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每晚發瘋 第74節
“阿姊,”燕云朝走到她的面前, 面色癡迷地看著她說, “你真好看?!?/br> 明恬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他。 燕云朝已經再次看向了她腕上那只精致白膩的玉鐲。 “為什么他明明把阿姊忘了, 還會喜歡上阿姊呢?!?/br> 燕云朝聲音極輕,宛如呢喃。 他眉頭微微蹙著,語氣疑惑,手上卻握住那只溫潤的玉鐲,強勢地想要把它從明恬腕上褪下來。 明恬嘶了一聲:“朝朝,你弄疼我了?!?/br> 燕云朝盯著她皮膚上被玉鐲磨出的紅痕,極淡地“哦”了一聲。 “取不掉了,”燕云朝幽幽抬眼,望向明恬的眼睛,“阿姊說該怎么辦?!?/br> 明恬不知道。 在皇帝把玉鐲戴到她手上之后,她其實是想要取下來的。 她無意留下與宮城有關的任何事物,任何會引起她回憶的東西。 朝朝的紅珊瑚手鐲被她取下了,那她對白玉手鐲同樣沒有興趣。 但玉鐲的尺寸剛好卡住她的手腕,無論她怎么用力都取不下來,最后只好放棄。 她沒想到朝朝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可她有什么辦法?他們兩個人就是這般輪換著出現,每個人都介意對方的存在。 明恬低垂著目光,沒有吭聲。 燕云朝在她面前俯下身來,抬高她纖細的手腕,薄唇輕輕地觸上那淡淡的紅痕,輾轉片刻。 在感受到明恬腕間細微的輕顫時,他低低開口:“其實朝朝知道,他跟我一樣,都很喜歡阿姊?!?/br> 明恬知道他在說另一個皇帝,但她內心并沒有什么波瀾,非常平淡。 她甚至有些沮喪地想,為什么燕云朝還沒有痊愈呢? 正是因為意外,皇帝未能治愈,才會讓她繼續這般荒唐地與他們糾纏下去吧。 燕云朝不知又從哪里掏出來了一樣溫涼的東西,就著明恬的那只手,往腕上套了過去。 明恬轉目一看,發現竟是那只朝朝送她的紅珊瑚鉗珠鐲。 被他隨身帶過來了。 紅與白的觸碰交疊,風格迥異,卻在明恬細嫩的手腕上,顯現出意外的和諧。 “阿姊戴過的鐲子,被他貼身放著,時刻不曾取下?!?/br> 燕云朝緩慢地站直身體,黏連的目光從她的手腕處逐漸向上,又落在了她的面上。 “雖然我很不想讓阿姊身上有那人留下的痕跡,”燕云朝微微靠近她,聲音暗啞地開口,“但我更怕傷到阿姊?!?/br> 他握住了她的指尖,又用五指分開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阿姊,他送你的玉鐲不取下,你就也不能取下另一只,知道么?” 明恬思緒混亂,懵然地點了點頭。 燕云朝滿意地彎了彎唇角,用另一只手環住她的脊背,語調中透著一絲陰冷的戾氣:“以后我都不會讓阿姊再見到他了,一只玉鐲而已,朝朝大度,十分能忍得下?!?/br> 明恬沒明白他要怎么杜絕自己和另一個燕云朝的見面,但她顯然不敢這時再刺激朝朝,繼續懵然地“嗯”了一聲。 - 趙太后焦急地在清寧宮中走來走去。 “皇帝還沒消息傳過來么?” 崔姑姑道:“明司言應該是今晨時走的,算算距離,怕是早就出了京城。陛下若尋到她……想必今夜是趕不回來?!?/br> 趙太后面色扭曲,氣得絞了絞手里的帕子,怒道:“好端端的,皇帝怎么就過問起她來……” 崔姑姑訥訥不敢言。 趙太后喃喃自語:“早知道就晚點讓她走,怎么也得等做完法事、諸事穩妥再說。今天這么一鬧,之前那般功夫,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提起這個,崔姑姑倒是想起一事,上前湊近趙太后,低聲道:“娘娘,奴婢今天出宮時,瞧見華真道長那邊,似乎有些不對?!?/br> 趙太后側目問道:“哪里不對?” 崔姑姑低垂著眉目,隱晦道:“奴婢看見了華真道長與其他幾個道士準備的符陣,與娘娘之前的囑托不太一樣?!?/br> 趙太后面色一變。 因著先帝橫插一腳的緣故,趙太后只能捏著鼻子讓華真道長做完第二場法事,促進皇帝與那個瘋子融合。 但趙太后特別“關照”過,即使是被先帝旁觀全程的第二場,也是留有一定余地的。后面再補上第三場,仍舊能達到她想要的結果。 她并不想讓那個瘋子再出現,使皇帝想起任何有關于以前的記憶。 華真道長素來與她相熟,又得了她明里暗里不少好處,自然應允。 而皇帝也厭惡那個瘋子,只需她稍加暗示,他就會配合。 可華真道長竟然沒有按照她說的做? 崔姑姑道:“今日陛下得知明司言出走離京,符牌斷裂,另一位……陛下就出現了。若非華真道長在其中動過手腳,已經經歷過兩次法事的那位……按理說也是不能出現的?!?/br> 趙太后神色凝重:“對?!?/br> 如果目的是令那個瘋子消失,那他只會被壓制得越來越虛弱,根本不可能還會出現。 “娘娘,”崔姑姑低聲道,“華真道長應是沒這個膽子,會不會是陛下那邊?” 趙太后捂住胸口,面上滿是不可置信:“他竟然愿意與那個瘋子融合了么?可他在哀家面前,明明就表現得一如既往——” 趙太后說著說著,突然頓住。 難道她這個兒子是在故意誆她嗎?他防備、蒙騙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 明恬雙臂抱膝,坐在床榻的一角,聽著另一側屏風后傳來的細微水聲。 她仍有些心神不寧。 若說一開始見到朝朝,她是慌亂、懼怕居多,現在這些情緒緩解之后,就更多地變成了不知前路如何走下去的茫然。 她已經在宮中待了大半年,難道還要繼續待下去嗎? 皇帝的病還能治好嗎? 她想要的回青州還能實現么? 她怎么能一輩子耗在這種事上。 明恬越想越是焦心,她轉目看到半闔的窗,甚至涌起了一種跳窗逃走的沖動。 但這里是二樓,她沒那么大膽子,怕死。 明恬不安地把腦袋擱在膝蓋上,突然聽到屏風后嘩啦一聲。 緊接著,竟是燕云朝直接從那里出來了。 明恬瞥過去一眼,隨即像是被燙到一般,慌忙別過了頭。 燕云朝低頭看了看,又面色如常地抬頭望向明恬,朝她走過來。 “阿姊,”燕云朝來到她身邊,用乖巧的語氣向她解釋,“我的衣服都濕了?!?/br> 所以才這樣子出來。 明恬含混地嗯了一聲。 燕云朝伸手輕抱住她的身體,那手臂上還帶著水珠,浸濕了明恬身上單薄的中衣。 明恬眸光閃爍,推了推他:“朝朝,我這幾天不方便?!?/br> 她不想再和他有那般親密的舉動了。 燕云朝哦了一聲,神色未改,只掌心朝著她腿上觸去。 “阿姊今天騎了一天的馬,一定累壞了吧?!毖嘣瞥皂樀囟⒅?,“朝朝給你揉揉?!?/br> 明恬渾身一顫,想要拒絕,他的手竟然已經觸碰到了她腿上又紅又酸的地方,果真輕柔地給她按摩起來。 一聲輕呼被她咬碎在唇齒之間。 明恬蹙眉忍受著那里傳來的酸脹之意,一時竟覺得有些舒服,便沒有繼續抗拒。 “朝朝,”她輕聲問,“你這次有了他這幾年的記憶,那你沒有想起更多嗎?” 燕云朝問:“阿姊是指什么?” 明恬試探道:“比如……和阿姊以前的事?!?/br> 如果他都想起來了,那他應該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不會再糾纏她才對。 燕云朝揚了揚眉梢,語調輕快地說道:“阿姊的事,朝朝當然都記得了?!?/br> “所有都記得嗎?” 燕云朝怔了怔:“還沒有?!?/br> 他只記得和阿姊相處時,那些記憶最為深刻的部分。 明恬感到沮喪。 朝朝想不起來全部,她就無法從朝朝這里脫身。 罷,等過幾日另一位皇帝出現,她再試探一番,看看能不能讓他松口,放她離京。 明恬今日疲憊過度,雖然心事重重,但依然睡得很沉。 等第二日醒來時,燕云朝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她身側,優哉游哉地把玩著她的頭發了。 “醒了?”燕云朝道,“那就該回京了?!?/br> 明恬看看他,萬分抗拒地坐起身來。 哪怕是在此時,她心里也還存著僥幸的念頭,想著等熬過這幾天,朝朝再度沉寂,或許她的事就會有所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