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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郡王再看一眼信紙,心中一動,小心地道:“必是我有些話說得不明白,讓...擔心了?” 賈赦故做怒容:“知道人擔心,怎么連個信也寫不清楚?等我再回信的時候,你寫明白了一起送回去?!?/br> 又放光了。正看皇帝給賈赦信的時先生,被晃得眼前發花,卻聽賈赦正罵人:“你府里的長史,不許一次次地請見,有什么東西一次都送完,最多半個月能上將軍府一次?!?/br> “是,是,是?!逼娇ね踔粫卮疬@一個字。大概心里已經在打腹稿。 時先生看不慣:“郡王還是去給長史寫信吧?!痹敢鈱懯裁床恍?。平郡王答應一聲,跑得比什么都快。時先生搖著頭對賈赦道:“你兒子可和你說了你那個弟弟的事兒了沒有?” 怎么沒有?賈赦收到信時就把皇帝的信遞給了時先生,自己還是先看家信要緊?,F在既然時先生這樣問,顯然皇帝也提到了這件事。 “皇上是個什么意思?”他問時先生。 “倒是沒多少惱意,只調侃你怎么有空教導平郡王,沒空教教弟弟?!?/br> 賈赦就是一默,他誰也不想教導好不好,可是要是當日他不接手,那個執念還不得整得他再次投胎。這話無法說得,只道:“我想教導,也得人家肯聽才行。一向只有人家瞧不起我的,那時哪兒有我說話的份?!?/br> 原來的事兒,時先生也知道得八九分,對志大才疏的賈政,他也略有耳聞,只不想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這么...純真!可畢竟與賈赦是一母同胞:“將來真出了事,怕你也脫不得干系?!?/br> 賈璉信中也提到了張老太爺與張清的分析,賈赦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讓他算計去。也不想想,我能把賈政趕出榮禧堂,趕出將軍府,再來一出大義滅親有什么難?”他又不是真的古人,講不來宗族一榮俱榮那一套。 “難怪皇帝這么信任你?!边B親弟弟都不要了。 “哼哼,”賈赦冷笑:“你要是有這樣一個,時時算計你,吃著你還瞧不起你,仿佛吃你用你是給你天大的恩惠的弟弟,看你可大度得起來?!?/br> 這回輪到時先生哼哼。沒辦法,誰讓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已經知道賈政確實就是這樣的人,就算時先生上次進京的時間短,也知道那人現在京中就是一個笑話的存在。 “那你可有什么章程沒有?”總不能就看著他作死吧。 誰知賈赦還真的只想看著:“欲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你知道嗎?這二十年來,我只琢磨出一個道理?!闭f著看向時先生。 時先生并不上當,也不催他,由著他自己裝13。等關子賣不下去了,賈赦才無趣地嘁了一聲:“你這個人,讓人一點聊天的興致都沒有?!?/br> 看時先生的表情,分明是那就不聊好了,他只好自己下臺階:“這時你應該問上一聲,是什么道理,讓你竟花了二十年的時間?這樣我才好給你解惑不是?!边@樣說了一回,竟真的少了說的興致,自己抓過皇帝的信看起來。 好在時先生知道他的性子,等他看完皇帝的信,才問道:“究竟你想出了什么道理?總不能說半句話?!?/br> “什么道理?不過是不能勸別人不要去發自己以為能發的財,哪怕你明白知道那是個騙局?!辟Z赦說得心不在焉,他還在考慮著皇帝提起忠安時的態度。 不想身上忽然一疼,一看時先生正對著他揮拳:“有這份心思,你早干嘛去了?!?/br> 能干嘛,早前不是在現代逍遙著呢?誰知道自己還有穿越的那一天??蔀榱瞬蛔屪约罕换馃?,他只能再老調重談:“這是我用了這二十年琢磨的,原來哪兒有這份心。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就算如此,時先生也不解恨地道:“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大家都慣著你,該讓你多吃些苦頭才是?!?/br> 賈赦也點頭附合:“孟子早就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嘛。只是你們當日都忘記了,我一個人如何能抵得過你們這些人?!?/br> 還能不能更不要臉點兒??墒菚r光已逝,斯人已遠,再揭傷疤,也不過是各自痛心。時先生是個達人,賈赦也沒心沒肺,二人相視后,此事又不再提。 賈琮此時已經進來,小嘴嘟得老高,比著自己的身上道:“父親,你看?!?/br> 只見他身上已經穿上了邢夫人讓人帶來的新衣——走時匆忙,不過是冬日的衣物和幾件外衣,現在好歹春日快過,將將入夏的天氣了,就算是西北也已經熱了起來。 本來賈琮收到新衣還高興著,可上了身卻發現,小了。也不是家里人忘記了賈琮的身量,不過小孩子本來長得就快,又經了一路的奔波,賈琮天天活動量比在家時大了不說,食量更比在家時加了三分?;顒拥枚?,吃得多,不長個還等什么。 “母親一定只顧著小侄子,把我忘了?!辟Z琮有點委屈。這么小的孩子,獨自離開了家,一路也沒抱怨過,現在卻為了一件新衣報怨開了。 聽著賈琮的抱怨,時先生看了看賈赦,只見他摟過賈琮,一下一下地理著人的頭發,賈琮就如一只小貓一般,溫順地小頭一點一點,并不再說話。好半天,賈赦問他:“是不是想你母親了?” 賈琮點點頭,眼淚只在眼眶里打轉,卻沒有掉下來。賈赦又道:“你在家時,是不是也想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