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88節
上諫要求選后的人都被傅忱一一收拾了, 抄家落獄流放, 傅忱以暴戾治政,誰敢提, 一個字, 死。 今兒個翻出來叫身旁的太監宣讀了,最后傅忱意味深長開口, 他說了一句。 “汴梁不可終日無后?!?/br> 此話一出, 在朝堂之上, 驟然掀起軒然大波, 要選秀?還是要抬三公主為后呢? 就連暗樁被他這一出搞得說不出話,陛下這是何意? 他要娶小公主,是打算給她找母家認了她撐腰? 宰輔和鏢旗,一文一武,兩個人都是汴梁的巨頭。 他是打算拿捏宰輔和鏢旗來為小公主立后樹威,讓天下人都不敢說什么。 可是,怎么這樣突然? 說快,是有些了,剛過元正,第一日上朝陛下就要提立后。 暗樁再看過去時,見到在喧鬧的朝官中亭亭安立對于立后一言不發的柏清珩,心里有了答案。 他隱隱知道陛下為什么要急切立后了。 這是要讓為自己正名啊,陛下也是害怕小公主和柏大人再生出什么情愫罷。 另外,關于給懷樂找母家撐腰,暗樁的種種猜測。 在下了朝傅忱單獨在御書房召見宰輔和鏢旗兩人緊閉的房門中得到了印證。 宰輔和鏢旗進去的時候,臉色說不上多好,但也只是著急上火白了點。 這一出來的時候,簡直難看至極,青一陣白一陣。 暗樁就知道,陛下肯定提了。 傅忱算計算得特別深,暗樁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宰輔和鏢旗兩人自家養的兒子稍微犯了點錯,就被陛下抓著小辮子使勁吸血,一箭雙雕玩得太溜了。 “...........” 宮內宮外得到要立后消息的人,個個揣測著私心,一時之間都躁了。 只有懷樂什么都不知道,吃吃喝喝,既安穩,又踏實。 “看什么?” “沒看夠是吧?” 宮侍放了湯,遲遲沒有走,傅忱用余光留意到對方一直在看懷樂,看他給懷樂簪的簪子。 宮侍連忙跪下請罪,“陛下責罰,奴婢是想伺候公主喝了藥才走?!?/br> 傅忱轉過頭,掃了她一眼,飽含深意的一眼。 宮侍有種感覺陛下好似知道,她是娘娘派過來打探消息的人,宮侍心跳加速,生怕傅忱叫人進來把她拖出去收拾。 等了一會,還好傅忱只是說道,“下去吧,朕會給樂兒喂藥?!?/br> 宮侍松一口氣,沒多留,得了指令快步離開。 她先回了御膳房,繞后門返去了梁懷月所在的流云殿。 梁懷月倚靠在殿內的軟榻上小憩,聽到外頭派出去的宮侍進來請示,連忙起身。 宮侍將看到的全都說給梁懷月聽。 梁懷月聽完,幾乎要站不穩腳跟,她揪著手里的巾帕,狠狠咬著牙。 “怎會如此!” “你沒有瞧錯眼嗎?真是累金絲鳳簪?” 宮侍點點頭,“奴婢瞧得真真的,一眼都錯不了,就是累金絲鳳簪,更何況內務府也不敢制與鳳簪相似的簪子啊?!?/br> 跟在傅忱身邊伺候的小黃門,有個人收了干兒子,從前是跟在梁懷硯身邊做過事的,對于梁懷月還頗多照應。 內庭出了什么事,他會給梁懷月傳信。 今兒個上朝的時候立后的消息一出來,梁懷月很快就知道了,只是陛下沒有說要立誰為后。 梁懷月估摸著,不可能要選秀。 那這個人選.....必然是她,想到這,梁懷月猛地心神一跳,跳了之后又覺得不安寧。 這后宮里,還有那木訥唯諾的meimei啊,她不能把她給忘記了。 梁懷月從來都不認為傅忱會給懷樂后位坐,盡管傅忱為懷樂瘋魔,幾欲要跟著她去死。 梁懷月都不這么認為,她憑什么呢,就憑傅忱理智。 他雖然瘋魔得叫人可怕,總胡亂殺人,暴戾治國,但是他也的確在治,汴梁并沒有因為更換帝王,官位空缺而出什么大亂子。 這說明,他分得清孰重孰輕。 所以這立后,必然是會挑選她,梁懷月,能夠為他安置后宮,cao持中饋。 梁懷月自認為穩cao勝券,但為保萬無一失,她還是安插了一個人進御膳房,去奉先殿打探消息。 懷樂身子骨不好,傅忱有意給她調理,御膳房總要給她熬補身體的食湯藥。 誰知道,這個萬無一失,把她的胸有成竹都給炸了。 傅忱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立她為后!這一切,都是為了給她的meimei做嫁衣! “究竟出了什么錯,不該是這樣的.....” 梁懷月喃喃念道,“錯了?!?/br> “梁懷樂怎么能做皇后呢?” 原先她還盤算著等些時日,等著她那木訥的meimei惹得傅忱心煩,親自遣返出宮去,畢竟掌后宮的大權是在她手里。 這...還沒過去多久呢…… 不過就是帶她出去玩了一次。 梁懷樂究竟給他下了什么迷魂湯,讓傅忱鬼迷心竅,要立她為后。 這不是要收走她的權利,再把她掃地出門嗎? 她呢,傅忱會如何處置了她? 不! 她不能被掃地出門,也不能屈居于人下,這妃和妃都沒什么,但是皇后和妃,區別就大了。 梁懷月急得團團轉,傅忱強勢,像來言出必行,他真要立后,朝內的人必然會被他鎮壓…… 此刻就算她傳信給外祖父,外祖父聯名帶一些官元員在朝上去鬧,只怕也不成了。 難不成沒有法子了嗎? 梁懷月想了想宮內還有誰能說得上話,傅忱的meimei,思來想去,不行。 暫且不說傅唯禹能不能真幫她在傅忱美言幾句,只怕適得其反。 不敢去找傅忱,過了一會,她把主意打到了懷樂的身上。 她得先去探探口風,瞧瞧,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只怕,這件事情,要讓傅忱圣心回寰,也只能從她那meimei身上下手了。 傅忱下定了主意要立懷樂為后,但倘若,懷樂不愿意當皇后呢? 梁懷月思忖片刻,叫身邊的人。 “去備一些棗泥山藥糕來,本宮要去瞧瞧我那meimei?!?/br> …… 元正剛過,休沐的日子結束,朝上有很多事情等著傅忱處理。 他陪懷樂吃了飯,又鬧了她一會。 鬧累了,哄得懷樂睡過去,守了她好一會,臨走之時,親了親她的眼皮子和嘴巴,流連輾轉好幾回。 香甜誘得他差點就要深陷下去,懷樂嚶嚀幾聲,傅忱身體一僵,提心吊膽看著她擰起來的秀美,還有顫抖的睫毛。 好在,只動靜了一小會,就歸于平穩安寧。 沒醒,就還好。 盯著懷樂看了好一會,拉拉她的手,怎么都看不夠似的,直到暗樁催促。 傅忱才依依不舍,離開去處理眼下火燒眉毛的事務。 梁懷硯真憑借他那張嘴,也不知道給了北疆王什么籌碼,他在北疆混得風生水起。 竟然引得北疆兵士直接和傅忱派過去的人馬動起手來。 縱使傅忱手底下的人更加訓練有素,武藝超群,但對方派過來有備而來,更何況對方還是北疆的正統.兵士。 又因為是在北疆地界,寡不敵眾中了埋伏,傅忱手底下的三千精兵損失慘重。 北疆就這一站,氣焰囂張。 遠遠來看,兩軍必然要有交戰,當務之急,傅忱是要找到汴梁的兵符。 西律不是沒有人馬不能用,只是這把西律的人馬調動出去,只怕有人趁火打劫。 說到底,必須要把南梁的兵符掌握在手! 這些日子忙顧了哄梁懷樂,圍著她團團轉,忘記了他抓了梁懷惔回來,一直都沒有去找他,叫他拿兵符。 今兒個,抽了空,傅忱朝著水牢去了。 他要好好慰問一下,這個南梁三軍只聽他號令的二殿下,他在南梁最大的仇人,最該死的對頭。 ...... 梁懷月特地挑了傅忱不在的時候到奉先殿。 門口的宮侍攔了人,不叫她進去。 梁懷月知道傅忱去了水牢,今兒個就是她找懷樂的最好時機,人必然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