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每晚發瘋 第15節
正當明恬不知說什么是好的時候,殿門外響起了書荷的聲音:“殿、殿下……明小姐,鐘太醫來了?!?/br> 明恬一怔,隨即了然。 定是書荷看到燕云朝過來,害怕她生病一事又引得太子殿下大發雷霆,所以去太醫院請了個太醫過來,用以表示他們那些人對她的重視。 這倒是來得正好。 書荷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音,顫顫巍巍問:“可要讓鐘太醫入內為明小姐診治嗎?” 明恬摟著燕云朝的脖子道:“讓太醫進來吧?!?/br> 燕云朝不樂意,他最不喜歡讓人打擾他和阿姊的獨處。 明恬只好溫聲輕哄:“是阿姊難受,阿姊想看太醫,朝朝……” “哦,”燕云朝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一般,“是我的錯,我忘了生病需要看太醫?!?/br> 明恬:“……” 燕云朝松開她,把床帳拉下來,包得嚴嚴實實。 “進來!” 片刻后,殿門打開,一個中年太醫提著藥箱,低頭躬身,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燕云朝握住明恬的手腕,把它從床帳中露出來一截,而后掃向來人,明明沒說話,但鐘太醫就是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快步走到榻邊跪下,伸出了手:“容臣為小姐看脈……” 燕云朝盯著他搭在明恬腕上的手指,面無表情:“嗯?!?/br> 鐘太醫冷汗涔涔,在這極具壓迫性的目光中飛快地結束了診治。 得出來的結論,卻是與明恬自己說的大差不差。 等待太醫去熬藥的功夫,明恬仰頭看著燕云朝,扯了扯他的袖子:“朝朝,你還是回去吧,我這病可是會傳染的?!?/br> 燕云朝不,他甚至在明恬拉住他的時候,順勢握住了她的下巴。 “阿姊不許再趕我走,”他俯身咬了一口她柔軟卻有些干澀的唇瓣,語氣不滿道,“再這樣我就生氣了?!?/br> 明恬最后還是沒能成功把燕云朝趕走。 不過這也算了,她努力過,沒辦法,就算是皇后知道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明恬喝過藥沒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她以為等自己醒來時,又是書荷過來服侍她起身,但沒想到這一次,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竟然是依舊在她身邊榻上躺著的燕云朝! 明恬驀然一驚。就在她思索眼前這人到底是那個冷漠的皇太子、還是朝朝時,燕云朝伸出食指,輕輕地覆在了明恬的唇上。 “噓,”燕云朝露出一個純真無害的笑,“我今天沒走,阿姊要替朝朝保密?!?/br> 明恬一開始還沒意識到燕云朝這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看見馮源進來伺候他洗漱換衣,穿上朝服、戴好金冠,被一群內官簇擁著往含元殿的方向去的時候,她才懂了。 就好像上次馮歡在罩房身死時一樣,朝朝又開始熟練地擺出皇太子的做派,唬著那些人認錯了。 第16章 殺戒 “殿下,”馮源心情忐忑,跟在燕云朝身側試探問,“您昨夜怎么沒回麗正殿……” 燕云朝斜他一眼,端做一副皇太子平日的做派,冷聲道:“孤醒時就在這里?!?/br> 馮源連忙應是。 又在心里暗暗唾罵自己,這話他應該問那瘋子才是,皇太子向來是不屑于明小姐的,自然也不會為了躲她或見她而進出淑景殿。 “明小姐昨夜偶感風寒,”馮源道,“恐怕于殿下身體有損,這會兒時辰還早,不如先回麗正殿請個太醫……” 燕云朝突然頓住步子,側目看向馮源,陰惻惻地笑了一下。 馮源渾身一抖,那詭異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頭皮發麻,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但下一刻,太子就又恢復了正常。 “你這么一說,”燕云朝道,“孤確實覺得有些身體不適。不如今日的朝會就不去了?!?/br> 馮源一愣:“殿下……” 燕云朝看向遠處,抬了抬下巴:“你去刑部一趟,把齊冕叫過來,就說孤有話要問?!?/br> 馮源滿肚子疑惑,但白天的太子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他不敢多問,只能躬身應是。 內官們抬著轎輦過來,燕云朝慵懶地靠在上面,慢悠悠地晃回了麗正殿。 齊冕得了詔令,一頭霧水地來到東宮時,燕云朝正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著一只耳墜。這耳墜通身銀白,上面還綴著一顆瑩白的珍珠,正是他從淑景殿帶過來的,明恬昨日戴過的那只。 隔得較遠,齊冕按規矩低頭行禮,并未看到燕云朝手中的東西。 “不知殿下詔臣前來,”齊冕恭聲道,“所謂何事?” 燕云朝沒吭聲,過了會兒,他把耳墜放下,沉聲喚道:“馮源?!?/br> 馮源立時入內,哈腰道:“殿下?!?/br> 燕云朝隨意地問:“孤的長嘯劍呢?” 馮源一怔,隨即臉色驟變! 作為前東宮大總管馮歡的干兒子,馮源再清楚不過,干爹究竟是如何身故的了。 據那天在罩房伺候的侍衛說,太子殿下先是吩咐干爹去取長嘯劍,結果取來之后,太子殿下二話沒說就把劍刺入了干爹的胸膛! 馮源面如菜色,一雙腿都忍不住地打顫。 怪不得他之前就覺得不對勁! 眼前這人是那瘋子!根本不是嚴苛守禮、廣受朝臣贊譽的皇太子! 燕云朝沒等到馮源應聲,眉頭一皺,轉目就掃了過來。 馮源渾身發抖,驚懼之下,竟一個踉蹌坐倒在地,隨即他顧不上失禮,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麗正殿。 “快!快去清寧宮請皇后娘娘!再去淑景殿請明小姐!”馮源哆哆嗦嗦,一手拽住一個守在殿門處的內官,交代完又推他們一把,“快去!” 內官們被推得晃了一下,看馮源神色緊張,連忙應了一聲,就小跑著去請人了。 而馮源立在原地思索片刻,怕那瘋子沖出來亂殺無辜,竟直接回身,把殿門給關上了。 有內官疑惑問道:“馮公公?” 馮源臉色蒼白地說:“現在別多問!一切都等皇后娘娘和明小姐過來再說!” 都要拿長嘯劍了,可不是要大開殺戒的前兆嗎! 內官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望一眼殿內的方向,心驚之下,遲疑道:“可是齊大人還在里面……” 馮源閉了閉眼。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讓那瘋子大開殺戒的時候沖出來,他們這些人都得死。 - 麗正殿內。 齊冕一臉疑惑地看著馮源離去的方向,隨即又察覺到殿門緊閉,不禁怔住,轉頭看向太子。 燕云朝挑了挑眉:“這狗東西,越來越不把孤放在眼里了?!?/br> 齊冕也是沒想到太子身邊伺候的總管太監竟然會這般失禮,他覺得有些尷尬,仿佛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低下頭道:“殿下寬厚,卻也不能由著下人這般放肆?!?/br> “你說得對,”燕云朝幽幽道,“孤不過是想讓他把佩劍拿過來,竟然能嚇成這樣?!?/br> 齊冕訕訕傾身,不知如何接話。 不過他也覺得奇怪,為什么拿個佩劍就能嚇得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哦,太子殿下這會兒要拿佩劍,又是要做什么? “沒勁?!毖嘣瞥f。 他往后靠了靠身體,望向一側的案幾,像是突然來了幾分興致:“那你說,殺人不用劍,還能用什么?” 齊冕越發覺得詭異,但他還是想了想,硬著頭皮說:“劍為利刃,若是沒有,便是五指扼頸,或尋其他利器,碎瓷、斷筆……不拘形式,只要直入要害,便可取人性命?!?/br> “言之有理?!毖嘣瞥抗忭樦笌讋澾^,正巧看見筆架上隔著一支毛筆,隨即便伸手把它拿過來,當著齊冕的面掰斷了。 齊冕眼皮一跳。 燕云朝看著那筆的斷裂處,頗為散漫地站起了身。 “那就先讓齊大人試一試?!?/br> 然后齊冕就看著皇太子一步步向他走來,把那斷裂處插入了他的肩膀。 “啊——?。?!” 齊冕痛呼出聲,隨即理智讓他立即跪了下來,沒受傷的那側手臂撐著地面,他額頭上冷汗冒出,顫聲問道:“敢問殿下,微臣所犯何罪——” 燕云朝漫不經心地把斷筆抽了出來,隨即又捻了捻,蹲下身扎入了齊冕撐在地上的手背處。 齊冕悶哼一聲。 “你哪只手碰過阿姊?”燕云朝撩起眼皮,睨向齊冕。 齊冕驚惶失措,努力在腦海中回想著皇家子女:“阿姊?殿下可是說春陽公主?春陽公主早已成婚,與微臣素不相識,便是借微臣十個膽子,微臣也不敢……” 燕云朝皺起眉頭,捏著筆往傷口處更深地碾了碾。 齊冕大聲嚎叫起來:“殿下!太子殿下饒命!” “就昨天,”燕云朝努力忽略腦中閃過的那些糾纏他整整一晚的殘影,語氣平靜地問,“你碰過阿姊?” “昨天?”齊冕蒼白著臉回想,“難道殿下說的是恬……明、明小姐?” 燕云朝陰沉了臉。 雖然齊冕很快改口,但他還是聽到了。 誰許這膽小懦弱的男人直呼他阿姊的閨名的? 齊冕看著皇太子變化的面色,忙不迭嚇得搖頭:“殿下息怒!微臣只是與明小姐說過幾句話,斷斷不敢冒犯小姐!” 燕云朝戾氣消散幾分:“哦?!?/br> 齊冕心頭一松,暗想太子這下應該放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