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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事?說給本侯聽聽?!鼻f霆伸著修長的脖頸,欲看一看車里的美人,卻只看見一把繡著玉芙蓉的團扇。他嘖了一聲,嗤笑道:“美人兒本該大大方方給人欣賞,為何要遮住容顏?” 宋驕一聽這輕浮無知的話,便要出聲嗆人。她命侍女放下車簾,冷聲回應:“我是人,不是供侯爺欣賞的花兒。我有急事,先告辭了?!?/br> 車夫聞言,立刻便要策馬離去。 莊霆吃了一肚子灰,哪能輕易放過宋驕。他出身將門,身手未到上戰場殺敵的水平,但若想攔住一架緩慢起速的馬車,不是難事。 他深呼一口氣,飛身躍出,一腳將車夫踢下了馬車。車夫摔得“哎喲”一聲,眼睜睜看著馬車疾馳而去,急嚷道:“小姐!” 車里的宋驕察覺了異樣,她迅速地掀開車簾,竟看見驅車之人換了一個! 她扶住侍女的手,冷靜質問:“侯爺,這里尚是扶搖巷地界,前面便是長樂大街。你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搶護國將軍府的車駕?” 莊霆回頭望了一眼,想看看美人受驚是何模樣??赡敲廊巳远硕苏?,僅是微蹙細眉,未露慌張之態。他的興致更高,朗聲答道:“那又如何!婚書未退,你仍舊是本侯的未婚妻!” 他揚起長鞭,重重抽在馬背上。駿馬嘶鳴一聲,驟然往前疾奔。 車里的侍女慌了神,她抓住宋驕的手,急道:“小姐,怎么辦???” “別怕,他再跋扈,也不敢把我們怎樣?!彼悟溞闹须m有三分慌亂,但仍保持著沉著冷靜。她扶緊車窗,同時掀起窗簾,朝窗外張望。 車夫已被甩得不見蹤影,若他有些頭腦,此刻應以回府求援。 馬車駛過黎侯府大門,便意味著已離開了扶搖巷,正式踏上了長樂大街。作為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長樂大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莊霆勢必會減速前行。 困境便在這里。 即使莊霆放緩了駕車的速度,宋驕與侍女兩個弱女子,也沒有跳車的本事。 “想想辦法呀,小姐!” “不要吵。我們越急,宣平侯越高興?!彼悟湝匮园参?,她再次掀起窗簾,欲求一個逃生的機會。 機會再渺茫,她也得試一試。 忽然,一個熟悉的背影闖入宋驕的視線。那雖然渺茫,卻有九成可靠的機會,被她幸運地捕捉到了! 她站起身,朝街邊慢行的故人高聲呼救:“裴姑娘!救救我!” 莊霆突然猛抽了一記鞭子,駿馬受驚,往前沖出數步。街邊的行人罵罵咧咧讓開了路,雁晚卻望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馬車,警覺發問:“車里坐的是誰?” 喬岱搖頭,答道:“應當是位姑娘?!?/br> “我當然知道是個姑娘!她讓我救救她!”雁晚箭步沖進附近的鐵匠鋪,眼疾手快地從墻上取下一張弓、一筒箭,朝鐵匠喊道:“借我一用,即刻歸還!” “此物當作抵押!”雁晚用箭頭劃斷系玉佩的線繩,把江允的玉佩放在了桌上。 她不顧鐵匠茫然的唾罵,輕功縱身躍上了房頂。喬岱見狀,跟著雁晚也躍了上去。 附近的商鋪連成一排,皆是整齊劃一地兩層小樓。那輛馬車豪華雅致,在川流不息的長樂大街中萬分顯眼。 “你會射箭嗎?”雁晚腳下生風,她邊追逐著揚長而去的馬車,邊問著身邊的喬岱。 喬岱知曉了雁晚的用意,他拔出腰間利刃,在空中用力揮了幾下:“我只會使能捅人的劍!” 小樓之下,行人們紛紛仰起頭,對著房頂上疾馳的一對師姐弟指指點點:“這是在做甚?” “不知,不知?!?/br> 躍過數座房頂后,雁晚二人幾乎與馬車平齊。她已抽出箭,準備搭弓上弦:“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br> “對對對,你射不中人,難道還射不準那么大個頭的馬!”喬岱屏住呼吸,生怕影響雁晚的發揮。 雁晚猛然往前沖了幾步,超過馬車三四個身位,飛快地沖喬岱囑咐道:“我若失手,射中了活人……” “我求姐夫撈你出大牢!” 誰跟你說這個了! 雁晚沒時間與喬岱掰扯,她凝神屏氣,張開了弓弦。 行人們識趣地為馬車讓路,皆避到了房檐下。此刻,馬車周圍空無一人,且空中無風,已是放箭的最好時機。要射活物,不比射死物,憑雁晚的箭法,必得全神貫注,借著天時地利,才有望射中。 雁晚劍術頂尖,箭法卻尋常。 上次射箭,是在青州冬夜,江允手把手教的。 ——手稍稍抬高些。 那夜的場景歷歷在目,雁晚咬緊牙關,松開了弓弦。 “錚”的一聲,箭簇劃破長空,直直插進了馬肚子。馬腹頓時鮮血如注,莊霆勒停了馬車,怒罵:“誰敢沖本侯放冷箭! 行人們驚呼道:“好準的箭!” 雁晚理理袖口,松了口氣:“我原本是想射馬腿的?!?/br> “謝天謝地。若你原本便想射馬腹,最后中箭的豈非是馬尾巴?”喬岱先雁晚一步跳下房頂,但他看著氣勢洶洶朝自己走來的陌生男人,恨不能再跳回房頂上。 “原來是宣平侯,我當是誰呢?!毖阃砭o接著也跳了下來,她淡淡掃了眼莊霆,揚了揚手中弓箭,嘲諷道:“小侯爺,您的騎術有待提高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