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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看過很多書,書上把這樣的感情定義為雛鳥情結。因為安藤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重要的異性,產生好感當然無可厚非,只要交往的異性多了,這樣的感情自然會慢慢淡去。 可經歷過那樣的事情,憂很難對其他男性放下心中的芥蒂。 只有安藤忠臣。 感情這個東西,她愈是想要克制,就愈是肆意蔓延。 如果說從前她對他只是心存依戀,那現在,這份感情便已經轉變成了欲望,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蠶食她的理智,誘惑她飛蛾撲火。 憂走出浴室的時候,手指都已經泡得起皺發白,但情緒終于穩定下來。 蜷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莉奈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她,看見她只是眼眶微紅,終于放下心,小聲嘟囔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欠了高利貸呢?!?/br> 憂沒像往常那樣嗆她,打開冰箱門,看到里面只剩一罐啤酒,便拿出來,探頭回了她一句:“我把你的酒給喝掉了?!?/br> “不行!” 莉奈激動地叫道。 不過她又想到自己好像欠了憂七萬多,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只能不情不愿地改口道:“你起碼得給我留點吧?” 沒等她說完,憂已經把玻璃杯“啪”地擺到她面前,大大方方地給她勻了一半。 這回輪到莉奈的鼻子紅了。 滿島憂同她非親非故,明明自己的錢也不多,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幫了她。 “吶,小憂?!彼孟ドw撞了一下憂的腿:“你怎么不直接報警?” 憂抿了口啤酒。 對于那些欠債不還的老賴,安藤一向毫不留情。莉奈借的錢數額不大,安藤不至于入罪,叫警察只是拖得了一時,那人遲早還會上門討賬。 但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她無法同莉奈言說。所以她沒回答莉奈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最近經濟很緊張?” “是啊?!崩蚰沃荒芴拱椎溃骸暗昀锷獠皇呛芎?,上個月的工資拖到現在還沒發?!?/br> “把包賣掉就行了吧?起碼值二十萬?!?/br> “知道啦知道啦,明天就去賣?!崩蚰螄@氣:“我本來還以為須藤那人挺好說話的,拖個幾天沒事,沒想到他后面竟然還有個這么可怕的家伙。那個叫安藤的簡直就是惡鬼!” “想拖就拖的話,還怎么能叫高利貸呢?!?/br> 憂垂眉,唇邊多了幾分自嘲。 在普通人眼里,她們巴不得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呢。那樣的兇煞狠戾的人,不就是唯恐而避之不及的惡鬼? “是啊?!崩蚰稳滩蛔「袊@:“沒想到你竟然敢這樣跟他們說話,我當時都嚇傻了,生怕那家伙會揍你呢?!?/br> “是么?!睉n當時都沒怎么敢看安藤的表情。 “那家伙的眼神超級兇,我都懷疑他跟你是不是有仇……”莉奈喝了一大口啤酒:“虧你還敢當著他的面說要報警。如果是我的話,起碼也會等到他放我們走之后偷偷地報嘛?!?/br> 憂又喝了口酒。 她并沒有真的想要把安藤送進牢里的想法,只要她們還了錢,安藤絕對不會再為難她們。 啤酒的度數很低。但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精自然而然地浸透血管,侵蝕了憂的大腦。她臉頰泛起微紅。 莉奈知道她酒量不錯,又從來不形于色,今天難得情緒外露,既擔心又好奇。 “你是今天怎么了?”她忍不住問道。 “沒什么?!睉n將啤酒一飲而盡,覺得有些頭暈,搖搖晃晃地起身道:“你的包我掛在門口了?!?/br>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錢盡快還我,我可以不收利息?!?/br> “欸?”莉奈還想追問,但滿島憂只留給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怎么這樣,也太冷淡了吧!”她小聲嘟囔,想了想,索性抱著自己的枕頭跟進了她房間,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難道是同窗會上被那群女人欺負了?” “怎么可能?!?/br> 憂輕蹙著額,試圖把她給趕出去,莉奈卻不依不撓:“總不能是被剛才那家伙給嚇哭的吧?” 想到安藤那個男人,憂唇角輕抿:“別鬧了,我明天還要打工,得早點睡?!?/br> “一定是發生什么事了!” 莉奈直接把枕頭放在她床邊,死死扯著她的被子不撒手:“你要是不說的話,今天我就賴在這不走了!” 憂眉頭愈緊。 她能說些什么?自己心中對安藤那些隱秘的感情要是被莉奈知道,她會怎么看她?可自己又偏偏拿她沒辦法,總不能硬把她給趕出去。 “莉奈?!彼裏o奈道:“我有點累?!?/br>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看到莉奈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憂怔了半晌。自己確實知道莉奈的所有事情,但她的那些黑暗的過去,卻一次也沒同莉奈提起過。 沉默許久,她終于啟唇。 “要是……你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莉奈瞪大了眼。 “你說的是渡邊教授嗎?還是小匡平?!” 她臉上瞬間寫滿了八卦:“你是因為這個才難受的嗎?難道今晚的同窗會上受到什么刺激,讓你發現了你真正的心意……?!” 莉奈的情緒轉變實在是太快,憂有些猝不及防,卻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她實在沒有勇氣跟第二個人道出她和安藤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只能將話題轉到同窗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