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孟檸的禮服太好看了吧！好想問她在哪租的！”

    “這禮服好眼熟啊，感覺像在哪見過？”

    “估計是婚紗店租來的吧？是挺漂亮的，估計租金不便宜?！?/br>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身上這套禮服好像是我之前在時尚雜志上看到的一件限量版高定，真的是一模一樣，關鍵是價格在七位數，怎么會出現在孟檸身上？”

    “七位數？價值百萬？！你開什么玩笑？孟檸怎么可能穿這么貴的裙子？估計是某寶上租的高仿吧，現在的高仿可多了，跟真的幾乎一模一樣?！?/br>
    “我猜也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穿這么貴的裙子，想都不敢想?！?/br>
    “......”

    幾人議論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在人滿為患的化妝間里依然聽得清楚，孟檸坐在化妝鏡前，抬眸看向鏡中倒映出的那幾道身影，清凌凌的眸光直直對上那個正議論她的女生。

    女生眨巴眼，似乎也覺得這樣不大禮貌，隨即閉上嘴巴，老老實實繼續化妝。

    葉書哲也在化妝間，穿著一套黑色西服，打著一條淺灰色的領帶，鼻梁上的鏡框換成了隱形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挺人模狗樣。

    看到身穿禮服的孟檸，葉書哲神情微怔，眼底劃過抹不易察覺的驚艷，但轉瞬便被別的情緒代替，聽見周圍人對孟檸的議論，葉書哲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臉色卻愈發難看。

    許柚柚來找孟檸的時候，化妝間里的學生已經陸陸續續離開，去校園里拍照，她掃視了一周，沒發現孟檸的身影，許柚柚的視線無意中掠過化妝鏡那里，目光倏地頓住，眼睛也瞪得比銅鈴還大，神情不可思議。

    “檸檸？”看到女孩熟悉的背影，許柚柚語氣不確定的開口。

    孟檸聞聲回頭，看到門口身穿碎花連衣裙的許柚柚，她眉眼彎彎，嘴角揚起抹笑痕，朝她招了招手。

    看著眼前的孟檸，許柚柚差點沒認出來。

    “天吶檸檸，真的是你?！?/br>
    “我第一眼居然沒認出來！”

    孟檸平時不施粉黛，每天來學校都是扎著一成不變的馬尾辮，此時烏黑柔軟的長發松散的披在肩側，發尾微卷，妝容很淡，甚至連眼影都沒上，卻仍然放大了她優越精致的五官，刷過睫毛膏的眼睫比原來更濃密卷翹，一顰一笑，說不出的明艷動人。

    許柚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孟檸的臉，下意識吞了下口水，感慨道：“真的太好看了?！?/br>
    孟檸眉眼彎彎，烏黑澄澈的眼眸光芒熠熠：“老師幫我化的妝~”

    許柚柚忍不住撩了下好友卷卷的發梢，色瞇瞇地輕嘖了聲：“你這張臉，我看了都迷糊?！备鼊e說那些男生了。

    說完，許柚柚才注意到孟檸身上的禮服，眼睛都看直了！

    “檸檸，你這禮服在哪租的？！這這這，這就是你后面換的那套？”

    孟檸點頭，被許柚柚拽起來，拎著裙擺轉了兩圈。

    “你原來那件都120多呢，這件租金肯定不便宜，價格得翻好幾倍吧？”

    孟檸溫聲解釋：“不是租的，是一個人送給我的?！?/br>
    話音一落，許柚柚差點驚掉下巴，這套禮服單看設計典雅精致，裁剪精良，看得住做工非常細致，價格不菲，肯定是對方精挑細選送給孟檸的。

    許柚柚眼底閃著八卦的光芒：“檸檸，送你裙子的人是不是暗戀你??？”

    孟檸眨巴眼，瑩白如玉的面龐倏地一熱，忙搖頭否認：“怎么可能?！?/br>
    許柚柚看了眼她紅彤彤的臉頰，很給面子的沒再多問，不過這鐵定有情況。

    ......

    半小時后，成人禮正式開始。

    當西裝革履的葉書哲和長裙曳曳的孟檸一起登臺時，引得臺下一陣sao/動，還有低不可聞的議論。

    舞臺上方的聚光燈落在長身玉立的二人身上，男生身姿挺拔，斯文儒雅，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孩卻更為驚艷，孟檸一襲拖地禮服，赫本式船型領的保守設計風格，淺金色空紗布滿星辰般璀璨的釘珠亮片，仿若將整條銀河都披在了身上，貼身的收腰剪裁，勾勒出女孩玲瓏窈窕的身段，盈盈一握的細腰如蒲柳，瓷肌星眸，清純至極。

    這是孟檸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主持，臺下有老師，有學生，有家長，現場無數雙眼睛注視著她，她不動聲色，慢慢調整著呼吸，尖尖的小下巴緊繃著，蔥白纖細的手牢牢抓著話筒，看得出還是很緊張。

    孟檸回憶著腦中爛熟于心的開場白，粉唇掀動，溫和輕軟的聲音傳來：“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家長，親愛的同學們......”

    她一開口，是萬年不變的開場白，但臺下的一部分觀眾卻反應劇烈：

    “我靠，不愧是一班的班花，這也太好看了吧！怪不得葉書哲這種花花公子都拜倒在孟檸的石榴裙下?！?/br>
    “啊啊啊啊人家何止是班花，明明是?；?！你看看特長班那些妹子，哪個長得比孟檸好看？”

    “簡直是咱們學校的門面擔當，孟檸好好看，禮服也好好看！不對，她這張臉，就算穿破麻袋都好看??！”

    “聽說葉書哲和孟檸還談過戀愛，結果孟檸把人甩了，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前段時間李丹彤和方靜寒不就是為了葉書哲爭風吃醋才找孟檸麻煩的嘛?！?/br>
    “......”

    臺下議論聲越來越多，就像一群蚊子在嗡嗡亂叫，完全聽不清在說什么，葉書哲只好開腔提醒：“大家靜一靜，我們開始下一個環節?！?/br>
    葉書哲提醒了一句，情況不見好轉，孟檸眨巴眼，指尖抵在唇瓣做了個噓的手勢，小動作示意大家安靜，底下的觀眾這才有所收斂。

    下個環節，一位著裝正式的家長代表上臺致辭。

    -

    霍斯年剛下飛機，助理以為他著急回家，沒想到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所高中。

    霍斯年風塵仆仆的趕過去時，報告廳的活動已經進行到一半，他跟后勤人員說是某某同學的家長，隨即便被帶著從后門進去，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上。

    觀看視野距離舞臺有點距離，所有家長都聚集在前排，嘈雜的議論談笑聲蓋過舞臺上發言人的聲音。

    “哎呀呀，這主持人小姑娘長得真漂亮，你看那五官多標致，就跟明星似的?！?/br>
    “人家可是重點班的學霸，回回考試都是高分，好像叫孟檸？”

    “對對對，是叫孟檸?！?/br>
    “......”

    左右兩邊沒什么人，霍斯年不慌不忙的摘掉頭上的鴨舌帽，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聽到孟檸的名字，他抬眸，黑黢黢的眸子順著眾人議論的焦點看過去，當瞥到臺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時，深諳的眸光在這一刻頓住。

    女孩輕盈挺拔的身影佇立在聚光燈下，眉眼彎彎，粉唇抿著抹淺笑，杏眼流淌著盈盈的光芒，薄如蟬翼的紗質赫本式船型領下，柔美纖細的鎖骨若隱若現，露在禮服外的肌膚瑩潤似雪，烏黑柔軟的卷曲長發，垂至纖細白皙的手腕處，平日里青澀溫婉的美被聚光燈放大，明艷動人。

    霍斯年倚著柔軟的椅背，修長的胳膊懶懶地搭在扶手上，狹長幽深的黑眸直勾勾的盯著舞臺上的女孩看，深邃的目光竟一寸也舍不得移開。

    小姑娘在他面前一口一個“斯年哥哥”的叫，讓他差點忘了，這丫頭如今已經成年，而今天還是她的18歲成人禮。

    霍斯年微歪著腦袋，瞳仁漆黑剔透，骨節分明的長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輕敲，筆直綿密的眼睫在昏暗的光下牽出一道淡淡的陰影，冷白俊美的眉眼間情緒并不真切。

    臺上的環節慢慢接近尾聲，接下來是高三某個班級的集體合唱，孟檸和葉書哲則站在舞臺最左側。

    兩人在一旁交流著接下來的主持稿，男生微微低頭跟女孩說著什么，孟檸聽得認真，偶爾點頭，即便兩人都面無表情，但這小動作的互動卻難逃現場觀眾的眼睛。

    舞臺旁邊還有一個大屏幕，上面放著每個節目的背景板，還有實時彈幕，在場的觀眾可以關注學校的公眾號，發送“成年禮”三個字就能加入討論。

    此時屏幕上一群吃瓜觀眾瘋了似的刷屏：

    “媽呀！我好像嗑到了！這兩人站一起也太般配了吧！簡直金童玉女??！”

    “聽說葉書哲和孟檸談過，以前還不大相信，現在信了，孟檸這顏值誰看了不心動啊......”

    “居然還有人不知道這兩人談過？李某和方某還為了葉書哲爭風吃醋，找孟檸麻煩呢[攤手]”

    “孟檸真的好好看哦，葉書哲雖然也挺帥，但跟孟檸站一塊，真的沒啥存在感?！?/br>
    “你們別胡說八道！孟檸根本就沒有跟葉書哲談過戀愛，你們是當事人嗎？編得跟真的似的[吐了]”

    “......”

    霍斯年就坐在嘈雜的觀眾席中，注意到屏幕上滾動的實時彈幕時，他眉心緊鎖，狹長漆黑的狐貍眼虛瞇了瞇，周身籠罩著一股陰沉沉的低氣壓。

    他胳膊搭在扶手上，單手撐著臉頰，好整以暇地盯著舞臺邊上的人瞧，清雋冷白的俊臉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可虛握著的手卻越捏越緊，手背繃起的脈絡清晰，似乎克制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孟檸旁邊的男生他見過。

    那次在情侶餐廳偶遇，梁嘉遇還說兩人早戀來著，此時聒噪的彈幕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刷，“般配”“金童玉女”“談過”這樣的字眼似乎在一遍一遍挑釁霍斯年那根敏/感的神經。

    他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抿緊的薄唇壓成一道僵直的線，這下連裝都懶得裝了，徹底黑了臉。

    孟檸跟他解釋過，她不會早戀，霍斯年沒有理由不相信，只是心里卻像堵了塊沉甸甸的石頭，讓他那股無名火憋著，愈燃愈烈。

    原來這小子的名字叫葉書哲。

    兩人同框而立，孟檸身邊的男生的確比他年輕，有朝氣，可那又怎樣？

    霍斯年懶懶地輕抬眉骨，扯著瘦削的薄唇笑了笑，可笑意卻未達眼底，莫名陰惻惻的。

    前排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后排霍斯年全程黑著臉，時不時盯著葉書哲看，若是眼刀也是利器，估計某人早已被他扎出無數個血窟窿。

    成人禮終于進行到最后一個環節，學生和自己的家長攜手穿過舞臺上搭建的“成年門”。

    兩位主持人由老師帶領通過，身后則跟著學生和家長。

    穿過成年門后，孟檸的主持任務也圓滿結束，此時臺上臺下格外熱鬧，不少家長，同學互送成年禮物。

    孟檸拎著長長的裙擺穿過喧鬧的人群，走去后臺，打算換掉身上的禮服，畢竟很貴重，她想妥善的保管好，下一秒，書包里傳來手機嘟嘟震動的聲音。

    孟檸從書包里摸出手機，看到來電提示的聯系人時，原本平靜的心跳忽然在這一刻失去控制。

    按下接聽鍵的時候，孟檸的指尖都在哆/嗦，她做了個好幾個深呼吸，輕聲開口：“斯年哥哥？”

    “嗯，是我?！彪娫捘穷^傳來男人熟悉低沉的聲音，一字一語刺激著耳膜。

    他問：“你現在在哪？”

    孟檸咽了咽干澀的喉嚨，回答：“后臺?！?/br>
    霍斯年戴上鴨舌帽，慢條斯理地起身，頎長挺拔的身影穿過烏泱泱的人群，長腿邁開，不急不緩地走向后臺，握著手機淡聲問：“方便出來嗎？我就在外面?！?/br>
    男人的聲音傳來，孟檸的大腦空白了一瞬，有那么兩秒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那句“就在外面”，是在后臺外面？？？

    意識到這點，孟檸臉頰的溫度慢慢攀升，她拎著裙子推開門出去，步子很急，一邊朝外面走，一邊急忙應：“我、我以為你很忙，來不了?！?/br>
    霍斯年就站在休息區，清冷如水的月光細膩地描摹勾勒出那道頎長高大的背影，俊美端正的五官被光影切割得棱角分明，他緩慢地勾唇，笑笑：“怎么會？”

    孟檸走出后臺，看到那抹熟悉瘦削的身影，男人長身玉立，肩線利落挺括，印拓在地面的影子被月光拉長，一直蔓延到她腳下。

    孟檸不自覺地抿了抿唇瓣，狂跳的心臟在這一刻仿佛要蹦出胸腔。

    仿佛心有靈犀，霍斯年也在這時轉身，兩人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視線相撞。

    霍斯年歪著腦袋，長睫斂著漆黑的瞳仁，手機依舊放在耳邊，漆黑深邃的眼眸專注地望向孟檸，眸光溫柔繾綣，牢牢地鎖著她。

    霍斯年覺得自己不大對勁兒，明明剛才坐在觀眾席的時候，心里還憋著一團無處宣泄，足以燎原的火，可在聽到孟檸聲音后，這團火便小了些。

    真正見面時，這團火驟然消失。

    孟檸停在原地，緊握著手機，愣愣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霍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