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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他的貓,竟然被安撫住了。 配型結果要等半小時,黎征把貓抱回太空艙,然后走到姜思鷺身前。 大概是看出她臉色不好,黎征沒有多說話。松球坐在旁邊,看他放下太空艙,人出去,過了一會又回來,手里多了個袋子,里面裝著礦泉水和兩個三明治。 “我得去開會了,”他遞給松球,“不過我最近都在北京,后續有需要,這個是我電話?!?/br> 他又遞了張名片過來。 松球垂眼看去——名片最右邊是公司的商標,一根造型別致的藍色羽毛。左上角是公司的名稱,雀羽視創。 業內很有名的特效公司,她耳聞過。 竟然是雀羽視創的人么? 她接過名片,定睛看了下對方Title,然后眼前一黑。 目送黎征帶著太空艙離開,松球幫姜思鷺拆掉了三明治的包裝。這款的料很清淡,她終于能吃下去幾口。又等了一會,護士從里面走了出來。 “還是不行,”她也很沮喪,“從昨天到現在,沒有一只能配得上,凝血都很嚴重。你們還有別的貓友能來嗎?” 姜思鷺只覺得剛咽下去的幾口飯又在她胃里翻騰起來。 “就沒有……”她虛弱地站起身,“就一點能用的血都沒有嗎……” “給貓配型就是挺難的,”護士嘆氣,“你家這個又特別虛弱,我們也不敢冒險。感覺它好疼啊,要不你……” 她頓了頓,姜思鷺抬眼,對上她的目光。 “要不你,著手安樂死吧?!?/br> 姜思鷺已經忘了那天下午都發生了什么了。 她又找了很久的血,可就是一個都配不上。二柯疼得已經沒什么力氣叫了,甚至她摸它,它都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把腦袋放進它手心。 印象里最后一個畫面是一家專門做寵物殯葬的殯儀館,松球帶她去的。有一間清理室,她坐在一邊,看著工作人員幫二柯做了遺體清潔,然后把那個小小的身體推進了焚燒爐。 焚燒爐的大門緩緩落下。再推出來的時候,她的貓變成了一堆小小的骸骨。 她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她就那么漠然地看著工作人員把那堆骨頭裝進那個小小的陶瓷盒,然后和她要了一張二柯的照片,又把照片打印出來,和那些已經離開主人的小動物們貼到一起。好像有人在和她說節哀順變,她應下,然后抱緊那個陶瓷盒,走到了北京的夜色里。 也沒有打車,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只是漫無目的地走。松球姐跟在她身后,想安慰,又不知說什么。 手機振了振,是顧沖的消息。她低頭看去,心里五味雜陳。 靜了半晌,還是加快腳步到姜思鷺身邊,輕聲說:“化鯨,咱們劇本定稿了,你可以休息下了……” 她驀然頓住身形。 她覺得她身子好像一下變薄了許多,像是要消失在這燈火闌珊的夜色中一樣。 半晌,她終于開口。 “松球姐,我好后悔來北京啊?!?/br> “我要是不來,二柯就不會死了……” “它連一歲都沒有……” “化鯨,”松球怕她拿不住手里的東西,把她的包和陶瓷盒都接過來,“jiejie送你回家,我們先好好休息下。你這樣我真的好擔心……” “松球姐,”她低著頭,像是根本聽不見她說話,“我的貓死了啊?!?/br> “怎么辦啊?!?/br> “我的貓死了?!?/br> 她反反復復的重復著這句話,臉色蒼白得嚇人。松球把陶瓷盒也塞進包里,聽到骨骼在里面互相摩擦著,然后撞上陶瓷壁。 她去扶姜思鷺,神色變得有些嚴肅:“化鯨,你是不是昨晚也沒睡?” “你多久沒吃東西,多久沒睡覺了?” “化鯨?” “化鯨!” 慌亂間,松球一手扶著姜思鷺,一手把黎征下午那張名片掏出來。十萬火急地撥通后,她蹲在夜色里沖著話筒喊: “黎總嗎?你再過來一下,你朋友出事了!” …… 可可西里。 段一柯又舉著手機晃了幾圈,還是沒找著信號。 真服了這鬼地方。 進野牛溝之前,信號其實就變得很差了。當時盧庚讓他和家里人報備下,他幾條微信都發送失敗。電話信號倒是有,但也不穩定。換著方向打了個幾個,撥通的時候,姜思鷺的手機竟然還關了。 進了野牛溝,信號就更渺茫了。 4G手機簡直成了磚頭,唯一的功能就是當手電筒。今天有人說在山坡上發出去一條微信,他下了戲就來這邊找信號了。 走之前盧庚還點他:“踩實了再走,深更半夜碰上流沙,你就完了?!?/br> 于是他走得很小心。 凍了得有半小時,還是搜尋信號失敗。 段一柯忍不住罵了一聲,打開手電功能,摸索著往住宿的藏民家里走。走得很慢,好不容易從那個大坡走下來,眼前忽然出現一團黑影。 他心里一沉,還當碰上了野耗牛。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許之印。 發現來人是段一柯,對方也是一愣,隨即有點不耐煩地偏了下路線。段一柯見他吊兒郎當,忍不住喊了一聲:“你干嗎去?” “你干嗎回來的?”許之印只想和他避開,路線越偏越遠,“我也找信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