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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揚松了一口氣,撫著胸口:“女的啊,那好辦,不是男的都好辦,不過……烏靈是誰?” “西越長公主?!?/br> 辛越輕描淡寫,辛揚仰天哀嚎一聲:“你是真能折騰啊我的姑奶奶!” 他顫著指頭指向林子遠處,“這事怎么不叫那兩個,那兩個一看就是辦這等事辦熟了的,綁個把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辛越睨他一眼,“能讓他們辦的,我還會找你?” 三個人身手都差不多,黃燈身量小不招眼,但她的專長是刺殺,容易把活人綁成死的;十七算了,那就是個直來直去的木頭,身手雖好,卻不大懂得變通,容易栽在烏靈手里;辛揚勝在路數詭譎、出其不意,這事交給他最合適。 辛揚琢磨了半天,難得地穩重了一回,道:“這事不難,但是這可瞞不了顧侯爺,你要有個數?!?/br> 辛越睨他一眼:“誰要瞞他?只不過要等到事成再告訴他罷了?!?/br> “也是,人畢竟是西越長公主,友邦使臣,讓你貿貿然的綁了,顧衍雖說寵你,但也應該不至于寵到沒有底線吧,這畢竟是國事?!?/br> 辛越看天,有些不確定:“……還有一點,顧衍不喜我摻和陸家的事,若是知道我做的事同陸家人有關,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終究添了風險?!?/br> 辛揚額頭重新凝起冷汗:“你……你還要同他摻和在一塊?” “沒有的事,我找了烏靈很久,不能因為任何風險錯失了這個機會?!?/br> 他聽得納罕:“你跟那西越長公主有仇?” “有仇,她欠我一個人,得要回來?!?/br> 被莫名其妙塞了個差事的辛揚站起身,拍拍屁股,罵罵咧咧地下了山。 辛越低頭戳著篝火堆,難得在做了一個決定之后,邁出了第一步,還生出來些許猶豫糾結的情緒。 這是敗軍之相。 罷了,回頭先探探顧衍的口風吧,左右還有三日。 林子遠處黃燈與十七見辛揚離開了,互視一眼往回走。 不過一會便到了辛越身旁,望著辛揚漸行漸遠的身影,黃燈疑惑道:“辛少爺怎的走得這么急,烤紅薯還沒好呢?!?/br> 辛越蹲下身,扒拉了幾下火堆,瞇著眼說:“人有三急吧。無妨,我們帶回去和顧衍一起吃?!?/br> 黃燈若有所思,道:“確實,步伐都有些不穩,夫人,您急不急?” 辛越噗嗤一笑:“啊,不急不急?!?/br> * 京城顧府別院。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隔著一張四方桌,一半肅殺凜然,一半溫朗和煦,兩方氣場不時相互試探、交撞。 屋里的檀香燃了一半,分明是嚴肅又緊要的場合。 肅殺凜然的那個卻在暗自估算著時間,算著此地離西山的路程,算著騎馬多久能到,算著何時起身能接到他的小妻子。 唔,時間不多。 先禮后兵四個字,這個禮他已然給得很有誠意,是該讓對方看看兵鋒之下,那等不見血不收斂的后果。 顧衍從懷里掏出一卷紙,拋到對面。 溫朗和煦的那個在看到半頁密文時,臉上的從容笑意破天荒地崩了個干干凈凈。 溫靈均深深閉目,他輸了。 再抬眼時將手里的藥方子移到顧衍身前,道:“侯爺,這藥方子,您拿走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br> 顧衍發出一聲氣音,將那半頁密文,放到燈盞上頭,火舌一卷,半頁紙頃刻成了灰燼。 “別將本侯耐心耗盡,對你沒好處,這張紙上的東西,一張藥方子不夠換?!?/br> 溫靈均死死盯著他,“侯爺這是何意?” 顧衍垂下眼簾,靠在椅背上轉著扳指,不溫不火地提醒他:“前幾日你說要同本侯做個交易,用藥方子,買斷一個過往。這個過往,本侯不過是扒得透徹了些,不成想如此精彩。如今機會擺在你面前,是一把火將這過往燒了,還是將它攤開,都在你一念之間?!?/br> 溫靈均的臉色幾經明滅,他原以為顧衍不過查到了他出身西越,想用一張藥方子同他做個交易,換一個干干凈凈的身份,沒想到顧衍連他的底都扒出來了。 “……侯爺,要什么?” 顧衍坐直身子,手肘撐在桌沿,“我要知道,辛越的身子是怎么回事?!?/br> 香爐的裊裊青煙在屋里環了幾圈,顧衍沒有耐心等他慢慢考慮,直接站了起身。 苦澀的聲音才響起,似是經過了酸楚掙扎,啟齒時俱是萬般難堪:“我本姓楚,是西越皇族豢養的守墓人,我們楚家,世世代代守著皇族陵寢,而守的,不是枯骨,不是珍寶,而是一只……天蟬子?!?/br> 傳說中的東西,不成想竟是真的。 顧衍的指節扣了一下桌面,神色未變:“繼續?!?/br> “我十二歲那年,被大皇子烏邢挑中,做了……他的孌寵,我不甘!替公子謀劃兩年,殺長老,除祭師,盜天蟬子,換取一條生路,自此離開西越,隱姓埋名?!?/br> “天蟬血是為西越圣物,十年凝一滴,可活血散瘀,解百毒,通經絡,疏百骸。如今它在誰的手上,侯爺應當很清楚?!?/br> 顧衍沒答話,只是看他。 溫靈均看著一小撮跳動的燭火,繼續道:“于未名亭與顧夫人初見時,在下便嗅到了夫人身上若有似無的藥味。在下守了十年皇陵,于這味道再熟悉不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