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14節
想到上回,傅忱不就是仗著他們全家吃了酒正是虛的時候,帶人打了汴梁,就依仗著乘虛而入,要的就是措手不及的效果。 傅忱當時玩的就是這個路子,他會沒有防備嗎? 梁衡之臨時掉轉矛頭對準汴梁,萬一自投羅網。 “顧不上那么多了!” 起央追拔了刀,梁懷惔的心腹追上前,“王子再等等,陛下說了,要等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他沒出來再進去?!?/br> “眼下距離一個時辰還差半刻?!?/br> “他怕是叫傅忱拿住,出了事,現下來不了,你還真要等一個時辰,你就那么沉得住.....” 后半個氣還沒說出來,后頭飛檐走壁過來帶著小隊人馬過來的人,不正是梁懷惔還能是誰? 幾個提步已經到了起央追面前。 他懷里抱著一個人,斗篷蓋住了她的臉,但從底下的裙擺能看出來,是個女人,真是他的阿囡了? 起央追臉上當動蕩不小,清點了后頭的人數,一半都沒有折掉。 不可思議道,“得、得手了?” 事有蹊蹺,他也覺得得手太易,但此地不宜久留。 梁懷惔發聲,“走了?!?/br> 想到剛剛在外頭聽了半刻的動靜,臉黑得像鍋底,他就知道傅忱定然用了什么手段哄騙了阿囡。 不然阿囡怎么會嫁給他! “你不看看嗎?會不會救錯了?” 這也太便宜了,看他身上處處都好好的。 就這么安然無恙出來了? “.........”梁懷惔不置一詞,關于剛剛的事情,他不想多說。 這么晚了出關,是能出,只是一撥人手太多了,出城的話,走不遠,明日等到傅忱醒過來,很容易暴露。 梁懷惔先讓心腹帶著人馬率先出關。 “去西域?” 梁懷惔高瞻遠矚,“不能去西域?!?/br> 容易禍水東引。 但是要分散人手,最終,梁懷惔將手上現有的兵力分了多股,一股去北疆,一股去西域,一股留在了汴梁。 另外主要的人馬先去了西律,就在西律最外關的駐扎,西律是傅忱的老窩。 傅忱太棘手,眼看著,在他這里是拿不下來心頭rou了,阿囡的忘癥或許到了西律,能有治的苗頭。 梁懷惔攆起央追回西律,怎么攆,他都不走,非要在這里死耗著。 分配的人馬今夜先走了,出關隘,能走多遠是多遠,梁懷惔只留了心腹當中的精英留下,他們先回了京郊外頭莊子的密道。 帶著懷樂,東西沒有不好,不能日夜顛簸。 起央追見鬼一樣,看著不肯假手于人的梁懷惔給懷樂擦臉,伺候她休息。 本以為大名鼎鼎的汴梁二殿手只拿得了簪花槍,不曾想,伺候起人來,一點都不生疏,他像是做慣了這些事情。 怕吵到懷樂,收拾好了。 梁懷惔帶著起央追出了外間,難得跟他語重心長。 “你此行跟著我去西律太危險,我不與你同行,你回西域,我著人護送,傅忱就算發現了,沒有我,他不會怎么樣?!?/br> “危險?”起央追以為他不知道危險這個詞了呢。 “你還知道危險啊梁衡之?!?/br> “你知道危險,不跟我回西域,帶人去西律,西律是什么地方,你熟嗎?那地方?!?/br> “且不說你沒有去過西律,西律的局勢,一點都不比汴梁簡單,里頭有個執掌大權的付祈安,更有玢王和西律新后,個個都不是好惹的?!?/br> “那是真正的龍潭虎xue,我看著傅忱奪了南梁不敢回去,指不定就是被弄怕了,傅忱你都斗不過他,去西律不是找死嗎?” 找不找死,尚且早著。 這些人在傅忱眼里不夠看的,起央追是個武夫,很多層面想不深,梁懷惔瞟他一眼,懶得解釋。 但有一個點,他說到了點上,傅忱不敢回西律,他為什么沒回西律。 梁懷惔負手而立,“誰說我沒有去過西律了?那地方我早年待過,熟著呢?!?/br> 他當年輾轉為了求藥,最先到的地方就是西律了,玢王是他曾經的盟友,如今往西律,按著如今的局勢,必然可以再次結盟。 起央追懵,“你什么時候去過西律了?” 梁懷惔沒跟他多說,他又不是真正的梁懷惔,真正的梁懷惔自然是沒有去過西律,他是莫衡之啊,莫衡之,自然是去過西律的。 “好吧,就算你熟,你要去?!?/br> “你自己要去,還非要拖著你的阿囡了?” “她能跟著你奔波勞碌?” 梁懷惔轉過來,對上起央追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央,你我兄弟一場,這一趟水太深了,你聽我的話回西域,不要跟著摻合進來?!?/br> 起央追抖掉他的手,“好你個梁二,始亂終棄,說好的,當初你被抓,要是能夠平安回來,就把你阿囡給我?!?/br> 梁懷惔玩世不恭地笑,“我什么時候說了?” “你他娘耍賴?跟我玩陰的?” 梁懷惔挑眉,不管如何,總算是把懷樂帶出來了,他雙手枕到腦后,難得一絲輕松。 “是又怎么樣,兵不厭詐,我沒有教過你?” “你奶奶個大腿?!?/br> 起央追當場破口罵人。 “隨你罵,我家祖上沒有人?!绷簯褠礉M不在意。 他偽裝聲色犬馬太久,難得露出幾分真性情,起央追看著他此刻的模樣,既覺得陌生,又覺得這好像才是本來的他。 從前認識的梁懷惔,好似都是戴著面具的人。 “你真夠意思啊?!逼鹧胱泛薏坏媒o他兩捶,他真是撓心抓肝,想要知道過去的事情,可惜梁懷惔那嘴巴閉得特別嚴實。 正所謂蛇打七寸,若是沒有人,他的軟肋正是懷樂。 “我且跟你講了,你若是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我就...就到小流鶯面前亂說,什么都說?!?/br> “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我就看看她能不能理解你的苦衷,你能瞞到幾時?” 打著七寸了,梁懷惔真有些慌了。 他蹙眉頭,一記眼刀飛過來。 起央追被逼急了,矮他半截,氣勢也不輸?!澳愀壹毖塾杏脝??有種干脆把我舌頭割了?!?/br> “否則我還是要說?!?/br> “我是不會回西域的,你休想把我攆走,我跟在你身邊一日,直到弄清楚所有的事情為止?!?/br> 梁懷惔面色凝重,久久未語。 他看了看起央追,又看了看遠處,似乎是在醞釀。 梁懷惔下手不重。 他憐惜meimei,也知道自個手上的力道有多少重,控著力道下輕了手,懷樂這一覺睡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勁過了之后,她就醒了過來。 不是奉先殿。 入目四處都是陌生的環境,懷樂發怔看著左右,長油小蠟燈,屋內特別的干凈,除了懷樂躺著這方塌,對面就是桌子。 桌子上面....放了很多的刀劍.... 刀劍..... 漂亮質子呢????他呢? 懷樂左顧右盼,并沒有看到傅忱。 懷樂的心猛得跳起來,傅忱不在,她心里越發的害怕了,咽了咽口水,慢慢的下地。 書上說的刺客劫匪都是蠻橫不講理,吵吵鬧鬧,不愛干凈的。 可四下都干凈,刀劍也擺得整齊,懷樂下了地,她的流云小靴子擺得更齊整。 身上,懷樂摸了摸,好好的。 懷樂長呼出了一口氣。 她快速穿好靴子,躡手躡腳縮到門邊,不知道抓了懷樂的是什么人,但想到上回行刺的人,馬車都被射成小刺猬了,傅忱上回護著懷樂還受了傷。 懷樂心里緊縮一陣,傅忱有沒有出事? 門扣好,但栓的那地方破了一個洞,眼瞧著是沒有修,懷樂彎下腰瞇著眼,正好能看到外面去。 兩個男人負手而立。 往上移,看清了臉。 懷樂倒吸一口涼氣,臉上有胡子,頭發辮子穿著小葫蘆的不正是西域的那位王子。 至于他對面的人,看著側臉。 懷樂覺得好眼熟,越看越眼熟,昨夜夢里出現過縮小的輪廓。 二哥哥! 聲音迷迷瞪瞪,懷樂沒有聽見幾句,聲音太小了,又隔著門墻。 懷樂貼了耳朵都沒聽清楚一完整的,她正愁,殊不知,就被一聲怪叫給驚得立不住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