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41節
付祈安倒吸一口涼氣,從溫柔鄉里抽身,拿過一旁的衣裳就往外趕。 腰帶束好上了馬,飛快往宮內趕。 他到了御書房時,里頭的血腥氣滾著酒氣濃郁得四處飄,付祈安叫了好幾聲陛下,又叫傅忱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當即立斷踢翻了御書房的門。 梁懷惔的止血藥胡亂給傅忱倒了,傷在心口,那地方本就危險,血先頭壓根沒有止住,只是凝固了,后來出的血越來越多,沖垮了止血藥粉凝固的那一塊糊。 傅忱倒下了,他的半邊臉沾了血。 血染紅了他的衣衫,御書房內的絨墊,他掌心的白棋,他另一只手握著的匕首已經掉到了地上。 付祈安怒發沖冠,“太醫呢!” “還不滾去叫太醫!外頭的人都死了!陛下在里頭都快見閻王了,你們半點沒發覺,都是怎么當差的!不想要命了!” 御書房外的小黃門戰戰兢兢跪倒,“付大人恕罪,奴婢們每隔小半刻是要進來給陛下換新茶的,這次奴婢們要進來時,門剛碰到,陛下就出聲了,說沒有他的傳喚,誰都不準進來?!?/br> “剛剛誰來過?” 小黃門如實稟告,“陛下叫了梁大人過來下棋?!?/br> “梁大人走后,奴婢們跟陛下說話,聽著陛下說話的聲音氣兒,沒有大礙,付大人恕罪啊?!?/br> 傅忱的失血過多,渾身冷涼。 付祈安伸手到他的鼻息之下,停了很久才探到一點微弱的氣,真是晚來一步,人已經沒了。 鬼門關繞了一圈,血止住了。 傅忱泛高熱不起,他臉色痛苦,嘴里一直念念有詞,一會梁懷樂,一會樂兒,一會不能,一會不要。 付祈安恨不得把他提起來抽一頓。 看得跟命根子一樣重要,還幫人做嫁衣給人放走了。 非要自己自虐。 宮內的太醫束手無策。 他們說傅忱被人剜了心頭rou,這止血粉是苗疆才有的藥粉,需要北疆人才能治,心頭rou這也必須要補回來,否則無法好。 付祈安頭大了,好在西律接壤苗疆,不多時候就帶了人來。 至于這心頭rou,到底要怎么補? 苗疆的蠱師提到一事,當初傅忱練子母蠱救懷樂這件事情傳遍了苗疆,這是頭一個練子母蠱的人。 當然有人記得。 眼下,子蠱死了,母蠱取出來了,真是慶幸了,母蠱還在,還活著。 而且也帶來了西律,帶來西律也只是因為當時取蠱的時候,有蠱師說過,母蠱死后僵化,蠱可入藥,補大氣。 傅忱是打算留給懷樂用的。 他對那個女人的心意倒是成全了他自己,付祈安嘆息。 “真撿了條命回來,這事算就算了?!?/br> 他看著昏迷的傅忱,好言相勸, “日后你們就別再見了?!?/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考了好多門選修的試,早上7.30到晚上9.40) 6.40就起來了,好困 只能剛三千了。 今天過了以后周一就不忙啦! 未來一段時間,除了周五有考試,其余都多更。 晚安o(≧v≦)o感謝在2022-06-19 23:57:03~2022-06-20 23:41: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帶喬私奔 5瓶;杳杳鐘聲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9章 命說是撿了回來, 卻只是撿了一半,傅忱的脈相不似之前那般的虛弱,他就缺氣。 母蠱是他的心血rou精養的, 正正補了。 傅忱的高熱一直沒有退。 付祈安暫時替傅忱執政,自從傅忱回來他才松乏快活沒有多久,現在累成一個狗模樣, 氣都是扶著案桌喘的。 成日里要處理政務批折子不算,還要應付那些個老臣拐彎抹角詢問傅忱。 這文字站里繞迷魂陣,繞啊繞, 付祈安憑的就是八面玲瓏, 憑的就是嘴上功夫活, 但時間久了, 誰抗得住。 付祈安脾性好都架不住,他字斟句酌,就怕說錯半句話。 若是些提攜上來的后官門生, 付祈安何必大費周章的應付,兩三句就給吼攆回去了。 可偏生那些個新官門生謹慎得很,話不說說事也辦得漂亮, 來詢消息的, 清一色都是肅清之后剩下的德高望重的老臣。 人問了也是為著國本,付祈安在他們面前, 別說資歷, 就是年歲擺上去,都只能算是他們的后聲。 這日里, 付祈安剛從一堆批好的折子里抬了頭, 御書房外面就傳來一陣繁亂的腳步聲。 夾雜著很多細碎的低語, 付祈安耳朵一動, 為首聲音大一些的,不正是盧太傅。 “陛下一直沒有信,今天必須要好生的問問,給個準話?!?/br> 付祈安嘖,他都不敢走門了,狼毫筆一撩,撐著手翻出桌子,從御書房后面的一道小窗桕跑了。 盧太傅帶人摸了一堆空,分明外頭的小黃門剛剛還說付大人在里頭的。 盧太傅一看宣紙上頭灑的濃墨點,還沒有干呢。 再往后看,哪里不知道付祈安知道他帶的人多,搪塞不過去,干脆不搪塞,腳底抹油直接溜走了。 付祈安這輩子上戰場殺敵,官場上跟人過招,都沒有露過半絲怯。 現在被人逼得都爬窗了。 傅忱昏迷高熱沒有半點響動,付祈安逮住一旁的太醫和苗疆的蠱師。 “不是說他的脈象逐漸平穩了嗎,到今天不醒就算了,高熱是怎么回事?!?/br> 鐵打的身子都經不住這么持續的高熱燒著。 太醫和蠱師跪到在地,付祈安上腳一個個全都招呼了個遍,出出心里的氣。 他氣出了,愣是沒有人吭聲。 付祈安大刀闊斧癱坐下來,“說話說話!” 蠱師和太醫對視一眼,都不敢說,付祈安叫太醫,“你來給我交代?!?/br> 太醫忍著肩上被踢的疼痛,盡量讓聲音氣不顫,“回稟大人,母蠱兌了藥效果極好,陛下高熱不退,一直不醒,這不是身體的緣由.....” 付祈安好笑,指著傅忱,“他臉白得跟個死人一樣,再這么燒下去,那日就不成了,你現在跟我說不是身體的緣由?” “他撞鬼了!是不是還要本大人親自去大江南北多找些驅鬼辟邪的人來,給他驅驅??!” 太醫接著道,“陛下不...不是撞鬼,這是心病啊,陛下心氣郁結,積勞成怨,一朝兵發,微臣等能能治好陛下的外傷,卻無法徹底根治,陛下的心病....無法用藥物可解?!?/br> “心???”是因為那女人走了? 付祈安頓了,要是私自跑的,付祈安還能把人給抓回來,索性底下的人來稟報,梁懷惔一行人不是害逗留在長京嗎。 “是,是心病?!?/br> 一旁的蠱師也跟著冒頭補了話。 “所以呢?”付祈安無力問天,“沒有別的法子了?” 太醫和蠱師都搖頭,“解鈴還須系鈴人?!?/br> 這鈴都是傅忱親自系死,那解鈴的鑰匙也被他丟了,現在怎么辦?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付祈安只頭疼,“外頭的人怎么應付???可憐本大人這三寸不爛之舌,沒在姑娘身上嘗個鮮,倒是要跟一群糟老頭子磨爛了!” 估計盧太傅一干人還在御書房蹲守著呢,他拿不出法子,就干脆窩躲著了,等天色晚了。 那些個老臣都是成家立業的,付祈安不信他們不回去,再不回去,等用了晚膳,他就叫人去宮外逐家逐戶放帖子,讓他們的夫人親自來請。 這晚膳剛剛擺上,付祈安提了一壇酒,才開酒塞。 平躺著的人忽然睜開了眼。 付祈安都不顧上酒了,見了救星奔過去,“我的天王老子爺陛下,祖上燒高香求神拜的,您可真是醒了?!?/br> 傅忱渾身還燙,眼神渙散,付祈安說的話他明顯沒有聽進去,也沒有認出來人。 付祈安伸手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晃。 “???” 他的瞳孔無光,完全不受眼前的干擾,付祈安心里一咯噔,別是燒傻燒瞎了。 剛要碰他的手,“傅忱?” 傅忱猛地讓開這回,他倒是清醒了,可付祈安沒被他的這點子反應給驚喜到,反而越發憂心竭慮。 因為只碰到傅忱的表面皮rou,他的高熱沒有退去,依然guntang。 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了,眼皮垂著,唇干裂,雙目依然無神,側著身子,盯著一個虛空的點,那地方付祈安跟著看過去,什么都沒有。 “傅忱?”他又叫了一聲。 沒反應,不是說沒反應,是傅忱沒有給他反應。 付祈安想叫太醫又怕驚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