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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下意識地退出相冊,點滅屏幕。平復了半晌心情后,佯裝無事的走了出去。 姜思鷺正在廚房里忙活。 大約是之前因為冰箱被他嘲笑過,姜思鷺最近做飯的積極性明顯高漲起來,還特意買了面包機。段一柯到廚房時候,面包正好彈出來,“叮咚”兩聲,算是喚回他尚滯留在7年前的注意力。 姜思鷺一邊嘮叨著“燙燙燙”一邊把面包放到盤子里。 面包機旁就是一大罐咖啡粉,段一柯之前不習慣這個口味,總是會下樓去買。不過他現在…… 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挑揀任何姜思鷺看中的東西的底氣。 理虧。 一種遲到了7年的理虧。 他把凍干的咖啡粉沖調好,注了牛奶,端到餐桌上。姜思鷺也把早飯端了過來,兩個人面對面坐下。 段一柯忽地開口:“要不然我給你買個咖啡機?” 這話來得突然,姜思鷺莫名其妙一抬頭:“不用了,咖啡機還得洗?!?/br> “我洗?!?/br> 姜思鷺:“……那你隨意?!?/br> 段一柯沉默片刻,再次開口。 “你家里還缺什么么?” 姜思鷺的眼神開始狐疑。 “我什么都不缺,”她說,“你怎么今天怪怪的?” 頓了頓。 “是不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事,我沒記起來?” 段一柯的腦海里忽然響起姜思鷺那句“你要是知道了——” 他抬頭看向姜思鷺。 現在他知道了。 那她是否真的會——“掉頭就跑,再也不來見你”? 段一柯忽然患得患失起來。 他甚至有點惱火——這一點也不像25歲的人在想的事,這很像十七八歲的人才會有的心理。 然后他垂下眼,喝了口咖啡。 “什么都沒發生,”他說,“收起你的聯想?!?/br> 姜思鷺一臉奇怪,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就低下了頭。 誰知更莫名其妙的還在后面。 段一柯咖啡喝到一半,忽的清了下嗓子,說:“哦對了,這個房子的房租,以后我付吧?!?/br> 姜思鷺:“……” “段一柯,”她俯過身,神情格外認真,“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對方移開目光。 “這不很正常嗎?”他說,“一般不都是男生付房租嗎?!?/br> “那不是情侶嗎?”姜思鷺把他問得太陽xue一跳,“咱倆就是室友啊。再說……” 再說這房子是我自己的,也沒有房租啊。 姜思鷺把這半句話咽了回去。 確實,沒聽說過哪個朝九晚五的社畜二十出頭就在上海市中心買房的。 她頓了頓,再開口,邏輯倒是挺圓滿:“再說,你剛搬進來半個多月,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這房子……其實是我姑媽的?!?/br> 段一柯把目光移回姜思鷺臉上:“你在上海還有姑媽?” “對,她很早就嫁過來了,”姜思鷺編得煞有介事,“不過她早就移民了,家里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就給我住了,不要錢的?!?/br> “然后,你也不要給我錢,我也不想……不想平白收你的錢?!?/br> 段一柯:“……” 還人情賬失敗×1。 姜思鷺看他一臉頹廢,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了?” “也沒什么,”段一柯拿過面包,只覺得味同嚼蠟,“我就是覺得……欠你的太多了?!?/br> 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飲食男女,最怕莫過虧欠。 段一柯像是反應過來自己失言,手指握回杯壁,沉默著喝起咖啡。姜思鷺也覺出不對勁,清了清嗓子,脫口而出:“沒關系啊,你可以欠我很多……” 瑪德。 更詭異了。 一頓早飯,硬是吃出鴻門宴的緊張氣氛。 姜思鷺把下半張臉藏到面包后面,眼睛偶爾瞥向段一柯。 她基本肯定昨晚發生過什么了。 作為作者的大腦飛速運轉一番后,姜思鷺忽然視死如歸地抬起頭。 “段一柯,”她放下面包,語氣震驚,“咱倆不會昨晚睡了吧?” 段一柯:??? 姜思鷺持續震驚: “不然你為什么會說欠我很多???不過——不過就是——” 她語氣又一轉: “不過要是真睡了,我不至于一點都記不住吧。再說咱倆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應該是我多慮了?!?/br> 段一柯直接被氣樂了。 挺好,她一個人把戲演完了。 眼看姜思鷺再度陷入糾結,段一柯吐了口氣。 仔細想想,不就是知道裝不知道嗎。 他堂堂上戲表演專業優秀畢業生,也沒那么難吧。 于是打了個響指,把姜思鷺的注意力再度吸引過來。 “沒那么復雜,字面意思,”他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也不喜歡欠人人情。你要是不想收房租的話……”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陷入思考。 那他能做什么呢? 她需要什么呢? “啊?!?/br> 對面忽然傳來了姜思鷺一聲輕嘆。 段一柯將目光轉過去。 他看見姜思鷺雙手撐著下巴,眼睛亮起來。 “說起來,我是有一個想法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