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律師的戀愛協議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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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刑警和檢察院的人找他, 他還有些驚訝。 為了避免學校的人做無端遐想, 楚霖帶著他們去了附近的涼亭。 涼亭里,他們三個人圍著石桌坐下,稚言開門見山地說:“楚先生,我們今天找你其實是想了解一下十年前的一樁舊案?!?/br> 提起那一樁舊案,楚霖第一想到的是那件案子,他不確定地問:“是當初湯氏集團董事長被殺的案子嗎?” “沒錯?!?/br> “那不是已經結案了嗎?還是有什么新的發現?” “暫時沒有,我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況?!?/br> 楚霖推了推眼鏡,“過去那么久,很多東西我自己也忘了,而且我只是個助理,接觸到的東西不多?!?/br> 稚言道:“沒關系,你把知道的還記得的告訴我就行?!?/br> “那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當初宋靖恒會見湯嘉豪,湯嘉豪大致都說了什么?” 楚霖道:“這個我不知道,每次見當事人,宋律師都是自己去見的?!?/br> “嗯,那關于這件案子,你接觸哪些東西,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br> 楚霖想了想,“我記得宋律師接這個官司,是因為湯嘉豪的母親,他母親是宋律師的同學,后來癌癥去世了,湯嘉豪也被他爸接了回去?!?/br> 稚言問:“當時宋律師堅持湯嘉豪不是兇手,他到底掌握了什么證據?” “這個具體的我不清楚,不過當時宋律師說過,湯嘉豪一定是親生的,因為他是私生子,出生就姓了湯,湯連斌這樣的老狐貍,不可能不做親子鑒定就讓他認祖?!?/br> 岳東海摸了摸下巴,“所以,他當時就已經懷疑,湯連斌做的那份親子鑒定根本不是針對湯嘉豪,而是他另外的兒子,那就是湯嘉睿?” 楚霖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但總之宋律師就是堅持湯嘉豪不是兇手,一直也在搜集證據?!?/br> 當初這件案子沒開庭,湯嘉豪就因為越獄被槍殺,而宋靖恒提交到法院的證據并不齊全,所以稚言才想著查出當年他找到的證據。 稚言問:“他收集的證據有哪些?” 楚霖搖了搖頭,“他沒怎么告訴我,但是他叫我去辦過一件事?!?/br> “什么事?” “做一份匿名的親子鑒定?!?/br> 稚言問:“是誰的?” “他沒說,他只是讓我跑腿去做了這件事,鑒定結果我拿回來后直接交給他了?!?/br> 稚言若有所思,宋靖恒當初匿名做過親子鑒定,是為了證明湯嘉豪是湯連斌親生的?還是想證明湯連斌的其中一個兒子不是親生的? “對了,宋律師拿到報告那天,具體是哪天?當時有沒有什么事發生?” 楚霖歪著頭想了想,“那天他倒沒什么事發生,不過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被貨車撞進了江里?!?/br> 稚言一愣,聽到這句話,她的頭皮發麻,腦海里再次回想起父親臨出門時的樣子。 她大概明白了,當初打電話給父親的就是宋靖恒,他一定是從那份親子報告中看出了端倪,所以打電話讓稚鴻從這個方向去偵查,而稚鴻因為還不確定,所以并沒有將那件事公布。 這么一推測,當初宋靖恒做的那份匿名親子報告或許就是證明湯家的一個兒子并不是湯連斌親生的。 那個人,或許就是湯嘉睿。 岳東??粗裳阅樕林?,他輕拍了拍她,“沒事吧?” “沒事?!敝裳詮谋粗谢剡^神來,如果當時稚鴻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被殺,那當時宋靖恒一定也受到了威脅,所以他才關閉了律師事務所。 但沒想到半年后還是葬身火海。 稚言又問:“宋律師當初關閉律師事務所,是因為什么,你知道嗎?” “他沒跟我細說,只是給律所每個人都很大一筆補貼,就這么解散了?!?/br> “那他就沒有別的親人嗎?” “有的,但是那時候他兒子在美國上大學,她妻子也過去那邊了,那段時間就他一個人在國內,我當時還以為他關閉律所是想去美國,但他沒去,去了南大教書了,再后來,沒想到人沒了?!?/br> 稚言聽完后,心情有些沉重,宋靖恒和她的父親一樣,都是知道真相的人,最后都落得悲慘的結局。 這背后的幕后黑手行事陰狠歹毒,她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 當年這件案子由于犯罪嫌疑人死亡,并沒有上法庭審理,檢察院也因此結案。 如果想要重新翻案,那就需要有新的證據,并且向上一級檢察院提起抗訴。 稚言作為檢察官助理,還沒這個權限,她只好求助于趙業城。 “趙檢,當年湯氏集團董事長湯連斌被殺,最終鎖定的嫌疑人是他的私生子湯嘉豪,并認為他的動機是為了阻止湯連斌修改遺囑。但從霍秀雅被殺這一件案子來看,湯嘉睿才是最有可能不是湯連斌親生的。那當年的結論就存在漏洞,如果湯連斌被殺是因為發現其中一個兒子并非親生,那最有可能作案的,應該非親生的那個。另外,我去拜訪了當年這件案子的被告代理律師助理,他告訴我,宋律師曾也做過一份匿名的親子鑒定,并且我推斷,我父親出事那天晚上接到的電話就是宋靖恒律師打給他的,也就是在親子鑒定出來那一天,他告訴了我父親親子鑒定的真相,并且也是那天,他遭到了不測。而同樣知道真相的宋靖恒律師,也在半年后葬身火海,這一切不會是巧合,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對十年前那一樁舊案進行重新調查?!?/br> 趙業城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聽完了稚言的話,他沉聲道:“舊案重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畢竟時間過去太久?!?/br> “雖然過去十年,但是我們目前偵查的案子和這件案子有所關聯,我想這也是最好的時機?!?/br> “如果申請重查,那你說說你的思路?!?/br> “十年前的案子,取證會很困難,現在唯一的切入點是湯嘉睿,我想先對他進行審問,再根據他的供述進行下一步計劃?!敝裳灶D了頓,“只是,在審問之前,需要走抗訴的程序?!?/br> 趙業城道:“抗訴程序就由我來cao作?!?/br> 稚言心里幾分動容,“謝謝趙檢?!?/br> “不用謝,當年你父親的死我也覺得很蹊蹺,只是當時我還沒那個能力,現在我也只是盡一點微薄之力?!?/br> “無論怎么樣,還是謝謝你?!?/br> —— 看守所。 湯嘉睿刮了胡子,看上去比上庭的時候整潔了一點。 他坐在椅子上,沒骨頭似的靠著椅背,“你們到底還要問我多少次?我最后再告訴你們一次,我沒殺霍秀雅!” 稚言看著他,“我今天提審你,不僅僅是沖著霍秀雅被殺的案子來的?!?/br> 湯嘉睿冷笑一聲,“還有什么?” “十年前的那一樁舊案?!?/br> 湯嘉睿臉色有明顯的變化,稚言將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里,“確切地說,是你父親被殺的那件案子?!?/br> 湯嘉睿問:“還有什么好問的?” “我希望你可以再復述一遍,案發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br> 湯嘉睿偏開臉,“過去那么久,早忘了?!?/br> 很明顯,湯嘉睿在故意回避。 “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敝裳缘溃骸爱斈昴愕母赣H湯連斌在家中被槍殺,兇器是一把□□,最終在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湯嘉豪房里找到,警方發現湯連斌在被害的前一天做過兩份匿名的親子鑒定,分別用一號和二號代替,可惜他并沒能看到這份親子鑒定的結果,這兩份親子鑒定的結果是,一號是非親子關系,二號是親子關系,當時警方認為,湯嘉豪是非親生的,他殺害湯連斌是為了防止被他發現自己非親生,并修改遺囑,后來他被警方拘留,并以殺害你父親的罪名被公訴。但時隔十年后,霍秀雅卻告訴你,你才是非湯連斌親生的,對此,您難道沒有想說的嗎?” 湯嘉睿聞言,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殺了我爸?” 稚言道:“我沒這么說,但那件案子存在疑點,已經進入重審程序?!?/br> “當初槍是在那個野種房里找到的,并且他還吸了毒,不是他還會有誰?” 稚言道:“你還記得一些細節,所以你也不是完全忘記了,不是嗎?” 湯嘉睿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想怎樣?” “如果當年湯連斌真的是因為要去查自己的兒子是否親生而被殺,那其實嫌疑最大的應該是非親生的那個?!?/br> “所以你們是瘋了嗎?一下說我殺了霍秀雅,一下說我殺了我爸,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我沒殺!你們實在是找不到真正的兇手,沒本事,那就回鄉下種田,總拿我來懷疑,別以為我是好惹的軟柿子!” 稚言依舊保持從容,“湯嘉睿,你應該是個聰明人,你說你不是兇手,但卻有證據指向你,而你卻遮遮掩掩,不肯說出實情,你要知道,凡是隱瞞實情的嫌疑人,都會加重嫌疑,難道這點還要我教你嗎?” “那我說了不是我,你們信了嗎?” 稚言道:“不信你是因為你說的話沒有可信度,你說的跟我們得到的證據是相悖的,你說昨天下過雨,可偏偏昨天是晴天,你要我們怎么相信你。你如果真的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就該毫無保留地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和細節都說出來,讓警方調查清楚,自然會還你公道。要是你胡說八道,這難道不是你想掩飾什么?” 湯嘉睿重重呼出一口氣,莫名煩躁,“我都說了,十年前那件案子不是我干的,我那天在外面有聚會,所有人都能給我作證?!?/br> “那你回到家之后,看到了什么?” “我回到之后家里一片黑,我能看到什么?” “你再仔細回想一下?!?/br> 湯嘉?;叵肓艘幌?,“我進了屋,摸著黑上樓,在樓梯口聽到我大哥呼救?!?/br> “然后呢?” “他跟我說他聽到樓下有槍聲,想要下樓來看,有個黑影開槍襲擊了他,那個黑影是往樓上跑的,而那個野種剛好就住四樓,作案工具也在他房里,不是他還有誰?” “一開始,是你指證他的,對不對?” 湯嘉睿道:“沒錯?!?/br> “就是因為他住樓上?” “還有就是我們家沒有外人,除了他,只有他有可能做出這種事?!?/br> 所以,他當時根本就是看湯嘉豪不順眼,所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沒想到的是,最后在湯嘉豪房里搜出了槍,除此之外還搜出了毒品,通過血液檢查,他當晚吸了毒。 吸毒后會產生幻覺,如果因此而發瘋殺人也能說得過去。 但宋靖恒拿到親子鑒定結果那天,稚鴻接了電話后說了句‘我們都被誤導了’,出門后不久就被害了,之后湯嘉豪也因越獄被擊斃,半年后宋靖恒也葬身火海,這一系列的意外都不像是那么簡單。 如果要將這一切做到像意外一樣,那幕后的人一定心思縝密,并且他還有一股黑暗勢力在幫助他。 “當年你父親的遺囑內容,你還記得嗎?” 湯嘉睿道:“具體不大記得,大概就是他想讓我大哥來管公司的經營,我和那個野種協助,股份的話我大哥30%,剩下的我和嘉韻還有那個野種平分?!?/br> 稚言道:“但最終還是由你坐上了董事局主席和總經理的位子?!?/br> “我說我根本不想,你信么?”湯嘉睿吊兒郎當地笑了一下,他在商場上經過多年歷練,看上去已然有幾分穩重,但明顯那是他裝出來的,他骨子里還是玩世不恭,“當年我們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大哥腿廢了,他那段時間人也很頹廢,只有我來管了?!?/br> 從這段時間稚言對湯嘉睿的觀察來看,這人是有些痞氣,并且還很張揚跋扈,完全就是紈绔子弟,不像是能策劃那么縝密的布局的人。 如果不是他,那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