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男德第一頁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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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眉輕笑,說:“做什么……這么突然?” “你教我的,阿眉?!卑坠鍖W著陳昭眉的語氣,說出陳昭眉當初說的歪話,“男人,應該想做就做?!薄?/br> 白瑰的夢境迷離而溫柔,但陳昭眉卻沒看到。 他在恍惚間,走向了另一端—— 好像有一雙手覆蓋在陳昭眉的眼睛上,柔如春風的觸感,纏繞著冰冷的念珠。那應當是白瑰的手吧。 “不要看?!?/br> 白瑰的聲音忽而響亮忽而低沉,好像風里的燭火搖曳不定。 陳昭眉下意識地順著白瑰的指引,閉著眼后退,像是要規矩地離開公子的禁地。 然而,與此同時,又有另外一把聲音響起:“是你嗎……” “阿眉……” 聲音一聲聲的,染著微弱的哀婉,如夜鶯哭啼。 酷似白瑰的聲線這樣哀求,讓陳昭眉瞬間恍惚。又在恍惚中,陳昭眉不自覺地睜開眼。 令人訝異的是,當他睜開眼的時候,目之所及仍是一片漆黑。 他試著轉了轉頭,動了動手腳,才發現情況詭異得很。 ——他好似沒有頭,也沒有手腳。 從頭到腳,都是輕飄飄的,像他的身體都化成了一陣風,一片煙云。 如果是一般人,碰到了這樣的情況,一定會腦子都轉不過來,在驚恐中大喊大叫,然后絕望地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進而陷入更深更重的恐懼中,迎接連綿不絕如山嵐起伏的崩潰。 幸好陳昭眉不是一般人。 接受過特訓的他很熟悉這種狀況。 他這是進入量子態了。 在地球有一支特殊的高科技部隊,就是量子戰士。不過,更為大眾熟知的是他們的別名——“厲鬼”。進入量子態的戰士,就如同變成了幽靈一樣,不可觀測,神秘莫測,在外人看來,就是超自然力量了。而且是設計作為殺戮機器的超自然力量,得名“厲鬼”,也是名副其實了。 不過,陳昭眉進行的量子態訓練,都是模擬訓練,而不是真實的。因為真實的就不可能是訓練,而是真正的“轉化”。 轉化成量子戰士的人確實是厲鬼,因為人可以變成鬼,鬼卻無法成為人。戰士一旦量子化,就無法逆轉這種狀態,無法變回一個可以被看見的人類,也就是說,在大眾意義上,他們是的確“死了”,是真的“幽靈”、“厲鬼”。 這么大的犧牲,自然也會得到超乎尋常的補償。量子戰士的家屬能夠享受地球聯盟軍最高規格的烈士家屬待遇。 天資聰穎又出身貧賤的陳昭眉也為此申請加入量子戰士軍團。他知道自己選了一條成為厲鬼的路。但是,他的貧民家人卻能得到優渥的生活,侄子侄女也能得到良好的教育資源,擺脫他當初的困境。 變故卻發生在一次軍部點兵中。某位不要臉死基佬禿頭肥胖年紀這么大怎么還不死高級軍官看中了貌美的陳昭眉。陳昭眉在反抗的時候把不要臉死基佬禿頭肥胖年紀這么大怎么還不死高級軍官誤殺了。 看著不要臉死基佬禿頭肥胖年紀這么大怎么還不死高級軍官的尸體,陳昭眉知道自己這次麻煩大了。他立即把不要臉死基佬禿頭肥胖年紀這么大怎么還不死高級軍官的尸體藏起來,火速逃亡,打劫了一艘飛船帶著家人奔向外太空。 還好,他在地球聯盟軍里也不是白混的。他聽說不少得罪了權貴的逃亡者都加入了一個賞金組織。那個組織比較有人性,講道義,口碑很好。 陳昭眉加入這個組織——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 他說:“我想委托你們幫我保護我的家人,但沒錢,但我有一身本領,可以打工抵債嗎?” 對方:“可以?!?/br> 陳昭眉本來還想現場打一套軍體拳表示自己真的有本領,沒想到對方答應得那么快。他又問:“那我可以挑選任務嗎?如果不符合我做人原則的,我不接,行嗎?” 對方:“可以?!?/br> 陳昭眉連提了七八個要求,對方都是機械地回答“可以”。 這使得陳昭眉忍不住問:“這是人工回復嗎?” 對方回答:“不是。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最后,雙方達成共識,簽了一份對陳昭眉而言非常公道的合同。這讓看慣人間險惡的陳昭眉非常不安。如果組織對他趁火打劫、百般刁難,他還會覺得很平常。然而,組織太公道了,即便是早就耳聞過組織很人道的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總覺得,這么好的事可輪不到自己,怕不是還有個什么大坑在自己面前等著。 這樣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組織提出限制其家人的人身自由。組織規定,陳昭眉的家人必須待在指定安全屋,不見外人。即便是陳昭眉要見他們,也得打申請。出于各種考慮,陳昭眉必須在成功完成任務后才能和家人團聚。 面對這樣的要求,陳昭眉立即把心吞回肚子里了:這樣才對嘛! 之后,黑老大作為他的上司登場,一開始對陳昭眉這樣的“娘炮”橫挑鼻子豎挑眼,交待任務簡單粗暴,帶著一種大男人臭脾氣。陳昭眉完全適應這樣的作風,很快就在組織里混熟了。 漸漸的,他也很少想起從前在軍部的生活,也很少去回想作為量子戰士預備役的時光了。 雖然轉化為量子戰士的過程是不可逆的,但此刻突然變成量子態的陳昭眉卻一點兒也不驚慌,也不害怕自己從此變成幽靈了。 因為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是使用了巫術才會這樣。 根據地球學者的研究,巫星的巫術在某程度上居然能被地球的量子力學所解釋。巫術的元素魔法更被認為是一種通過改變微觀粒子而達成宏觀影響的特殊技術。 在某種程度上,巫星的“黑科技”很強,只是他們并不以地球那一套科技理論來解釋世界。 地球科技無法逆轉量子狀態,但是巫星的巫術可以。他們也不把陳昭眉這種狀況稱為“量子態”,而是稱作靈魂出竅。 巫術是可以讓出竅的靈魂回到身體里的。 所以,陳昭眉并沒有太擔心。 變成了量子態,運動方式是大大變化的。如果想像做人一樣活動肌rou從而進行運動的話,是無法做到的。量子人類有一套自己的運動方式。 時隔這么久,陳昭眉以為自己應該忘了怎么量子運動,沒想到,這種運動記憶就像是騎自行車一樣,只要學會了,就一輩子都不會忘。 他十分自然地轉化了運動狀態,轉換了一種觀察世界的方式——眼前的漆黑隨之發生變化,一切都變得可見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使他驚得幾乎原地量子坍縮?。?! 作者有話說: 作者不懂量子力學,相關內容純屬胡編亂造。 第23章 血腥紅瑰 他所處的一處暗室,常人rou眼難以看清狀況,因為這兒沒有完全黑暗,沒有一絲光源。但作為量子態的他還是能夠觀察到室內景象的。 這兒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尸橫遍野。 而且這個“尸”,是“碎尸”。 七零八落的斷肢殘骸仿佛被頑童折散的玩具,隨意地、雜亂地丟棄一地,透露出一股極致接近天真的純粹殘忍。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陳昭眉看到這樣的景象都要大驚失色。 他不忍細看滿地透著濃重血腥味的狼藉,身體一蕩,順著一條狹窄的長廊往前移動。 身為魂靈的他游過刻著神秘咒語的廊道,來到一堵緊鎖的門前。不過,對于幽靈戰士而言,這個世界既沒有墻,也沒有門。 非常懂得如何以量子態活動的幽靈陳昭眉輕易地穿門而過,來到了有光亮的房間里。 陳昭眉原以為剛剛的景象已經夠都驚人的,沒想到,房間里的畫面還能更加沖擊! 他完全呆住了—— 因為…… 他看到了“自己”。 一個“陳昭眉”。 眼前的“陳昭眉”他的四肢被紅色的線吊起來,身體如同蝙蝠一樣,雙手展開,掛在幽暗的石壁上。他的雙眼也如蝙蝠般黑洞洞的,透不進一絲光,猶如全盲——但仔細看,便能察覺,他不是瞎了…… 他是,死了。 一道紅色的刀痕從他的額頭斜切而下,直達胸前,血淋淋的,把他那張漂亮的皮囊撕成兩半,縫隙處露出白骨與腐rou。 如果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陳昭眉”的身體并不是只有這一道刀痕??梢哉f,他渾身都是刀痕。陳昭眉作為一名有理論基礎又有實戰經驗的戰士,他無比精確地得出一個結論:“陳昭眉”的身上至少有一百道刀痕,而且從傷口的狀態辨認,那是在他活著的時候生剮的。 一般來說,一個人被砍個十來刀基本就沒了,但是,有經驗又夠殘忍的老手可以讓一個人被砍一百刀都不死,活生生地感受著血rou模糊的痛苦。這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凌遲”。 掛在這兒的“陳昭眉”,是被凌遲處死的。 光是從這個死狀,就能推測出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曾遭受過何等痛苦。 陳昭眉看著“自己”這樣凄慘的死狀,心胸里都溢滿怪異、懷疑和恐懼。 就在這個時候,尸體被移動了一動。 陳昭眉才發現自己太過沉浸在看到“自己”尸體的震驚之中,竟然忽略了這兒還存在著第二個人。 而這個第二個人,也夠讓陳昭眉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是白瑰。 不,又不像是。 他從未看過這樣打扮、這樣神情的白瑰。 那是一個穿著艷紅色衣服的白瑰。 白瑰人如其名,從來都只穿白的。偶爾佩戴一些飾品,顏色都是非常淺淡,襯托出他作為大家閨秀的溫和素雅。 他從未見過白瑰身上出現這么鮮明的顏色,更別提是這么一大片,紅如火的熾熱。 從外貌身形來看,這個人又和白瑰一般無二。 但要是細細打量,還是能看得出,這位紅瑰公子比陳昭眉記憶中的白瑰多了幾分蒼白和憔悴。 或許是因為長久地在這個暗室里居住,不見天日,所以他的皮膚變得如鬼魅般蒼白,一身暮氣沉沉。 聯想到剛剛目睹的不計其數的碎尸,又親眼看著被懸掛起來的“自己”,陳昭眉不寒而栗。 而這樣血腥的環境中,紅瑰怡然自得。他甚至還泡了一壺茶,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樣自在。一把可調節高度的凳子擺在“陳昭眉”尸體旁邊,紅瑰坐在椅子上,一手輕柔地挽起“陳昭眉”傷痕密布的手臂,一手舉起一根針。 陳昭眉在白瑰書房飽讀巫術書,認得紅瑰手里的針線:是傳說中能夠奪天之巧工的“生死針線”。 他還記得,相傳巫神應劫受難,rou身破碎。冥王拼著魂飛魄散的風險淌過黃泉,撈取破碎的神魂,捻作銀線。他又取下一根自己仙骨,打磨成白骨針。由此,他打造出這樣一套溝通陰陽、超越生死的法器,為巫神縫合身體,修補金身。 而這樣的法器,早已與巫神的身體一起飛升。但后世也有凡人效法,親渡黃泉、自取根骨,打造神器。但因為過程兇險、難度極大,大多都已失敗告終。最近一次為人所知的成功案例,是五十年前的一位知名女巫。她同時也是一位教育家,為了印證這個法器的可行性,做出了一套生死針線。她完成之后,便將這套針線捐贈給大博物館,用于展覽教學。 除此之外,也再沒有人聽說過世間上哪兒還有生死針線了。 而現在,這種傳奇級別的寶物卻好像小商品貨攤上的針線一樣,擺得滿滿當當、整整齊齊,可供隨意取用。 紅瑰很細心地穿針引線,并一針一針地細細把“陳昭眉”綻開的皮rou縫合起來。 紅瑰那樣的張揚刁蠻,在這兒卻靜如處子,像是一個最沉靜的繡工那樣,用全部的心神去縫合那張已經毫無生機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