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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先生自看見小像,就紅了眼,想伸手搶奪小像,可無奈他身受重傷,剛起身便差點疼暈過去,寧聿見狀,哼了聲,“說,你與林桐兒是何關系?” 木先生咬牙不答,他用雙手撐在床沿,背后本來被裹起來的傷又裂了開來,滲出鮮紅的血絲。 “你姓林,名林梧,是林桐兒的親哥哥,對不對?”此時站在寧聿身后的宋真清卻突然說道。 “你……你怎會知曉?”木先生滿頭大汗,目眥欲裂,頹然倒在了床上,似乎所有的偽裝到這一刻全然沒了意義。 “我那日去晏府,在桐文居二樓的書架子上看到一本游記,初時我并未在意,直到昨日見到這張小像,我才忽然想起游記上寫了這么段話:鳳凰鳴矣,于彼高崗,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而落款卻是林松照——送梧桐吾兒。這個林松照,我若是猜的不錯,應是你與林桐兒的父親。你不肯坦誠,林桐兒之死又怎會大白于天下?” 宋真清到此時,已敢斷定,林桐兒的死肯定有秘密。 “鳳凰鳴矣,于彼高崗,梧桐生矣,于彼朝陽。桐兒……” 木先生也是林梧,怔怔念著這句話,一雙卷翹的眼睛升起一抹痛色,片刻淚盈于睫。 眾人也不打擾,只聽他在那喃喃自語,“鳳凰鳴矣,于彼高崗,梧桐生矣,于彼朝陽。呵呵……” 過了許久,才聽林梧緩緩說道:“不錯,我就是林梧,桐兒是我的親meimei?!?/br> 第37章 林梧不僅坦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還說起了自己與林桐兒的過去。 “家父林松照是先帝二十五年的進士,家母出身書香門第,先帝二十六年,家父出任江南道臨風縣縣令,家母隨同前往,我與桐兒便是在臨風縣出生的,只好景不長,家母因生桐兒時傷了身子,沒過兩年就故去了,家父憂思成疾,于先帝四十三年也病逝了,當時我已十六,而桐兒只有八歲,為父守孝三年后,先帝四十六年,我欲赴京參加春闈,可無奈meimei年幼,于是我便將meimei托付給了叔父,然命運不濟,春闈失利,我自覺無顏,便留在京城一家私塾做了教書先生,以期三年后再考,三年又三年,直到六年后,我還未得中進士,那時我才驚覺meimei已經十七歲,該是嫁人的年紀了,于是我匆忙回了臨風縣,可等我滿心歡喜去見meimei時,叔父卻對我說meimei與人私奔了。呵,后來我才知道,因為叔父與嬸嬸見我一去京城數年毫無音訊,對meimei也由最初的和善變的非打即罵,這也就罷了,他們試圖將meimei嫁給一位年過半百的土財主做續弦,meimei不得已之下才偷偷離開了臨風縣,只是她到底去了哪里,竟無人知道?!?/br> 林梧的神情中滿是痛惜與難過,他在追憶從前的同時又對著自己的痛處撒了一把鹽,后悔時時刻刻折磨著他,“我離開臨風縣尋找meimei,可幾年過去,卻一無所獲,直到一年前我來到南安城,在秦香樓近旁支了個攤子以替人寫字為生,另一邊也在打聽meimei的下落,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一日,我接到一封信,信中說晏家三夫人就是我的meimei桐兒?!?/br> “有人送信給你?”宋真清聽到一絲不對勁,忙接了話茬問道。 “對,那人不但告訴我桐兒是晏家三夫人,還說,桐兒難產身亡有隱情,”林梧回想起自己拿到信的那一刻,心中的絕望,面色又慘然了幾分。 “你還記得那人長相嗎?”宋真清忙問道。 林梧搖頭,“信是放在我寫字攤上的,我并未看到是誰放的?!?/br> “信是否還留著?” 林梧想起信,又搖了搖頭,“那信許是用了特殊的藥水,不久便沒了字跡?!?/br> 宋真清心下對這送信之人起了疑心,卻一時得不到更多的線索,也只得作罷,問起了其他:“所以你便化名木先生去了晏府?” “對,為了查清晏三夫人到底是不是我的meimei,還有她身亡的真相,我便以教書先生的名義進了晏府?!?/br> “后來呢?” “后來我偷偷去了晏三夫人住過的桐文居,那里掛著一張畫像,雖分別多年,但我還是一眼便認出,她就是桐兒?!?/br> “你查到了什么?” “我雖認出了桐兒,但她已經死了,我初時真以為她是難產而死的,雖然晏府對桐兒的事總是諱莫如深,更是沒人愿意打掃桐文居,可直到有一日我又去桐文居,無意中聽到小丫鬟碎嘴……” 林梧閉了閉眼,似乎覺得難以啟齒,就在宋真清幾人以為他不會再說時,才又聽他說道:“兩個小丫鬟說,晏家老夫人從不許人在晏府提桐兒的名字,還說晏三爺之所以會離家,并不是因為太過思念桐兒,而是……而是因為桐兒不潔,與人有染,還說,還說……” 林梧抬頭看了一眼宋真清與韋無冕,還有一直坐在那兒的寧聿,他心一橫,索性一股腦說了出來,“他們還說晏府有傳聞,桐兒懷的孩子并不是晏三爺的?!?/br> “不是晏三爺的?”宋真清訝道,“不是晏三爺會是誰的?” 剛問完,宋真清忽然想到了什么,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莫不是……” 見林梧一張臉漲的通紅,她急忙捂住了嘴,“對不住,我不該胡亂猜測?!?/br> 林梧雙手緊緊抓著棉被,怒而吼道:“不,桐兒不是那樣的人……” 宋真清見他太過激動,知道此時不宜再追問林桐兒的事,再說了,若想知道林桐兒在晏府的事,沒有誰比晏府的大管家知道的更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