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言點好了菜，給顧禹謙倒了一杯檸檬水，“還習慣這里嗎？”

    “這里環境不錯，很有特色?！鳖櫽碇t并沒有任何架子，他知道自己如果表現出對這里的不滿，那其實對稚言來說，是一種隱形的傷害。

    稚言看了看那邊在擺拍的女孩，這里其實更適合閨蜜來一起聚餐吃飯，他們兩坐在這，感覺都有點不搭。

    顧禹謙剛剛提著一個袋子進來的，此時他把袋子遞給了稚言，“這是給你帶的禮物?！?/br>
    稚言捧著那個藏藍色的袋子，覺得有些突然，“怎么突然送禮物？”

    顧禹謙莞爾，“就當是我們開始交往的禮物?！?/br>
    交往這個詞再次提醒稚言，她和顧禹謙這次一起吃飯是在談戀愛，而不是談工作。

    稚言認識的名牌不多，但她看袋子也看出來，這份禮物很貴重，她也不好拒絕，“這份禮物我就收下了，謝謝?！?/br>
    “你可以拆開看看，看喜不喜歡?！?/br>
    “好?！敝裳阅贸隽舜永锏亩Y盒打開，里面是一塊手表，棕紅色的表帶，淺玫瑰金拉絲表盤，符合她的審美，“款式很簡約，是我喜歡的?！?/br>
    顧禹謙道：“這塊手表帶錄音功能，對于律師而言，我覺得很合適?！?/br>
    “是嗎？”稚言把手表拿了出來看了看，發現手表旁邊，還有兩個隱形的小按鈕以及隱藏式數據線接口，“是這里嗎？”

    “嗯，沒錯?！?/br>
    “謝謝?！敝裳允樟似饋?，把裝禮物的袋子和自己的隨身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禮尚往來，我是不是也該為你準備一份禮物?！?/br>
    “不一定禮尚往來，我們既然是戀人，不必分得太清?！?/br>
    可稚言覺得他們一點也不像戀人，從確認關系到現在，他們都非常有禮貌的保持著距離，甚至可以說有些寡淡。

    菜陸陸續續上來，面對著這一桌子更像小吃一樣的食物，顧禹謙依舊可以吃得優雅，仿佛在米其林餐廳吃飯。

    飯后，顧禹謙提議去附近的長堤散步。

    長堤對岸就是南城的商業中心，顧禹謙的律所就在那些高樓大廈里。

    顧禹謙和稚言并肩走在長堤邊，一邊走一邊聊天，“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吃越南菜，味道還不錯?！?/br>
    “我還擔心你吃不慣?！?/br>
    顧禹謙說：“我不大挑食，除了蒜不吃之外?！?/br>
    稚言點頭，“那我記下了?！?/br>
    “你呢？有忌口嗎？”

    “我還好，如果非要說不大喜歡的菜，那應該是魚腥草?！?/br>
    “魚腥草？”

    看顧禹謙疑惑的模樣，就知道他一定沒吃過，或許他去的那些餐廳也根本見不到這樣的菜，“你可能沒吃過，一種野菜，帶有魚腥味，我父親很喜歡吃，但我非?？咕??！?/br>
    “那有機會我要嘗一嘗?！?/br>
    兩個人并肩走在長堤，因顧禹謙出眾的樣貌和氣質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側目。

    稚言第一次跟顧禹謙約會，她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女朋友是否合格，會不會讓他感到無趣，她問：“跟我在一起，會不會覺得無聊？”

    “不會，反而覺得很有趣?！?/br>
    “有趣？真的假的？”稚言完全找不出今天這場約會有趣的地方。

    “真的，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至少我是處于放松狀態的?！?/br>
    稚言笑了笑，“原來你要求這么低？”

    “想不想加快進度？”顧禹謙忽然問。

    稚言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什么進度？”

    “戀愛的進度?！彼斐鍪?，握住了稚言放在身側的手。

    稚言的手被他的手包裹住，對方的手很長，不會太糙，也不會太濕潤，干燥而溫暖。

    她心跳加快，此時才真正體會到，她確確實實適是和顧禹謙談戀愛了。

    他們做了戀人才會做的事，牽手。

    顧禹謙偏頭看她，“下周還忙嗎？”

    “工作量應該比這周少一點，不過我在備考，所以空閑時間不算多?！?/br>
    “是準備考公檢法？”

    “對?！?/br>
    顧禹謙：“難怪，你當初那么堅決地拒絕了我的邀請?！?/br>
    “現在知道了原因，會好受點嗎？”

    “并不會?！鳖櫽碇t說：“任是誰，新交了個女朋友，但對方卻比自己還忙，都不會好受?！?/br>
    稚言偏頭看著他，“我以為你會更樂意跟戀人十天半個月見一次?！?/br>
    顧禹謙糾正道:“我只是不希望戀人打攪到我的正常工作，但并不是性冷淡?！?/br>
    稚言一直以為他是不希望跟戀人互動太多，還以為跟他談戀愛只要一個星期或者兩個星期見一次就好，并且覺得這樣挺不錯的，起碼也不影響她工作和備考，這么一想，問題出在她這，“那可能是我性冷淡?！?/br>
    “……”

    顧禹謙失笑，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比他還遵守協議里的內容的，不，不是遵守，而是解讀過度，“稚言，我想我有必要重新跟你重新界定一下協議里的一些內容?！?/br>
    “嗯，你說?！?/br>
    “作為戀人，在雙方工作都不忙的情況下，應該每天都見面，只是我和你的工作性質很難保證每天都有時間分給對方。但我認為一周見兩次面這是最低限度，而周末的兩天時間，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至少其中一天，我們應該是一起度過的?！鳖櫽碇t看著她問：“你有異議嗎？”

    稚言仔細想了想，一周見兩次面，周末一天用來談戀愛，好像也不算太過分，“應該沒有，如果我周末沒空，我會提前告訴你?！?/br>
    “另外，作為戀人，除了一起吃飯，應該還要增加其他互動?！?/br>
    “比如？”

    “這個沒有限定，我會帶你去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你也可以帶我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br>
    稚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怎么感覺我跟你談的不是戀愛，是生意？”

    “那是因為你對我還不熟?！鳖櫽碇t將五指插「進她的指縫，和她十指交扣，“所以，稚言，你要盡快習慣我是你男朋友的事實?！?/br>
    稚言感受到了顧禹謙對她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顧律師，我會不會是你至今為止最不上道的女朋友？”

    “在我眼里，你是獨特的，不需要跟任何人比?！鳖櫽碇t說。

    他永遠都能說出讓對方感到安心的話，做讓對方感到安心的事，所以稚言即便跟他還不算熟，和他牽手散步也不會覺得突兀。

    夜晚的風漸漸變大，氣溫也開始慢慢降下來，顧禹謙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稚言肩上。

    對他的舉動，稚言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旁邊只穿著一件襯衣的男人，“我身體挺好的，不是很怕冷，你不需要對我憐香惜玉?！?/br>
    “我這不是憐香惜玉?！鳖櫽碇t重新牽起她的手，“我只是在關心女朋友?！?/br>
    稚言心里一暖，總算明白為什么陳欣妍那么優秀的女人都陷在顧禹謙這里不可自拔，因為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一個紳士又會體貼人，還長得帥的男人。

    但稚言的內心又無比堅定，她可以跟顧禹謙談戀愛，可以跟他擁抱牽手，甚至上「床，但不能真正愛上他。

    她只是想體驗一下跟一個接近完美的男人談戀愛的感覺罷了。

    他們最后的結局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是注定了的。

    “越來越冷了，我們回去吧?！敝裳蕴嶙h。

    上了車，稚言把外套還給了他。

    顧禹謙特意開了暖氣，讓車內更暖和一點。

    他啟動車子，而后對稚言說：“你打開面前的手套箱?！?/br>
    稚言以為顧禹謙需要她幫他拿什么東西，她打開了面前的那個手套箱，里面放了一個棕色的文件袋。

    顧禹謙說：“這是我的體檢報告，你可以帶回去?！?/br>
    稚言自然是記得協議里說明兩人簽下協議之后，一個月之內需要交換體檢報告，只是她還沒空去做體檢，并且，具體要檢查哪些方面，她也還不確定。

    不過有顧禹謙這份體檢報告作參考，她心里就有底了。

    她作為律師，遵守協議內容的精神還是有的，“我的體檢報告，盡量下周之內給你?！?/br>
    顧禹謙說：“不急?！?/br>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稚言正要開車門，顧禹謙叫住她，“稚言?！?/br>
    稚言回頭看他，“嗯？”

    “今晚的約會，我很滿意?！?/br>
    稚言笑了笑，“那就好?！?/br>
    “期待下一次?！?/br>
    “嗯?！敝裳蚤_了車門，下車后回頭彎下腰對車里的人說：“晚安?！?/br>
    “晚安?！?/br>
    顧禹謙目送稚言進了小區門口，才開著車離開。

    ——

    謝芫正在沙發上一邊看劇一邊敷面膜，看到稚言回來，葛優躺的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放下了平板朝著稚言招手，“來來來，過來?！?/br>
    稚言走過去坐下，“怎么了？”

    謝芫摟住稚言的手臂，八卦的細胞在躁動，“快跟我說說，跟我男神老板約會，感覺怎么樣？”

    稚言想了想，今天一個晚上，他們就吃個飯，然后散個步，跟普通情侶沒什么區別，“還好，我覺得挺普通的，不過他說他挺滿意?！?/br>
    “嘿嘿嘿，還有呢？有沒有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稚言抬手戳了戳她的肩窩，“你這樣算侵犯隱私?！?/br>
    謝芫開始搖著她的手臂撒潑，“哎呦，我可是你閨蜜耶，我對你無話不說，可你卻對我遮遮掩掩，太不公平了?！?/br>
    稚言無奈，“牽手，算不算？”

    “噗！”謝芫沒忍住笑了出來，“這不算吧，沒想到我老板這么純潔?！?/br>
    “大姐，我跟他這是第一次約會，你還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