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35節
懷樂自己編了小兔子,小狐貍,胖娃娃。 傅唯禹答的話,“膳房燉的雞湯?!?/br> 傅忱接過碗,“嗯?!?/br> 傅唯禹識趣退出去,她覺得傅忱越來越深不可測,在他身邊,呼吸都要放得很輕。 她是私自回來,多年養的公主嬌貴,開始還跑得快,后來受不了顛簸,悠悠趕馬車過來的。 入宮的時候里頭的遭污事情請了罪。 傅忱覺得她不聽吩咐,等她說完,不耐煩揮手讓人把她送回南梁。 傅唯禹也不是真心實意想求傅忱,她知道傅忱油鹽不進,骨子里面懼內,要他動容,就得把懷樂給搬出來。 先往他面前跪,主要還是為了面子。 怕傅忱看出來問題。 轉而撲騰一把跪到懷樂的面前,要抱住懷樂的褲腿。 “皇嫂?!?/br> 傅忱抬腳要踢她,傅唯禹連忙收了腿,只抱住懷樂腳上蹬著的那雙鹿紋小靴。 “皇嫂,您一個人在宮內待著悶,能不能求了皇兄讓唯禹留下,唯禹陪您說笑解悶?!?/br> 懷樂被她嚇得,冷戰以后第一次看向傅忱。 還沒開口,傅忱要踢過來的腳老老實實就放下去了。 傅唯禹一看,有路子。 淚眼婆娑求得更厲害,懷樂不知道怎么開口勸,懷樂的沉默只針對傅忱,傅唯禹也沒有開罪懷樂,之前在汴梁皇宮,還來哄懷樂開心。 這好歸好,但叫她開口和傅忱說話,懷樂咬著下唇,一點都不想。 傅唯禹也沒指望懷樂替她求情,話也是說給傅忱聽的,證明留下來有用,果不其然傅忱真就讓她留下了。 傅唯禹從暗樁那邊探出來不少消息。 知道了來龍去脈,她也不敢說漏嘴,整日本分往昭陽殿跑,用力哄懷樂開心。 這邊剛出來,又去膳房重新端了一蠱雞湯去找梁懷惔。 傅唯禹覺得她好像天生欠這兩兄妹似的,想到梁懷惔對她視而不見的樣子,真跟懷樂對著她哥的樣子有得一拼。 可他還要更慘,她這頭哄了meimei還得去哄哥哥。 木筷剛戳進去的一塊雞rou,被她戳成雞rou絲了,傅唯禹心里又氣又委屈,半點都散不過去。 這也是她第一次對人有意思,偏生人家連半只眼睛都落不到她身上。 懷樂專心致志編著手里的小玩意,是傅唯禹從前在宮里存放的玩意。 干草編的東西,不是什么貴重物什,只勝在一個精巧。 傅唯禹起先帶來的是小螞蚱,懷樂看久了在殿內閑著沒有事情坐,也不知道怎么的,小螞蚱被她解開了,重新編成了小鴨子。 傅唯禹指著栩栩如生的小鴨子,驚呼,“皇嫂的手好精巧!” 后來傅唯禹帶來了更多的干草,懷樂編了更多的小玩意,堆滿了殿內。 有小烏龜、小狐貍、小兔子、胖娃娃、小蜻蜓,紅燈籠,甚至于那螞蚱比傅唯禹最開始帶來的都還要惟妙惟俏。 傅忱見過傅唯禹腰間也有懸掛著一些小玩意,他看著桌面上堆滿的小玩意。 眼底一片柔軟,跟懷樂討要。 “樂兒真厲害,能編這么多的小玩意,能不能送給我一只?” 懷樂沒有看他,她伸手把桌上的東西往自己身邊扒了扒,離傅忱更遠,這就是不給他的意思了。 傅忱只笑,他也沒犯規矩,只盯著懷樂手里新編的東西,看起來,是個小蘿卜。 傅忱看了看旁邊的精致玩意,見到有小狐貍,胖娃娃。 傅忱想起來之前在偏殿,懷樂為了哄他吃藥,就說給他編小狐貍和胖娃娃,還有小兔子。 傅忱仍然恭維,“樂兒編得真好看?!?/br> 他很想要一只,但是不敢,懷樂編得實在太多了,有幾只掉到了一旁的罅隙里。 傅忱彎下腰來撿,他腰側系得玉佩撞到了塌沿,出了一聲清脆的響。 懷樂朝聲源看過去,不止看到了玉佩,更看到了那褪色陳舊的平安穗。 它實在是太舊了,掛在傅忱的腰間跟他的滾了金絲邊的衣袍比,用料很窮酸,只是那穗子的樣子好看。 他一直都沒有丟,系在腰間,系得緊緊的。 “..........” 懷樂很快收回了視線,賭氣不往那邊看,正巧錯過了,傅忱將她編的一只小烏龜卷到掌心藏到衣袖里。 只藏了一只,別的都放在懷樂劃出來的她自己堆放的領地里。 傅忱叫暗樁跟著進來是有目的。 其實暗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傅忱吩咐他要跟著進來。 他跪在地上,聽到傅忱跟懷樂說以后要把他撥到懷樂身邊伺候的時候,他和懷樂的動作都停了。 “陛下?” 他很早就跟在傅忱身邊了,保護傅忱的安危,聽從傅忱的吩咐替傅忱做事。 這許多年,就像是傅忱的左膀右臂,傅忱的影子。 他剛跟傅忱的時候,傅忱也說日后他只用聽傅忱一個人,別的人一律說什么,他都不用聽不用管,傅忱是他唯一的主人。 可現在,傅忱為什么突然把他撥到了懷樂的身邊呢,擔心小公主走掉嗎?眼下陛下看得那么嚴,宮內宮外,壓根就沒有人能夠將她帶走。 暗樁覺得很奇怪,很怪異,他看著傅忱的臉色,他的神色平靜無常。 可是暗樁無端覺得底下醞釀著不為人知的東西,他的心里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怎么?你對朕的決斷有異議?” 暗樁垂下頭,“屬下不敢?!?/br> “日后 ..... 你就跟在樂兒的身邊寸步不離的保護她,出了一點差錯,朕惟你是問?!?/br> 暗樁點頭,“是?!?/br> 聽到保護,暗樁下意識想到了懷樂的肚子,小公主如今懷著身孕。 陛下是怕出事,所以把他撥過來到小公主的身邊伺候,畢竟他是陛下身邊很久的人,陛下對他信任,故而委以重任。 能出什么事,陛下的語氣不是好好的嗎,許是他多慮了吧。 小公主和陛下的愛恨情仇,他這個旁觀者見得最多,也跟著多愁善感起來。 懷樂手里的小玩意編不下去了,她壓根不知道內情,傅忱對她的保護,也就變成了監視。 他是覺得孩子沒有了,懷樂尋短見,所以讓人來監視她。 他是把懷樂當成犯人看管起來,這座宮殿瞬間就成了困住懷樂的囚 .籠。 孩子沒有了 ,懷樂下半輩子或許就在這里終止了吧。 什么都做不了,傅忱每日跟懷樂說很多好話,外頭的見聞,或是他白日里頭做了什么。 懷樂聽了,怕他又騙懷樂,半信半疑。 與其每日辨別傅忱話里的真假,傅忱索性全都當成了假。 懷樂氣得胸腔起伏,背對著傅忱,從他那看過去,能看到她鼓起來的腮幫子。 知道她生氣了。 傅忱不知道從何解釋,如果要是問懷樂的意見,她肯定不愿。 這人是肯定要撥到她身邊,除了保護之外,更...... 傅忱抖了抖他的衣袖,里面密集藏了很多他自己劃起來的傷痕。 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了。 他垂下了眼睫。 暗樁是他的心腹,他最信任的人。 傅忱扯開話題,跟懷樂問道,“他跟了我許多年,一直都沒有名字,為了日后好叫他做事,樂兒給他起個名字如何?” 暗樁只是死士的代號,并不是名字,他們是活在暗處的人。 賜名是無上的殊榮,傅忱看向懷樂,暗樁立刻懂了。 跪朝懷樂那邊,雙手疊交于額前,“屬下懇求娘娘賜名?!?/br> 懷樂頓了手里的動作,良久手垂到了膝上,她的掌心翻過來。 指腹本就嬌嫩,那草曬干了,再怎么軟,邊沿也有毛毛刺,有一些刮到了她的指腹,就破了皮,不重就是很多。 傅忱從腰間取出來藥膏,沒問懷樂,徑直拉過來她的手,給她上藥。 懷樂掙了,傅忱帶著點央求,“樂兒,讓我幫你上上藥好不好,留了傷疤就不好看了?!?/br> 手心也確實有些疼,懷樂讓就讓了。 暗樁一直跪著,為了不留在這里打擾傅忱和懷樂,他又重復了一遍請求賜名的話。 這個名字要是真的賜下去。 就以為懷樂接受了暗樁在她的身邊監視,但其實接不接受,也不是懷樂能夠左右的。 懷樂經常聽到傅忱使喚暗樁,卻從來沒有聽到傅忱叫他的名字,因此,原來不是不叫名字,而是沒有名字。 要是跟在身邊,不知道叫什么也的確不方便,懷樂心里憋屈,想出氣,眼珠子一轉,并沒有認真地給暗樁起名字。 她小嘴皮子一翻,“我并沒有給人起過名字,想不出什么出彩又好記的名字,嗯 ....... ” 懷樂認真給暗樁想名字的樣子,叫傅忱心里吃味。 他這醋味下一秒就變成苦味的黃連了。 因為懷樂給暗樁賜的名字叫,“傅忱是個小王八傅忱生不出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