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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紅鸞星……”已高懸五年了。 江允深吸一口氣,正色看著李胭鸞:“朕有眷戀的人。她身在宮外?!?/br> “為何不在宮中?”李胭鸞困惑地問,“陛下身份尊貴,何愁拿捏不住一個弱女子?” “你遠嫁故國,難道開心快樂?” “是,”李胭鸞沉聲答,“維護兩國邦交,護佑百姓平安,我在所不辭?!?/br> 話音一落,她恍然大悟:“您是怕您的紅鸞星……熄滅了?” 江允默認了她的話。 李胭鸞輕輕笑了一聲:“如果換作是我,我一定要把星星摘下來?!?/br> 她養尊處優十幾載,雖無呼風喚雨的本事,可也算無憂無慮,要什么有什么。 幾聲蟲鳴傳來,江允再回神時,李胭鸞已拖著裙擺走遠了。他仰起臉,望西邊看去,月亮初升,尚在東天之上。他的月亮,卻遠在西邊。 * “這便是京城,大殷國都?!苯可頌橛H使,相邀李胭鸞共游國都。 兩人僅帶了隨身丫鬟,悠閑地漫步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 商鋪琳瑯滿目,行人熙熙攘攘,李胭鸞由衷贊嘆:“富饒繁華,太平盛世?!?/br> “公主往后住在京中,可慢慢游玩?!苯奎c點頭,她瞥了眼面含喜色的西魏公主,隨之一笑。 “青陽王世子是怎樣的人?”李胭鸞進京兩日,還未見到未來夫婿的面。人人都說世子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可哪個媒人的嘴上沒有抹蜜呢? 她覺得江卓為人隨和,便大膽發問。 江卓目視前方,揚起淺笑:“文武雙全,品性端方,定能善待公主?!?/br> “我……”李胭鸞知道,身邊的永寧長公主曾也被遣嫁異國,兩人的命運原本相似,最終竟走上截然不同的路。 “公主請講?!苯總冗^臉,笑容清淺得體。她對不遠萬里前來和親的西魏公主抱著同情,便以一副溫和的態度對待李胭鸞。 “我想請問殿下,”李胭鸞放低聲音,“當年何故逃婚?” 江卓愣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她不忌憚提起往昔,便坦然答道:“我不想成為一件工具。僅此而已?!?/br> 李胭鸞清眸圓睜,低聲反問:“殿下逃婚后,殷晉兩國立刻開戰。您身為公主,難道不愧疚嗎?” 她此來和親,身負重任,唯愿故國能蒸蒸日上,以一己之身保西魏和平。 “當然愧疚?!苯糠D手腕,露出一截布滿傷疤的胳膊:“所以,我要為我的任性贖罪?!?/br> “公主以天下養……”李胭鸞又道。 江卓引著李胭鸞走進一條無人小巷,她屏退侍女,確認隔墻無耳后,才輕聲說:“真正以天下養的,是皇帝。若依你所言,和親的工具不該是公主,而該是我們姿容絕世的陛下?!?/br> 李胭鸞大為驚駭,她扶著墻壁,凝視永寧公主漆黑的眼眸:“殿下與我,似乎不是同路人?!?/br> 小巷中沉寂無聲,江卓緘默許久,才反駁道:“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同路人?!?/br> * 入秋后天氣轉涼,江允生了點兒小病,發了兩日燒。 江卓不知弟弟發了什么瘋,竟在宮宴的第二日傳她進宮,遞給她一封折子,道:“長姐替朕看看?!?/br> 她接過奏折,快速掃了一眼:“萍州蝗災竟這般嚴重?!?/br> 秋天谷物豐收,萍州卻蝗蟲肆虐,百姓苦不堪言。而且,來年或許要鬧饑荒。 江允抿了口茶:“這是刑部蔣士誠遞的折子,你再往下看看?!?/br> “萍州知州貪了賑災銀兩?!”江卓長眉倒豎,咬牙切齒:“真是該死?!?/br> “長姐既如此心系百姓,不如替朕去萍州一趟,賑濟百姓?!苯室酁樨澞皇聬阑?,要大杯大杯地喝水來壓抑怒氣:“萍州知州重銬進京,待幾百板子打下去,人也就廢了?!?/br> “陛下讓臣去萍州?”江卓有些許驚訝,要在密林中防備一只伺機而動的猛獸,最佳辦法便是時刻觀察猛獸,讓其始終呆在自己的視線內。 她的兵權雖已上繳,可她在青州軍營仍有威望,在民間的威信更不必說。破釜沉舟,未嘗不可啊。 “幾年前,朕剛剛封王,前去沽陽賑濟雪災,搏到了一些民心。長姐也去試試?!苯蕯n緊了披風,凝視江卓眼下的疤:“秋天過完,冬天便又到了。今年是嚴冬,朕怕熬不過去?!?/br> 江卓擰緊眉頭:“陛下怎能如此講?” “我單知道長姐有領兵打仗的才能,卻不清楚你在政務上有多大本事?!苯市α诵?,“倘若今年冬天,朕果真纏綿病榻,大殷便要出一位攝政長公主了?!?/br> “臣,怎能擔此大任?”江卓面色沉靜,心里卻激起千重浪:“更何況,陛下的龍體定然無恙?!?/br> 江允的喉嚨間憋著一股氣,令他的嗓音沉了許多。他審視細眉微皺的jiejie,笑道:“長姐擔得起?!?/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到這里的你! 第103章 、生死 此次論劍, 持續了十日。 第十日秋雨綿綿,魁首的角逐一觸即發。 雁晚因是主辦方的掌門,沒有參賽資格, 僅在臺下觀賽。她見程芙拿著雕刻芙蕖的劍, 身姿靈活地輾轉騰挪, 最后蟬聯魁首時, 心頭升起淡淡的惆悵。 她因禍得福,遭“螢繭”侵蝕,與上屆魁首失之交臂, 斷了右手筋脈,被病痛折磨三年??伤惨虼藢W會了如何嫻熟用左手拿劍,如今雙劍合璧,如魚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