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55節
付祈安也捏了一把汗,快要炸了。 傅忱聞聲往這邊看,他看到燃著的引線,絲毫沒有猶豫,推開前面的人,抽了一把劍,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把梁懷惔帶出來,一路護著他還受了不少的傷。 引線燒到頭了,傅忱先把梁懷惔推了出去,他自己的后背反而被火燎得一片模糊。 疼得臉都抽搐。 梁懷惔看到不對,很快意識到了。 傅忱居然舍命去救他? 瘋了? 為什么要救他?他和傅忱之間,說是隔著血海深仇都不為過。 梁懷惔萬萬想不到,傅忱居然拿命救他。 傅忱四人的武力自然頂破天,但是人總有力盡的時候,何況他們這邊的人數比對方的人缺了太多。 前半場,傅忱威猛無比,后面早已力竭,撤退時,才喘了一口氣,原想著炸了玄門,喘過來氣帶著剩下的人馬,去支援付祈安的人手與威北廝殺。 可眼下他的傷勢嚴重。 梁懷惔扶住傅忱下墜的身體,“你不是恨我,救我做什么?” 他的后背迅速冒起來泡。 付祈安召來人給他上藥,傅忱冷汗密布,咬著牙一身不吭。 他自己看到梁懷惔快死了,本該任由他死的,但身體不受控制似地往前沖過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梁懷惔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梁懷惔如果死了,會有人傷心的,誰會傷心呢? 不知道。 但是他不能讓那個人傷心。 傅忱腦子里恰要浮現出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她的五官慢慢快要明晰,忽然后背刺疼,將傅忱拉了回來現實。 “.........” 起央追幾步過來,“梁衡之,你嚇死我了?!?/br> “你沖什么沖啊,要是你有一星半點的事,小流鶯那邊,我怎么跟她交代?” 小流鶯? 傅忱耳朵一動。 梁懷惔的誰?他護得跟寶一樣的meimei? 想到懷樂,傅忱的嘴里竟然蘊出一抹軟軟的甜,他微不可查動了動唇。 衣衫被撕裂了,精壯的肌rou上頭,有很多的傷痕,卻絲毫不會減他的美感,反而吸引人的眼球。 心口上的傷疤最明顯,梁懷惔看一眼,很快就把目光給挪開了。 他朝起央追道,“我沒事?!?/br> 目光又看向后頭的給傅忱上藥的太醫,起央追湊到梁懷惔耳邊,“他救了你?!?/br> 雖然很不想承認,“嗯?!?/br> 要是沒有傅忱,他已經跟眾多人一樣炸得尸骨無存了。 梁懷惔朝起央追伸手,“藥給我?!?/br> 齊律耶的金創藥特別好,能迅速止血,修復,甚至恢復元氣。 “好?!?/br> 起央追遞給他。 梁懷惔推來太醫,他親自給傅忱上藥,本來動作一點不留情,目光觸及傅忱背上肩胛骨那塊替阿囡擋刀戳得特別深,顯得尤其猙獰。 他的動作不由自主輕了一點。 忽然覺得傅忱的傷很刺目,阿囡若是看到的話,會心疼的吧? 他倒是能忍,這都不吭一氣,是因為之前在南梁被他打習慣了,所以才練就一副能忍的性子。 梁懷惔忽而內疚,抿緊了唇。 付祈安掠過兩人。 價值千金的藥,明明用不上那么多,梁懷惔把所有的都給他倒了。 給傅忱抱扎好,他講道,“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后一定還你?!?/br> 傅忱睜開眼,凝在眉目上的汗水滴到了地上。 “付祈安,幫我記著?!?/br> 付祈安,“..........” 傅忱站起來,他重新套上盔甲,“威北的人還沒有解決,所有人整頓,速去支援,別叫亂臣賊子打進來,亂了朕的江山擾了朕的長京城,讓百姓民不聊生?!?/br> 兵馬迅速整頓好了。 梁懷惔叫他留下,“我替你去?!?/br> 傅忱玩味看著他笑,“替我去,這是要替我,然后抵人情?” “可惜啊,那邊用不上你了?!?/br> 說罷,他上馬,付祈安跟在后面,傅忱睥了梁懷惔一眼,帶著人迅速出城。 付祈安追到他身邊,“你不派人留守,不怕梁懷惔坐收漁翁之利?!?/br> 傅忱很無所謂笑,“看他本事?!?/br> “長京城內沒有什么兵力了,梁懷惔一個人能翻出什么天?!?/br> 實則不然,只是覺得不會讓梁懷惔死的話,就讓梁懷惔歇吧,怕梁懷惔出事,會有人傷心。 這個人是誰,傅忱還是不知道。 是她嗎? 那個生了孩子的小婦人? 小婦人算不上,跟小姑娘一樣又嫩又白。 不能腦子里那個人傷心,已經根深蒂固種在了他的腦子里。 長京皇宮的戰局結束了,官道的廝殺還沒有完結,威北將軍帶隊,付祈安的人馬沒有主將,殺了幾個回合,現在已經有些衰勢了。 傅忱和付祈安來得及時,正巧趕上了鼓勵人心的時候,士兵重振人馬,吆喝著,通天響著震天動地的呼喊聲。 威北將軍好不容易將對方打成散沙,眼看著就要瓦解了。 傅忱在這時候到了。 威嚴之勢差點要把他們給壓垮,他憤恨揚起刀,大喊道, “長京已滅,對方人馬都不過是殘兵敗將,壓根就不足為懼,強弩之末而已!” “眾將跟我,斬皇帝!反律梁!” 雙方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紛紛沖殺,殺到了最高潮,都帶著必勝的決心。 傅忱手臂后背,傷口裂開了。 血浸濕了流到胯.下的馬背上,他臉上不見半點虛弱,反而更加英勇,作為一個帝王,率領軍心,就算是快要死了,他也不會露出一絲讓對方可見的虛弱,致使軍心動搖。 傅忱很快斬了前面的小將,跟威北將軍對上,兩人的劍砍得火花四起。 付祈安被北疆王拖住。 他擔心傅忱的傷勢一時之間也脫不開身,傅忱仗著武功招式刁鉆狠辣,先發制人,他不打算拖延,猛得狠殺。 幾個大回合,威北將軍起先還能應對,后面接不住傅忱的殺招了。 就開始后撤。 他身邊的人迅速朝傅忱撲過去。 北疆王壓根不是付祈安的對手,他學不來威北將軍的兵不厭詐,尋不到空隙撤走到安全的區域。 最后和付祈安刀劍相抵,快要扛不住了,大聲吶喊威北將軍,“快來助我!” 威北將軍并沒有過來,他眼睜睜看著付祈安斬下北疆王的頭顱。 嘴角隱隱含笑。 一山豈能容二虎,與其眼下救了他,贏了這場戰役,日后來分權奪勢,不如就讓付祈安得手,正好借著痛心疾首的模樣,收編了北疆的人馬。 “來人??!北疆王慘死,北疆隨我威北團結一致,替北疆王報仇!” 果不其然,他就籠絡了人馬。 “傅忱,論起年輕才干我是不如你,但你不得不服人數的虧缺,你手下的三萬騎兵是能夠抵我六萬人馬,如今我手下近二十萬,我看你體力還剩多少,能跟我耗多久!” 付祈安喘氣啐出一口血沫,“威北,先太子已亡,你如今替誰效力!” 威北大笑,“死得好??!那黃口小兒愚蠢至極,不過被我三兩句忽悠而已,以為仗著我對她生母那點子塌上的露水情緣,就真的相信我會幫他顛覆律梁,給他當皇帝?” “我威北韜光養晦這么多年,會給他當狗?” 傅忱趁他張狂大笑,手里的雙刀飛擲一把出去,威北偏閃躲避不及,被削了一塊臉皮,重心不穩,從馬上滾到了地上。 他周圍的人迅速去扶他起來,全都顫顫巍巍看著眼前這個臉上沾了血,一身銀甲,漂亮詭異,俊美無斯的男人。 “.........” 威北失了面子,殺了旁邊一個倒退的近衛,破口大罵。 “誰敢給我退!這就是下場!” “上前!殺了傅忱!誰殺了他,本將軍許他加官晉爵,異地封侯?!?/br> 倒退的人全都沖了上去。 傅忱心氣不足了,手臂疼到麻木,已經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