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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段時間,找到個能短暫顯形的方法?!?/br> “那怎么現在不用了呢?” “血用完了?!?/br> “……血?” 他沒說話。 我隨手開了一臺賽車游戲,在五條悟的指點之下,居然打到了很高的分數。他連連嘆息,表示如果是自己上手玩,絕對不會是這點分數。 五條悟飄到其他地方看別人打電玩,我又塞了一枚游戲幣開啟游戲,卻沒有立即開始,而是點到榮譽榜那里。 有許多特效的第一名后面,跟著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分數字。我調出管理員后臺,查到這個名為“STR”的記錄,在很久以前就存在著了。 這家幾乎快要沒落的破敗電玩城,在那個時候,紅極一時。 這么多年過去,也沒有人破這份紀錄。 “……你在看什么呢?”有人忽然在我耳邊說。 我頭皮一炸,放下手柄強笑道:“我們去玩抓娃娃?!?/br> “好耶!”家神說。 我抱著人那么高的毛絨貓咪玩偶進家宅的時候,不出意料被攔住了。 我跪在祭臺前,頭壓得低低的,行刑人將楊柳枝浸入鹽水,高臺之下是無數雙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睛。 惡意,嘲弄,輕慢,幸災樂禍。 他們說著“大小姐”。 又是大小姐闖禍。 大小姐今天又跑出去了。 還是在家族里最為看重的祭祀日上。 族老們很生氣。 “是家神大人讓我出去的?!蔽已銎痤^爭辯。 “噤聲!” 族老之一的權杖落在離我鼻尖咫尺之遙的地方,我出了一層細細密密冷汗,擠眉弄眼暗示五條悟“快想想辦法呀”。 他蹲下來,笑嘻嘻望進我眼睛里:“明天還陪我出去玩嗎?” “再玩就要死啦,”我用氣音說,“家神應該保護族人,您忍心看著我受刑嗎?” 他笑了笑,摸了下我的頭發:“保護?嗯,行吧?!?/br> 那根楊柳枝抽下來的時候帶著破空的尖嘯,我下意識繃緊脊背,在落至我衣服的那個瞬間,浸了鹽水的楊柳枝,忽然化為一大捧雪白瓊花,落了我滿身。 我頂著滿頭滿臉馥郁的花,看到所有站著的族老和行刑人都面朝我的方向跪了下來,畏懼而顫抖。 他們戰栗著,頭深深埋下去,緊緊貼著祭臺紅木,不敢說一個字。 離得近了,我才發現蹊蹺之處——這并不像是對尊敬崇拜家神的愛戴,更像是某種源自靈魂的,對未知危險恐懼。 他們在害怕什么? 五條悟拽著我的手,我跌跌撞撞站起來,花落了滿地。我跟著他往祭臺深處走,邁過琳瑯滿目的祭品,終日不滅的熏香,在隨風搖晃的紅綢帶深處,被高高供奉的是一個貼滿朱砂封印的木匣。 朱紅封印黯淡,邊緣有燒灼痕跡。一層一層糊上的封印,干枯薄脆,斑駁落下紙粉,歷史悠久,令人心疑它的效用是否依然留存。 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存在,需要被這樣層層疊疊強力封印,生怕逃離? 如果真的是守護家族的祥瑞家神,為什么卻被禁咒束縛在不詳邪惡的古老木匣之中? 這不像是被尊崇敬畏的家神的待遇,更像是……像是……我的心臟沉甸甸的,就連十年一次的祭禮,強迫所有族人齊聚念誦祭詞并獻上鮮血的行為,也更像是加固封印的一種詭譎手段。 ……邪神? “想了解我的話,不用偷偷摸摸翻記錄啦,本尊就在你眼前,隨意問就是?!彼f。 我心里一緊。 他摩挲著下顎,藍眼睛藏在墨鏡后,表情很悠閑:“我有印象,你……十年前不小心闖進來這里過吧?” 五條悟兩只手指成圈,慢慢縮小,似乎在回憶我年幼時的樣子。 十年前,年幼任性的大小姐非要來老宅玩耍。她甩脫隨從和侍女,爬到古宅最深的房間里,腐朽的木料和厚重的塵埃,歲月古老的氣息,她爬上最高首的祭臺,咳嗽著抖落灰塵,掏出一只木匣子。 被木刺劃破的掌心將血壓在朱砂印上,木匣上的封印灼熱燙手,她失手將其摔在地上,附在上面的一本小薄冊也摔散離了。 “大小姐?您怎么跑這里來了!” 侍女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她將木匣撿起來,左塞右塞也塞不進衣服里,只好退而求其次,放下木匣撿起小薄冊往領口一塞。扁平的小胸口瞬間鼓鼓囊囊起來。 ——那是我。 侍女抱著我離開,我趴在她的肩頭,見到淺淡薄白的霧氣忽然在屋子里凝結,濃郁,漸漸變成人形的模樣。 “停停!停停!”我張大嘴巴,拍著侍女的背,命令。 白色的瘦小人形穿著蜻蜓紋的寬松衣裳,面覆柔軟白紗。白發如同春絮冬雪,蓬松輕盈。 “你真好看!”我立在侍女肩頭吱哇亂叫,眼睛發亮,“讓我看看你的眼睛?!?/br> 侍女轉身望去,只看到空蕩蕩的房間,被我翻亂的古樸祭臺。 宛如下一秒就要被風吹散的,只有我能看見的,白色霧氣般的小男孩聞言拉下遮眼白紗,我瞧見一只漂亮的藍眼睛。 那可真好看,我從沒見過那樣好看的一雙眼睛,那樣像神明般漂亮精致的孩子。 我的心砰砰跳,小女孩的初戀就將如春水傾瀉,滔滔不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