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07節
明天柏家下大獄的消息一放出去。 多的是人躲在背后笑,誰會替柏家說兩三句話?誰敢觸新帝的逆鱗? 為著一個女人,事情全怪到柏清珩身上,也怪不上去,柏文溫心里后悔,他當時為什么要帶小公主回來? 為什么? 眼下,能救柏家的人,自然是小公主,可傅忱是絕對不會讓他們見到小公主了。 * 外頭鬧翻天了。 懷樂在宮里頭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這時候,第二日晨起之時,她還在熟睡當中。 昨日夜里,是翻來覆去的鬧。 傅忱像是初嘗甘霖的毛頭小子。 上了那塌,層層衫裙落到地上,他是徹底端不穩了。 要說第一回 的猛,是傅忱心存對南梁的怨恨,故意要報復在懷樂的身上。 這一回,是被小姑娘嬌嬌軟軟的香得誘不住了,手上的力氣受不住。 那藥雖然比不上之前要他命的藥重,但有過之無不及,左左右右都是厲害。 傅忱能忍也是他厲害,就為著那點縱橫謀劃下來的結果,他不敢承受,他要爭。 他必須要在懷樂身上才能找回來安全感,他隱藏的最深的委屈,他也想梁懷樂跟他說好話,哄他。 懷樂被弄的。 眼角的淚欲泣未落的掛著,就足以讓傅忱發瘋了。 她一怕一疼一緊張,就喜歡揪著衣角被的習慣怎么都改不掉。 傅忱把她的小手搭到他的脖子上,叫懷樂別忍,疼了抓他撓。 懷樂單純,她心里還想著傅忱跟她說的我,樂兒跑,樂兒走掉,樂兒不要回頭了,他服軟認錯,讓懷樂心上動搖。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軟和了,好似也不會那么疼了。 只是羞,懷樂揪著明暖色的被褥,嬌怯怯的問傅忱。 “好..好了沒有?” 傅忱總說,“快了?!?/br> 這快...快得沒有邊際,是想讓風雨早點結束,而不是越下越大,怎么都不停歇。 可等到懷樂睜眼時,外頭天暗著,她懵懵睜開眼,一雙無辜的眼兒垂著,惺忪,晃了好久的神,才回過來了思緒。 好似被人拆散了架,但是收拾過了,頭發不黏。 懷樂手酸,撐不起來。 她微微側了頭,很輕微的動作,旁邊守著的傅忱已經回過來神,他面露驚喜,擱下手里的鳳冠,快步走到塌邊坐下。 “樂兒,你醒了?!?/br> 他的眼睛緊緊鎖在懷樂的身上,看得懷樂后頸發涼,她身上顫了顫,錯開他的眼睛,下意識往后面躲。 “.........” 傅忱垂眼看著,眼含笑意,這樣的梁懷樂.....真的好乖。 他的聲音也溫和柔軟。 替懷樂理順她耳邊的一縷發,懷樂躲開他的手指頭。 “餓不餓?” “你睡了一天一夜?!?/br> 是對懷樂很好的樣子。 傅忱問出聲,懷樂才察覺到腹中空空,她忽然很想吃梅花香餅,酥酪,八寶雞絲,燉湯,如意雞丁,糖葫蘆,酸的甜的辣的,懷樂都好想吃。 她哭紅圓潤的小鼻子聳動了。 惹得傅忱笑出聲,“早就備好了,我吩咐人傳膳?!?/br> 懷樂睡得很熟,傅忱不離開她,一直守著,他吩咐人把折子全都搬來奉先殿,邊批折子邊看她。 批完了折子懷樂還沒有醒。 昨夜鬧出來的狼藉,旁的都給規整理干凈,順回去了,如今就剩著懷樂昨夜穿戴的鳳冠霞帔。 傅忱手勁很大,沒叫著撕,他昨夜也是好好給懷樂褪的鳳冠霞帔。 在西律,大婚之夜的新衣,不能有破損。 新衣穿戴繁瑣,傅忱都給一樣樣理出來了,好好穿上去,好好地褪下來,這才是頭尾圓滿。 傅忱信這個迷。 還有婚書,他藏起來了,這是綁住他和梁懷樂的東西,他要好好收著。 絕對不能丟了。 歸置的時候,發現鳳冠的一處小墜子掉了,上頭穿起來的小東珠少了一顆,跟旁邊的比,不對襯了。 傅忱連忙找人從國庫里面重新找來了東珠,細細打磨,要重新穿回去。 他剛剛穿好,錯開眼看時,耳朵一動,加之察覺到旁邊的目光。 扭過頭,就看到他的梁懷樂了。 “吃慢一些,別咽住了?!?/br> 傅忱給懷樂舀了一晚藥材根燉烏雞湯,遞過去。 懷樂吃東西時,總愛舀一大勺在嘴里,低著頭慢慢地嚼,兩邊的腮幫子鼓得圓圓的,這是從前就留下來的習慣。 傅忱打量過懷樂。 別的女子吃飯都是慢條斯理,小口小口地吃,只有她生怕沒得吃,好似幾百輩子沒吃過飯。 但也的確沒有幾半輩子沒有吃過飯。 傅忱還記得,他看她看迷瞪了,懷樂咽下嘴里的那口飯,給傅忱夾了一大家葷菜,傅忱還記得那是一晚涼拌雞絲。 那時候,他們在偏殿時日過的艱苦,吃飯都是小食盤子裝。 真的是一大夾筷子,一小盤子葷就沒了,她自己沒有吃的,都給傅忱。 那時候她說,“忱...哥哥吃,一大......嘴里,不怕搶不過了?!?/br> 她的意思是怕下一口沒吃的,搶不過別人,所以特地把飯食一次多夾一點。 傅忱看著她烏黑溫亮的鴉發。 如今好過了,飯菜是最好的,吃食盤子都是大的,再也不用擔心吃了上一口沒有下一口。 可是她還沒有改掉這個習慣。 “樂兒,多吃一些?!?/br> 懷樂沒有回他,很快地微點完頭,懷樂躲著,也是害怕,懷樂不知道如何面對傅忱。 所以一改回避。 就躲著。 傅忱自己沒怎么動筷子,一直在給懷樂布菜吃飯,懷樂不好意思麻煩他,但手上沒有勁,說話嗓子疼,干脆就不管了。 她心里也有些氣,昨夜他誑懷樂了。 明明說快了,一直都沒有快,反而讓懷樂累得不行,懷樂現在沒有力氣,都是叫他害的么。 所以不用太客氣。 餓得太久,懷樂嚼得細,這一會吃得慢,暗樁進來敲門,進來稟事。 傅忱隨意招手讓他進來。 暗樁手里拿著公文和卷宗,進來時,看了幾眼懷樂,欲言又止。 傅忱要給懷樂布菜,脫不開手,他不喜歡讓人接觸到懷樂,撇一眼旁邊等候的暗樁,眉頭皺起來。 暗樁也是無奈,火燒眉毛了。 急事? 又是急事? 懷樂抬了一眼看,很快就乖乖低下來頭。 傅忱不想避開她,直接讓暗樁開口,“說?!?/br> 暗樁自然知道斟酌著話頭開頭,他跟在傅忱身邊多年,知道他的脾氣。 什么事情能當著懷樂的場面提,什么話不能提。 暗樁來稟告的有兩件事,一是柏家,二是水牢。 柏家的事情,就是不能提的了。 那第二件事,暗樁直接說道,“陛下,前夜里,水牢外頭的人被放翻了,里頭的人被救走了?!?/br> 這是今天才發現的,一天內,傅忱在奉先殿,暗樁忙著抄柏家的府員,只以為軟筋散放下去,再有寒鐵鏈子加持,出不了什么事。 誰知道還是跑了,兵符還沒有套出來,事態有些大了。 可事態再大,也大不過小公主的事情重要。 暗樁話里的放翻說的也是行話,正常來講是被殺了或者被解決了,二殿下三個字暗樁也沒有提。 他看了一眼小公主,還在吃飯,沒有什么異常,還好他刻意轉了轉話頭。 “嗯,知道了?!?/br> 傅忱揮揮手,讓暗樁下去。 暗樁帶了殿門,跟一干宮侍就在外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