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顧祈年身體微頓,他下意識抬手,卻在下一瞬滯住,過了一會兒,才輕拉開她撫了撫她頭。 “怎么了?進宮不過幾日還變得黏人了?” 顧祈年眸中寵溺,語氣溫和,顧綰忍不住又紅了眼,她忙垂下眼,玩笑著說:“我以前不黏人嗎?” “嗯,黏人?!?/br> 顧祈年凝著她,又問她:“陛下對你好嗎?” 雖說先前在府外見到顧綰和江寄相處不算重尊卑,今日江寄還特地陪她回來,暫時是待她好的,顧祈年還是親自問了她。不得到她毫不猶豫的切實回答,他不放心。 當然,便是得到她切實回答,他也不放心,深宮重重,有皇帝的寵愛能好過一些,卻不意味周遭就安穩,各類構陷會更多。何況…… 顧祈年不知想到什么,清潤眼眸眸色漸深:“宮里呢?可能應付過來?” “嗯,都還好?!?/br> 顧綰早猜到顧祈年會問這話,她也知道該怎么回才能讓顧祈年放心,她作嬌羞的垂下眼點了點頭,似覺不夠又補充一句:“不好我今日也不能有機會回來?!?/br> 顧祈年對顧綰的回答不置可否,只眼眸仔細看過她,見她白皙臉頰紅潤,清媚眼眸明澈有神,不似被委屈過,他才慢慢收回視線說:“進宮之后,萬事需小心,但若受了委屈也要說?!?/br> 這話顧祈年前世也和顧綰說了無數回,他一直就怕她受委屈。 “嗯,我知道的?!鳖櫨U忍著鼻尖的酸意,應一聲。 “哥哥,你這幾日是不是又熬夜寫策論了?” 不想自己再陷入那些傷懷情緒被顧祈年察覺到什么,顧綰轉開話題問他,又抬眸仔細看顧祈年,注意到他眼下果然有淺淡青影,顧綰有些惱了:“不是說了,不讓你再熬夜了,你怎么就不聽我的?!?/br> “哥哥,你得給你那些同僚一點活路,你已經升得夠快了?!?/br> 顧綰說的不是假話,顧祈年去年高中狀元,入翰林院不過一載,便接連發了五封策論,成了翰林院伺讀學士,加上他在兵器與治兵方面頗有見解,他如今還兼任著兵部武司事的職務。 這個升遷速度極快,顧綰記得,上輩子短短兩年功夫,他就進了文淵閣,官至兵部侍郎。 顧祈年有才干,有拼勁,顧綰為他高興,希望他能一展實現抱負,但若這份拼勁是為了她,她不愿意。 她不想他再為她犧牲了。 重來一次,她就希望他能夠好好活著,這輩子,換她來守護他。 “胡說什么,我怎么不給人活路了,你這話要讓外人聽著,哥哥可沒法在那群同僚面前立足了?!?/br> 顧祈年失笑搖搖頭,沒將顧綰的話當真,只自寬袖中拿出一個厚信封遞給她:“這個你收著?!?/br> “這是什么?” 顧綰伸手接過,見信封上面連署名也沒有,她納悶的看他一眼,揭開封口抽出了里面的東西。 第21章 驚雷 “哥哥,這是哪兒來的?” 顧綰盯著手里一沓大則萬兩小則百兩的通兌銀票愣神一瞬,抬頭看向顧祈年問道。 顧綰父母是江南發大水去的,那場大水來勢兇猛,幾乎淹沒了大半個江南府,包括顧家的宅院,以及部分莊子鋪面,洪水褪去,顧綰和顧祈年僥幸活下來,但他們父母沒了,家中錢財也被沖刷去大半。 顧綰和顧祈年進京,變賣了家中所有資產,再加上朝廷發放的補恤金統共幾千兩銀子,看似不少,但國公府人情往來多,還要打賞下人,一年花費不少。 鎮國公對他們兄妹算看重,但他一個常年忙于公務還居住軍營的外宅男人,并不懂內宅那些彎繞,不知道國公夫人給兄妹二人的都是些華而不實還不能變賣的東西。 兄妹二人要維持日常開支還要人情往來都需要精打細算。 顧祈年進京后就在琢磨掙錢的法子,頭一年他初來乍到,許多不熟悉,尋的掙錢法子多只能小賺,到第二年賺得多了些,但投進去的也更多了,加上那會兒顧綰讓他專心備考,也不能花太多心思在生意上,兄妹兩人身上便一直沒什么銀錢。 到去年顧祈年高中,又接連兩門生意賺到錢,兩人才算看到些銀錢。這也是顧綰為何在重整一座宅院上都那么摳搜的原因。 顧綰收到入宮圣旨,顧祈年就在為顧綰準備,但他手上的錢都投去了海運,資金根本抽調不出來,最后東拼西湊才給顧綰準備了四萬兩現銀進宮。 那段時間顧祈年一直早出晚歸就為這事,顧綰想忘都忘不了。 可以說顧祈年是把該給的,能拿出來的都讓她帶進了宮里,他這會兒不可能再拿得出這么大一筆錢。 前世也沒有這一出。 前世她進宮之后,哥哥也會時不時給她送銀票,但多是幾千兩一給,不似現在一次給近十萬兩。 他給她最大的那筆錢,是他要督兵安南的前夕,他給了顧綰足足三十萬兩,還有一批宮里可用人的名單。 而那一回過后,她就失去了哥哥。 “錢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上面的名單?!彼坪醪皇呛芟胝勥@個問題,顧祈年沒回顧綰,翻過最上面那張銀票,指著背面上的一行行名字說道。 “你在宮內若是遇到事,可找這些人辦事或傳話,上面有號令暗碼?!?/br> 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簡單過往,顧綰細數了下,足有三十人之多,比顧祈年當年去安南前交給她的那份名單多一半多,且上面的人名還都是顧綰不熟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