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反派太子后 第77節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1章 敞開的殿門外,空蕩蕩的殿宇間,一陣風席卷進來。 吹入外間的腥風血雨,那扇宏偉華麗的三交六椀菱花窗被吹得不堪重負。 明黃帷幕之下,散發的天子,這片大魏的主人已英雄遲暮,他眼中古井無波,如同一個等待死亡降臨的老者。 太子見此默然起身,理智冷靜地近乎瘋狂。 在禁衛、秦王徐貴妃,還有許多宮人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往蕭淵身前。 “陛下身為天下之主,賞罰皆在你一念之間。我十四歲便隨著上柱國大將軍平北夏,征烏戎,數次死里環生,是你不顧血脈親情屢屢試探,更是你縱容這等畜生刺殺于我,屢次包庇。至此孤其實也不恨,只因你我皆是同一種人罷了,可你萬萬不該朝著她出手,你用她試探我......陛下,你要對付兒臣,為何要卑劣到對付一個女人?” 蕭淵聞言,淡淡抬眸,他未曾想過這個兒子鬧出這般大陣仗,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竟只是為了這樁事。 他今日的苦果,確實怨不得旁人,皆是由他自己親手鑄成。 那日崇善寺傳來太子妃葬身火海的消息,這孽種以身犯險險些也隨著去了。 事后太子倒是活了下來,可隨后也未曾如何。 那時他只以為是太子悲傷已過,曾經還朝著內侍笑言了一二句,道太子為了個女子尋死覓活,也不過耳耳。 原來竟不是他悲傷已過,而是恨入骨髓,悶不做聲,蓄力而為。 果然......果然是瘋了,瘋了。 蕭淵披頭散發,卻是神色從容,他目光直視著太子。 “你若是為了她而恨朕,大可不必。朕做這一切,皆是為了你。天上的龍就該盤旋在天上!朕以往對你狠下心來鍛煉縱容旁人對你暗下狠手,也只是不想你成為一個只會躲在朕身后的廢物,那般便是將皇位傳給你你也坐不牢。太子這些年你做的很好,這些年來你的樁樁件件功勞朕都看在眼里,比朕年輕時也毫不遜色......” “你日后是要御極九州的天子,只要你想,你會有數千乃至數萬的后宮,莫不是還比不得一個遲家娘子?朕只后悔,宣召她入宮的當日沒有直接賜死她!” 說著,他眉宇間皆是疲態。 殿內悄然無聲,誰也不敢再陛下太子發話時打斷。 蕭寰神情陰冷,聽他絮絮說了如此多,更是連半點心緒波動都未曾。 他知曉天子這些年早已瘋癲,渾然不知自己說的什么話,一旦涉及到某些事,他就開始腐朽、陳敗,惡毒。 他像一個地獄的閻王,只想叫所有的人都不痛快,這般一個人,虛活幾十載,竟還不懂他究竟輸在哪里。 蕭寰看著天子,覺得他活的真是可悲。 可悲極了。 他莫名其妙地忽然開口:“皇后能從禁庭逃出去,陛下不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嗎?一座保寧殿,被八百禁衛看管的嚴實,一個如牲畜一般被囚禁在保寧殿里的婦人,是如何躲過眾多耳目逃出去的?” 這話蕭寰并未壓低聲響,殿內所有人皆是豎起了耳朵。 渾渾噩噩只一心盼望著死的秦王眼中有了光亮,便是連那一直哭哭啼啼心如死灰的徐貴妃,也停止了叫人厭煩的哭泣。 蕭淵總算失去了他面上那一副神色從容的模樣,聽聞太子這話,他渾身一震,一雙眼睛泛著血紅,似乎發狂一般瞪著太子。 他心中有了猜測,卻不愿承認。 “是、究竟是誰......” 蕭淵血紅的眸光掃視上在場的所有人。 縮在角落里的徐貴妃瑟瑟發抖,她抖著身子,淚光閃動:“不是、不是我......” 蕭寰笑出聲,他溫聲道:“當年皇后逃走,陛下處死了保寧殿所有侍從,但其實卻是殺錯了人。罪魁禍首一直是兒臣,您該殺的也是兒臣?!?/br> ..... 蕭寰的生母,在外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但在年幼的太子眼中,她只是一個被囚禁在保寧殿,不得出殿半步的女人。 她厭惡蕭寰這個被強迫生下的兒子,直到蕭寰四五歲時,都不愿碰他一下,更別提給他一個好臉色。 那日是個冬天,殿外刺骨的嚴寒。 寒冬臘月里,天子外出巡獵,書信說半月都不得歸來。 一直厭惡太子的皇后卻忽的親自下廚給太子做了一桌子菜。 太子卻也不是個一哄就好的孩子,他梗著脖子懷疑皇后趁著皇帝不在,往菜里下毒打算毒死他這個叫她厭惡的兒子。 他如何也不愿吃一口,甚至潑了滿桌子的菜。 皇后見狀也不生氣,失笑片刻,笑著笑著卻哭了。 片刻功夫她都等不及,她竟然朝著兒子下跪了。 “寰兒,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母親,母親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br> 蕭寰無動于衷,抬步便打算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皇后卻死死抱住他的身子,道:“母親求求你,帶母親出去......” 年幼的太子神色驚訝,他挑眉道:“皇后是糊涂了,孤怎么帶你出宮?這外邊幾百個人不錯神的盯著?!?/br> “只有你了,只有你能救我出去......只要你帶母親出了保寧殿,母親定然就能出去。繼續待著這里,這里是龍潭虎xue,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后來,年幼的太子不知怎么想的,終歸是松了口。 隔日他尋了個與皇后身量相似的宮婢入了保寧殿,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了出來。 ...... “是你?!竟然是你!” 蕭淵瘋了一般,發狂的站了起來,他嘴里嘶吼著,朝著蕭寰奔走過去:“你這個畜生!你做了什么!你為何要放走她!” 蕭寰面對這般的父親,一動未動,直到那人影奔到了他面前,蕭寰還未出手,蕭淵便痛苦的撫著額倒在了地上。 他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嘴里只重復著:“為何......為何......要不是你,她如今定然還活著,朕與她如何會陰陽兩隔!都是你這個孽障......” 當初他生下來就應該掐死他。 蕭寰眸光幽深的看著身前消瘦的老者。便是皇后逝世如此多年,蕭淵仍沒有半點悔過,他不知自己錯在哪兒,只后悔沒多派些人看管她,沒將她用沉重的鎖鏈鎖起來。 “事到如今還自欺欺人。那日內成河水冰涼刺骨,兒臣親眼見她頭也不回的扎了進去......如此決絕,便是她出不了宮,她也不會留在宮里,只怕她還會早幾年一把大火將自己燒成灰燼?!?/br> 出去后,他還多了個弟弟,皇帝也多了個孽種兒子。 蕭寰本不愿再提,他不像蕭淵,拘泥與這些凡塵事,一輩子深受其擾不得解脫。 他如今只想著快刀斬亂麻,此次后,他便是一個徹徹底底清清白白的人。 他與自己陰暗的過往徹底分割開來—— “你騙朕......你竟敢騙!” “哈哈......你騙朕!明瑤!她一直喜歡的都是朕!她與朕青梅竹馬,她說過,她會一直等著朕.....” 蕭淵發狂的跪在地上吼叫著,嘴里不斷呢喃嘶吼,眼角流下了渾濁的泛著血色的淚。 “她一直都喜歡我.......她最愛俏,從小就喜歡我......” ..... 皇城內外,黎民百姓皆是徹夜未眠。 等正午時分,這場禁庭內的戰爭才緩緩落幕。 戰亂平息了,身后事倒是頗多。 事關朝廷諸多重臣,參與反叛的黨羽,以及后宮之事。牽連者數萬之眾,單單一個秦王伏法,身后便有數十位世家門第被牽連進去。 太子本是雷厲風行的手段,監國已久,朝中盡是唯命是從之人,權柄過渡的倒是容易。 近半月里,斷斷續續有各大世家府邸被抄家滅族,之后更屢屢有其他勢力插入,外州、皇城,鬧出兩場動亂。 皆是擺著清君側的旗號,言明太子意圖謀反,不過很快皆被軍隊拿下。 自那日后整整一月,皇城都是風險至極,四處戒嚴,家家戶戶不得出門。 等風聲稍微松了些,天子頒布退位詔書,便是其他人再掀起反對的滔天巨浪來,也早已無濟于事。 新帝登基之日事關國運,該由著司天監仔細推算,暫時還未擇定。 蕭寰忙得昏天黑地,也幸虧是他監國日久,行事穩妥,否則如此多的爛攤子一下子來了,是個人都要被壓倒下。 夜色籠罩下的宮廷深邃靜謐。 明德殿內燈火通徹—— 新帝端坐一側,他聽著禁衛說起追捕吳王的細節,淡淡聽著,神色從容。 “殿下遇襲那日,果然不出殿下所料有吳王手筆,他謀反失敗率領剩余手下一路往崇州而去,路過湘江,被當地衛兵攔阻在江口,如今已經被逮捕往京中的路上......” 新帝指間偶然敲擊在龍案上,顯示著他的不耐煩,常讓見狀,連忙示意來人退下。 常讓上前撤掉已經融化掉的冰盆,轉身看向更漏,朝著新帝道:“陛下,夜色已晚,您還有傷在身,不如先歇著......” 蕭寰似乎沒聽見他說,他表情冷漠地看著奏折半晌,才將奏折合上,他問起常讓:“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常讓心里抑郁卻不敢表現,這種事陛下日日都要問上兩句。 陛下先是為了保護尚在隨國公府的太子妃,后來忙起來更是連出門一趟也不得空,這幾日得了空閑卻不知如何,竟然也不見前往...... 莫不是......是在等太子妃親自來見他? 這可不得了,太子妃明擺著不想搭理您呢,如何會主動過來? 您等,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這話常讓可不敢說。 這對小夫妻別著氣,太子便脾氣古怪,時常連藥也不換,傷口一直拖著不見得好,遭罪的不還是他們跟前伺候的...... “奴婢聽隨國公府的回稟來說,太子妃近日來食欲不振,時常吃不下飯,還日日都往佛堂里去跪坐抄經,一抄經就是大半日光景。想必是給主子您謄抄的平安經呢?!?/br> 蕭寰一聽她吃不下飯便止不住的心焦起來。 又想,給他抄經有什么用?他人不是還活的好好的,給他抄經就不能問上他兩句? 還是寧愿對著那些經文也不愿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