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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新內容里,我只身前往會計部門,調查并懷念了安吾的過去。 太宰保持著昂揚的精神勢頭展開閱讀,一邊點頭一邊感慨:“一開始當黑客,然后是會計,最后進入情報部門,厲害啊教授眼鏡,平時看你正正經經的,想不到還有如此豐富的履歷?!?/br> “我只是個風紀委員長?!卑参崦鏌o表情地說。 總悟也湊過頭來:“坂口先生懂得黑客技術的話,也給我們露一手吧?就請試著黑入「蘋果自殺俱樂部」的論壇如何?!?/br> “我不會黑客技術,只是個風紀委員長?!卑参崂^續面無表情地說。 新八撐著頭,露出幾分思索之色:“這個句式感覺很熟悉……想到了,是那一句啊,桂先生的經典句子?!?/br> “哦哦我也想到了,不就是那句么——「不是假發,是桂!」” “什么?就是很有名的那一句嗎?「紫拉加奈伊,卡紫拉噠!」” “喂,你們太無聊了吧?爛梗有什么好反復玩的,倒是讓坂口先生也試試說這句啊?!?/br> 安吾簡直要翻白眼了,他深呼吸一次,語氣硬邦邦地說:“抱歉,我并不想學這句話?!?/br> 我還以為每到我為主視角的部分,大家關注點都會首先集中在我身上,或者至少由我分擔部分注意力。結果大家反而是很在意安吾,并且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這讓我產生了微妙竊喜,有種「幸好不是我」的輕松感,接著不免對安吾感到十分抱歉。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思維真是太惡劣了,希望不會有誰也像「故事」的記敘者一樣,把我這時的想法記錄到書上供人傳閱交流。 光是那樣想象,我就心底直冒寒氣,有種已經社會性死亡的幻覺。 為了驅散這點冷意,我拿出更專注的態度向下閱讀。 于是一個讓我們都覺得很新鮮有趣的「初見故事」被我記到了腦海之中。 閱讀時我想:原來安吾也會露出那樣高傲和粗魯的一面嗎? 一個類似于擊鼓傳花的游戲突然開始了,明明沒有人提出要求,大家卻自動自發地開始一人一句,聲情并茂朗誦「故事」里安吾的臺詞。 同時還有即興發揮、擅自修改部分臺詞來增強語氣的情況: “喂!你們身上很臭??!快滾開,不要靠近我否則就去切腹吧!” “我問你們話之前不要開口,希望你們能乖乖閉嘴,這樣你們鄉下的老媽也會很震驚的。因為臭魚爛蝦身上居然也有閃光點了呢?!?/br> “我說過了吧,不要開口。對于聽不懂人話的壞孩子要怎么懲罰呢?果然是應該先把從里掏出來,然后把塞入并且進行,最后再,這樣才能讓壞孩子永遠不敢再犯吧?” “問我在干什么?看了還不明白嗎?女王大人在優雅地吃醋昆布和章魚小香腸,并且把相關法令推行天下,國書上還寫著見到貓耳娘就立即處以死刑,這是當然的吧?!?/br> “俺的大名是古板口昂吾!山大王是也!” “小子,一臉惡心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想要親吻爺的靴底嗎?” 以上,只要忽略掉朗誦者各自夾帶的私貨,基本就是「故事」里我與太宰初次見到安吾時,安吾對我們講的原臺詞了。 情節具體來說就是我在回憶過去,兩年前龍頭戰爭最激烈的時期,我和太宰一起到廢物處理場執行清掃任務。然后把現場收集到的死者遺物帶去會計事務所進行保存。 因為沾染到一身爛泥和油污,我和太宰被狠狠嫌棄了。 其實安吾本來就不是什么恭順之人,否則也不會成為掌管校園風紀的風紀委員長。 他更不是什么好說話的善人,他在明知善逸早就萌生退意的情況下,還依然要求善逸干好風紀委員的工作。 盡管如此,或許是這個世界并不兇殘的緣故,我所認識的安吾也從沒像「故事」里一樣過,那般桀驁不馴著、表現出咄咄銳意、仿佛看不慣周遭一切、懷才不遇而滿心憤懣。 于是很意外地,這種新奇的「安吾」受到了大家一致好評。 “帥??!” “好酷!” “這不比咱這的安吾會懟人?” “打起來!” “我說安吾,本人也按照這個描寫表演一下???” 在這些贊譽聲的包圍里,安吾斯斯文文地端坐在座位上,雙腿交疊,臉色一片陰沉,涼颼颼地說:“校園的整體風紀最近有些松懈啊,明天就是周一了,或許也該開會討論一下重新抓緊風紀的事情了吧?!?/br> 讀書會突然陷入一片沉默。 土方捂住了總悟的嘴,善逸驚喘一聲后連忙低頭,中島敦無措地雙手放在膝蓋上并緊雙腿坐端。 包括我也沉默。 作為教師,我并不受學生管轄,但如果風紀委員長真的帶頭發起風紀運動,我是有責任從旁協助的。 但凡校園一份子就無人能獨善其身,風紀運動卷起的恐怖、緊張和高壓將平等降臨到每個人頭上。 坂田站出來和稀泥:“哈哈哈聽老師我一句勸,大家不要太認真,認真可就輸了!所謂讀書會啊,不就是沉浸于文字的魅力當中嗎? 所以大家專心看書,友好討論,至于把故事里的場面往現實搬就沒必要啦,文學的魅力不就是在于虛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