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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爆發的求生欲使我在第一時間撇清關系:“我沒想成為小說家,我一直都只想干好老師的工作?!?/br> 這種自白的力度太輕了,安吾搖了下頭,對我說:“織田作老師,教師也可以擁有副業,并不是羞恥的事情?!?/br> 我搖著頭,絕望地發現中島敦也盯著我,那雙染著紫的金眸亮亮的,嘴巴張開,吐出的是屬于我得意的好學生的聲音:“織田作老師,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成為厲害的小說家!” 坂田掏著耳朵:“我的同事要成大作家了?喂喂喂,這可不得了啊,先給前輩我寫一本簽名是基本禮節吧?我就不追究你為什么這么沒自覺了,現在趕緊補上吧?!?/br> 炭治郎:“我一直覺得織田老師很懂文學,您如果想出書了,我全家都會買的!” 禰豆子大力點頭:“嗯嗯!” 土方端著一張帥氣的臉,說出了帥氣的話:“要寫什么樣的小說?有些期待啊?!?/br> 最后差不多所有人都表達了支持我寫作的態度,并在支持的基礎上抱怨我隱藏太深。 我仿佛是被一百只鴨子堵在墻角,無處可退,自己虛弱的聲音淹沒在了潮水一般的聲浪里:“可我真的沒想寫小說?!?/br> 什么叫「百口莫辯」?我已經深刻體會到了。 如果可以見到書中那個我,我會揪住他的領子質問他,怎么就把這種場面留給了無辜的我?至少本人也站出來分擔火力吧? 一雙雙顏色各異的眼睛探照燈般懟在我臉上,熱切的、好奇的、酸溜溜的……各種情緒的眼神,刺得我精神恍惚。 大家都這么投入「故事」相信「故事」了么?什么時候?難道我不知不覺就脫離了大眾嗎? 意外的,在這一刻為我說話的人是杏月:“大家別再亂起哄為難織田作叔叔啦,我可以證明,目前來說他都沒有產生寫小說的想法哦,不過未來是無法預測的?!?/br> 太宰維持著那個用手托下巴的動作,一臉輕松:“是這樣啊,不過我已經想明白一件事。不管「故事」究竟指向何方,那個會把自己的事情瞞得死死的、然后又輕易告訴無關緊要的人的織田作都是存在的?!?/br> 他再次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畢竟織田作就是這種性格吧,也沒有辦法責怪?!?/br> 我想,我可能在無意中得罪了太宰吧。 安吾輕嘆一聲:“以學生身份來說,我并不認為織田作老師的性格有什么不好,教師本來就沒道理與學生推心置腹吧。但以朋友身份來說,您總是說得太少了?!?/br> 我明白了,我不只在無意中得罪了太宰一個。 我能怎么辦呢? 反駁是沒有辦法反駁的,因為我的確如此。 我并非討厭表達和交流,只是從不覺得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可講。 每天經歷的都是那些瑣事,教課做飯睡覺讀書,一堆雞毛蒜皮而已,這有聊嗎? 我也不明白太宰為什么偶爾非要逼我講生活里的事情。而且他還會覺得很有趣,就比如上次逼我說出了「野犬論」然后笑得咳嗽。 我就只能道歉了:“很抱歉……但我真沒想過成為小說家?!?/br> 到底沒忍住還是強調了一遍我的冤情。 作者有話要說:芥芥:我覺得這個「故事」把我寫成一個智障。這盒里嗎?這布盒里。 我只是暫時不去評論區鬼混,你們該留言就留言,我拌蔥白菜還會殺回來的! 第58章 那個男人,夠狠 “故事”進行到紀德留下不詳的話語離開,讀書會就結束了。 上學日放課后的時間有限,不像休息日那么寬裕,難以一次性讀太多內容。 大家紛紛各回各家,我領著兩名債主也回到自己的住所,簡單做了頓添加竹筍的炊飯,三人一起吃下。 吃飯時我腦海里還在轉動著讀書會的內容。 關于「故事」里的我打算寫小說,其實正好有前后關聯的兩部分組成。 前一個部分,是胡須男送書并勸我寫作。后一個部分,則是我明確告訴紀德我不殺人,因為我想當小說家。 在讀前一個部分時,就完全可以預料到后來的自白了。因為我已經從殺手轉變成一個不殺人的主角,很明顯是接受了胡須男的規勸,也就是萌生了寫作的想法。 因此,后一個部分只是將之挑明,回收了伏筆,并非毫無預兆就說想當小說家。 太宰他們當然都是理解的,但他們之前沒意見,讀到后面卻向我發難了。我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他們介意的到底是什么。 并不是介意我隱瞞夢想,而是我第一次告知別人時選錯了對象。 我記得不知從哪里看過這樣一句話:“第一次是最重要的?!?/br> 而我卻把第一次坦白給了紀德。 現在面對兩個感情債債主,我決定好好替「故事」里的我糾正一下錯誤。 “太宰,安吾,今天我決定多說一些我的想法,都是從沒對人說過的。如果你們兩個真想聽的話?!?/br> 兩名債主頓時端坐在座位上,眼巴巴望著我。猛然一看很像是教室里等待老師上課的勤奮學子,叫人沒來由地感動。 其實我還沒有打腹稿,此刻只能硬著頭皮上,想到什么就說什么:“關于「故事」之后的發展和死亡,我個人有一些猜想?!?/br> “唯獨不想聽織田作談這個啊?!碧讎@氣,難得挺拔的坐姿垮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