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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聽雁晚這么說,心頭不禁蔓延上幾分寒意。他寧可雁晚憎惡他,也不愿雁晚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他眼神閃爍,聲音低了幾分:“青州寒冷,我腿疾未愈,每日都疼。肩頭也疼?!?/br> 江允在搏同情? 雁晚瞇起雙眸,端詳著眼前委屈又可憐的男人,道:“江信之,你此刻接近我是何意?你該知道,我只需等一個好晴天,便會踏上回云州的路——在將軍府的那一面,就該是你我此生最后一面?!?/br> 她言盡于此,未說出口的意思卻被江允準確感知到了。她的意思是,若不是今夜的巧合,江允便沒有機會親昵地教她射箭,也不能“得寸進尺”和“博取同情”。 那么,江允今夜的這一切又是出于各種目的?若非是與她射箭一樣,皆為“心血來潮”? “雁晚,”江允又喚了一聲心上人的名字,“快過年了,我想借此次出京的機會重游故地。我要去云州過年,過正月初三?!?/br> 胡說八道! 雁晚驀地睜大了眼睛,原來將軍府分別那日,江允之所以情緒平穩,是因他早有預謀! “我做了三年皇帝,年年新春都是孤零零一個人過?!苯蚀瓜卵?,語調哀愁:“宮里只有文姑姑……和長姐,只有她們與我親近,與我有話可談?!?/br> 孺子不可教,江信之亦不可教! 雁晚氣得朝路邊的墻壁來了一掌,怒罵道:“那你便守一輩子活寡,當一輩子鰥夫罷!” 這一掌拍完,兩人默契地抬了頭,要看看墻內是何處。 竟是青州官府。 此時時間已晚,官府前已經沒有其他的行人。官府前的燈籠已經熄滅,就算有孤零零的雪花飄落下來,也難以用rou眼察覺。 江允剛要說話,便被雁晚一個眼刀打斷了。雁晚拍拍官府的墻壁,挑起了一側長眉:“你們朝廷如此壓榨手下的差役?三更半夜還讓人在官府里干活?” 她知曉官府深處有數間牢房,半夜有獄卒守夜也不算怪事——可墻內奇怪的聲音,為何會響起在大門口? “???”江允一頭霧水,不知雁晚為何這樣問。他學著雁晚的樣子,也拍了拍墻壁,什么名堂都沒拍出來:“你莫非能聽見里面的動靜?” “北晉使臣還未離去,他們的太子那般小家子氣,要私下搞些小九九也不是沒可能?!毖阃頂]起袖子,輕輕一躍便跳上了院墻:“陛下,草民進去替您看看,馬上便出來。您稍等啊?!?/br> 她身姿輕盈,又是一躍,輕而易舉翻進了院墻之中。 江允茫然地看著雁晚翻進去的位置,忽地后悔讓司影提前回去。他因替雁晚承受了蠱毒,變得比從前更畏寒,身上的衣物也穿得比從前多。 眼見雁晚進去便沒了動靜,江允只有咬咬牙,把厚重的大氅脫了下來,費了些力氣,也攀上了院墻。 還好還好,那些三腳貓功夫的底子沒有丟。 待他跳進官府內,瞬間便知曉了雁晚為何不再有動靜。 如水的月色之下,十數個戴著面具的蒙面人持武器而立,虎視眈眈地盯著雁晚。雁晚的劍亦出了鞘,泛出寒芒陣陣。 而偌大的官府之中,藏匿在暗處未露面的黑衣人,不知還有多少。 官府里沒有價值連城的東西,卻放著一份城際布防圖與附近數座城池的水源分部圖——區區兩張圖紙,何以調動如此多的人手? 青州城,還真是熱鬧非凡啊。 江允上前一步,欲把雁晚拉到自己身后。雁晚卻反擒住了他的手腕,低聲道:“你出門為何不帶護衛?” “……我讓司影先回去了?!?/br> 雁晚幾乎就快氣笑了,她嘆出一口長氣,默默在心中又記下了司影一筆:“若我讓你再翻墻出去,由我為你斷后,你一定不肯,是不是?” “那當然?!苯释阃淼膫饶?,堅定道:“我不能拋下你?!?/br> “若我與你齊齊翻出去,去街上呼叫救兵,這些賊人要做的事興許便會趁機得逞。我認得他們其中有些人的眼睛,與明青瑯身側的隨從一模一樣?!毖阃砥艘话呀实氖?,把她的怨氣發xiele出來:“我好倒霉,每次和你在一起,準沒好事?!?/br> “那你要如何?” “留幾個活口,剩下的,統統殺掉?!毖阃碜笫治罩鴦?,右手則緊緊握著江允,她偏過臉,雙眸如繁星般明澈,笑道:“你學過的那些功夫,沒有還給老師罷?” 她見江允搖頭否認,便輕聲叮囑:“既然如此,jiejie幫你搶把劍過來,你盡你的力,幫我殺幾個賊人。江信之,想活命的話,就跟緊我?!?/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到這里你的! 復合還早,先寫點女鵝打怪升級完成進化(?)的劇情,再摻點兒吊橋效應進去,為復合做點鋪墊叭! 明天要答辯,所以明天不一定更新~ 第62章 、惡鬼 從青州官府的大門進去, 先能看見一方空曠的院落,正前方便是公堂,兩側則是連廊。順著連廊再往前走, 又會出現一方四合院落——雁晚上次便是被關在這方四合院中的某間廂房里。 這些, 便是雁晚對官府格局的全部了解。至于再往里走是各種光景, 她不得而知。 面對被十數人包圍的危局, 雁晚絲毫不緊張,反而興奮地摩拳擦掌,要檢驗自己養病的成果。她唯一的憂慮, 便是護不好身側的江允——若江允有個好歹,大殷豈非又要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