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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五郎顯然還有些介懷,皺著眉:“總覺得不像存好心的,要是我沒在你身邊的時候他再來找你,索性別跟他客氣,各種機關只管招呼上。你之前用來抓住柳封川的那張機關網不是挺好使?下回就拿這個把他逮起來?!?/br> 說得輕松,那張機關網勝在個出其不意,對付當時神志不清只懂莽撞進攻的柳封川是足夠,但有所防備的情況下,躲避得法就能閃開。那人知道她出身偃師世家,又跟她先輩打過交道,多少也會防著這些機關的。 更何況那機關用起來不難,輕飄飄扔出去就行,但過后要把那些細細韌韌的絲線收攏捋順可不簡單,條條根根如何排列擺放都是有講究的,上回就花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理好收起來,若非危急關頭,她可不想再輕易折騰。不怪乎如此精心制作的機關最終也只落得放庫房里吃灰的結果,實在是打理起來太過麻煩,估計就連制作它的那位前輩也不樂意常常動用。 長儀擺擺手:“這些以后再說吧……遇害那幾戶人家的情況你都打聽清楚了?” 昆五郎點頭,索性將其他幾人都叫到房間里來,省得過后還要再重復,待人到齊后便清清嗓子說起來:“大致的都跟先前向布莊掌柜打聽來的沒差,只補充了幾句真真假假的坊間傳聞。比如說,有不少人都看見城西杏子胡同那位柳少爺在他家別院里養了個外室,跟柳夫人殘魂說的那些話能對應上。這些風流八卦傳得向來挺快,柳夫人的娘家那邊應該也有所耳聞,但卻沒管?!?/br> “為什么?”長儀不太明白,“掌柜的不是說柳夫人同樣出身富貴門第么?家世還要比柳家更好幾分,柳家酒的生意能做到如今成就,還是仰仗親家提攜的。她娘家既然知道,為何不替自家姑娘撐腰?” “大概是因為底氣不足吧。這跟家世無關,而是顧忌著世俗的眼光……怎么說呢?在道界里,修士對血脈的延續看得并不重,收幾個徒弟傳承道法就挺好,有沒有孩子都隨緣。但民間對那點香火傳承還是挺看重的,而且很奇怪,一對夫婦若是多年不得子,世人就會想當然地認為都是婦人家的錯。在他們看來,這位柳公子在別院養外室,完全是因為他夫人嫁來柳家這么幾年也還沒生出一兒半女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么,他迫于無奈才會在外面另找好生養的女子傳承香火?!?/br> 虞詞冷冷道:“愚不可及?!?/br> 昆五郎挺贊同地點頭:“可不就是愚昧么。但凡間有凡間的講究,這觀念估計早就在他們心底扎根了,連柳夫人的娘家都只能替自家姑娘干著急,顧著到處去找什么求子偏方,卻不覺得柳少爺的做法有什么錯,甚至很多人還挺認同,說他只是在別院養著小外室,沒有納成正經妾室抬進府里,已經足夠給柳夫人臉面了,以后那外室生的孩子估計也是要抱回來,放在柳夫人膝下養著的……他們覺得這就已經稱得上賢夫良婿了,柳夫人的娘家甚至為此特意送了禮去安撫他?!?/br> 幾人聽得都蹙眉搖頭,特別是倆姑娘,看樣子氣得不輕。 “更有意思的在后頭。那柳少爺在別院養個外室不就是為了傳香火么,可偏偏過去小兩年也沒得著喜信,途中還又找了幾個,同樣毫無動靜。他家里就挺著急,據說他偷偷去找精通婦科的圣手給家里的夫人和外室們都看過,結果那郎中說她們都身子康健無恙,而且年歲正合適,按理是不難生養的。換句話說,他成婚這么好幾年沒有孩子,并不是柳夫人的問題?!?/br> 問題不在柳夫人,那不就是他自己的原因? 眾人的表情都顯出幾分古怪來,昆五郎瞧見就笑:“這話就是變相在說那柳公子有問題了??伤约翰幌嘈?,或者說不愿相信,就把郎中送出城外,回頭誰也沒告訴,也不再流連在別院,回府去好好跟柳夫人過日子……接著不久,柳夫人就傳出了喜信?!?/br> 第79章 胎兒的月份 長儀就有些糊涂:“這么說,那柳公子和他夫人的身子都沒問題,之前沒有孩子純粹只是因為緣分未至?” “誰知道呢?”昆五郎搖搖頭,顯然也覺得這堆事有夠復雜的,“他找郎中這趟都是悄悄的,而且是特意從別的府縣大老遠請來的,要不是那郎中身邊的小藥童正巧和那邊的順記伙計認識,聚酒的時候提了兩嘴,恐怕這事還真打聽不出來。至于那柳公子之后還有沒有找別的郎中給自己瞧瞧,就不得而知了?!?/br> 不過么,比起成天懷疑自己的帽子綠不綠,柳公子估計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只是到現在才等來抱娃娃的緣分,又或者是他夫人的求子偏方終于奏了效。這樣想著,他歡喜,柳夫人也歡喜,結親的兩家上下都喜氣盈腮的,卻沒想到好不容易盼到孩子順利落地洗三,結果出了那樣的事。 昆五郎想了想,補充道:“其實柳家出事后,順記就開始暗中查著這事了,畢竟也算仲裁院的暗線么,總要多關注著各州府的異狀……他們最先懷疑的是柳家求子心切,用上什么歪門邪道的手段遭到反噬,所以就從孩子的事情入手查起?!?/br> 最開始找到的是當初給柳夫人接生的幾個穩婆。 “那些穩婆說,柳夫人胎象不太好,小孩懷得不安穩,那天在府里散步時不知怎地腳下一滑摔在地上,接著就發動了,算來那孩子應該還沒到九個月,但生下來瞧著卻不像是不足月的樣子,胎發指甲都長齊全了,聽哭聲也挺有勁,稱著足足有六斤二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