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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綰說得平靜鎮定,溪月想著顧綰的話,覺得也有道理,若柔嬪真是寧王世子妃,是陛下冒天下大不韙接進宮里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一點恩寵沒有。 這些日子,攬月殿的事她也了解一些,雖說娘娘進宮前,她算是受寵的,但也就接到幾次賞賜,因為其有傷關系,讓人不得打擾,過夜卻是極少。 溪月想明白,面色也輕松下來,她應一聲,趕緊下去了。 既然是傳謠,那她可得好好制制那些嘴碎的,免得給陛下娘娘惹來麻煩。 溪月心思簡單,顧綰說什么便是什么,瀾清卻不是,她看著溪月腳步輕快下去,眼里的擔憂不減反增,許久她轉眸看向顧綰,欲言又止。 顧綰上一世和瀾清相處四載,相對了解她,看出她有話要說。 “有什么想說的便說吧,不必顧忌,我待你和溪月是一樣的?!?/br> 只這一句,便叫瀾清紅了眼,溪月羨慕她處事穩妥,得用于顧綰,可她又何嘗不羨慕溪月,能自小跟著顧綰,有不一樣情分。 她一直以為自己心思掩藏的好,沒想到娘娘早看出來。 “娘娘沒進宮前,攬月殿那位十分得盛寵,外人都說是因為她救了陛下,只若單單是救命之恩,陛下不至于費心掩藏夜里去攬月殿事宜?!?/br> 瀾清遲疑著回道,她在來云棲宮前,在御前伺候過,雖只有幾回,也熟識幾個小太監,對皇帝夜里暗中去了哪里,相對知道一些。 先前沒人傳出話頭,她只以為陛下是因為娘娘太美,淡了那邊心思,可如今看,恐怕不是這么回事。 戴面罩的人,可能不是為遮毀掉容顏,也可能是為遮不能見人的臉。 只不知道娘娘看出來沒。 也可能是看出來了,只是身為皇帝的女人,不得不替其掩藏。 想到這里,瀾清交握在身前的手掐緊一些,她看向顧綰:“若娘娘有何吩咐,可吩咐婢子,婢子萬死不辭?!?/br> 娘娘是個再好不過的人,不該受到這樣對待。 昨日她收到她請去教導meimei的嬤嬤來信才知道,一直來meimei在舅家過的日子都不好,只舅家一直來對meimei精神摧殘,導致她怯弱,只敢聽舅家話。對她這個jiejie卻不敢依靠。 但如今因為娘娘送了賞賜下去,meimei已經試著了解她這個jiejie,聽了嬤嬤的話,也開始對舅家有了一個警惕。 meimei那里在轉變好,慢慢的會更好,便是她出了萬一,有娘娘在,meimei也不會受欺負,她能放下心。 顧綰知道瀾清聰慧,尋常一點信息便能猜到許多,上輩子她在得知沈柔身份后沒多久,瀾清也知道了,當時瀾清也說過這話。 只那會兒,瀾清meimei已經沒了,無牽無掛。 顧綰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聽到她這么一句真切實意的話,大概這便是常人所說的以真心換真心。 顧綰心里動容,她過去輕拍了拍瀾清:“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這事有些復雜,不是你想的那樣,過幾日你便知道了?!?/br> “不過我現在確實有件事要你去做,陛下要應對前朝,后宮我卻不想他再勞累分心,你拿我的牌子,去司禮監領和東廠領兩個人,好好查查各宮,我擔心有人趁機作亂?!鳖櫨U說著,伸手自衣襟邊荷包里取了一枚金玉令牌,遞過去給瀾清。 這是前兩日江寄給她的,專門替她制的,可以叫動司禮監和東廠的牌子。 太后和蕭芙等人沒回宮,蕭家勢力卻沒有因此削減,趁這個時候,清洗一番后宮是有必要。 溪月能管住那些碎嘴之人,卻不定能發現在這里面煽風點火,引導輿論之人。 瀾清詫異顧綰對皇帝的信任,但她看得出來,顧綰心里有數,也確實沒有委屈自己隱忍了對皇帝的怨怒,她心里疑惑自己當真想多了。 若果真是她想多,那是再好不過。 “婢子這就去?!睘懬褰酉掠衽?,往外去了。 屋內靜下來,顧綰靜默著站了一會兒,又去到支摘窗前看了看天色,陰沉沉的天色,似有風雨要來。 顧綰卻十分平靜,她有直覺,江寄會很快撥開這層暗云,引來和暖日頭。 攬月殿的事她也不擔心,早在他們回宮,江寄便對攬月殿作了安排,蕭家做這番,不過是將自己裝進甕中。 果然,沒多久,江寄便派了王瑞來給她送花,另外告訴她,他很快會把麻煩解決掉。 不過為以防萬一,江寄給云棲宮增派了禁衛。 顧綰沒拒絕,又問了王瑞具體情況。 王瑞沒具體說,只告訴顧綰,攬月殿的事那都是沒有的事,陛下已經讓人去請攬月殿那位去大殿了。 王瑞不知江寄和顧綰之間的事,還在竭力遮掩攬月殿情況。 顧綰聽了沒說什么,讓王瑞隔兩個時辰給她報個訊。 王瑞應下來,又說娘娘有事可讓人傳訊給他,便匆匆離開了。 王瑞走后,顧綰更不急了,她讓豆綠去給她庫房給她挑了個敞口瓶。用來裝江寄送來的花。 云棲宮里,除了增加了一些禁衛,沒有因為這場刻意掀起的風雨受到影響。 太和門,卻正在激烈對峙著。 太和門大殿內,滿朝大臣靜默跪在金磚地面上,頭頂的官帽擱置于前方,本就昏暗大殿更添死寂陰沉,連周遭空氣都逼兀壓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