夜也有些感慨。 上月在御花園巧遇裕妃時,那時陛下的神色就有些不對勁。不過看他此時的狀態,至少不再像從前悲痛沉湎于死去之人,作為朋友自然也為他感到高興,盡管好友療愈情傷的方式是找一個與之相似的人...... 看劉院判也一直候在此處,打探道:“劉大人辛苦了,陛下和娘娘落水,傷勢如何?” 劉院判面露難色:“下官來時陛下和娘娘就在此了,微臣也不敢隨意去打擾,只能在外面候著?!?/br> 想來也是,按陛下的臭脾氣,誰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 蘇夜想到自己在密室里審了一下午的犯人,濺了一身的血,而他卻溫香軟玉在懷,好不快活!心里頭有些不平衡,說好同甘共苦的兄弟呢? 在院外又等了一會兒,院內還未傳出動靜,便有些不耐煩了,抬腳就往里面走。 李太沖可不敢讓他進去,只能擋在蘇夜身前。 “我就進去看一眼,問一聲,不礙事的!” “蘇大人,可別為難老奴了,奴婢要是沒攔住,陛下會不悅的?!?/br> “誒,不怕,到時候就說是我執意要進去的?!?/br> 幾人正拉扯著,動靜聲大了也傳入院內,禪房也傳來陛下叫水的指示。 門外拉扯的幾人也安靜下來,李太沖指揮著宮人入內服侍,又讓人取來預備的熱水和新衣。 蘇夜是故意鬧給屋內的人聽的,可不能就這么便宜他了。 是以聽到里面人要出來了,此刻也不急了,同劉院判一同蹲坐在一旁,看那些宮人們忙進忙出。 二人蹲在院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又候了許久,才等到蕭佑棠出來。 二人立馬站起行禮,蘇夜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打趣道:“陛下,微臣可是等了許久呀!” 蕭佑棠瞧蘇夜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來向自己邀賞的,打發劉院判去院里候著,自己單獨同蘇夜離開此處。 “說說看,一下午你審出什么了?”蕭佑棠一邊整理袖口,一邊問道。 審訊是蘇夜拿手本事,蕭佑棠對他很放心。 “唉,兄弟我在密室里憋了一下午,滿身的血腥氣,特意沐浴換了一身干爽衣服才來見你。你倒好,在溫柔鄉里不知今夕是何夕,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 蕭佑棠也知自己這樣有些不厚道:“咳咳,若是真的能借此查到幕后之人,你之前一直想要的城南那座宅子,連帶著周遭的山頭,都歸你了!” 蘇夜心滿意足:“大氣!說起來那幾個刺客也是嘴硬,但架不住咱手藝高。一個一個單獨審,初時誰都不肯說,萬般酷刑都用上了,直到一雙手臂最后削得只剩下半條才肯張口?!?/br> “他們說什么?!?/br> 蘇夜從懷中掏出一沓紙:“那個看上最年輕的刺客,最先忍不住,說是祁王派他們來的,還說自己偷偷留了幾張與祁王往來的書信,我派手下去他所說的落腳點搜查,果然搜出了這幾張信,印在上面的祁王私章,也不像是偽裝的?!?/br> 蕭佑棠從蘇夜手上接過書信,上面的字跡確實同奏折上祁王的字跡相似。 “證據來的太容易,此事怕是沒有這么簡單?!?/br> “確實,我也不相信按照祁王那般謹小慎微的性子,會刺殺皇帝?!?/br> “你快別賣關子了,你肯定還查到了別的?!笔捰犹拇叽俚?。 蘇夜嘿嘿一笑,接道:“那是自然。他們落腳處在一座破廟,我在佛像后面一堆燃燒的灰燼里,找到了這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