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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幾乎是在怒吼了:“您也不需要用那種方式憐憫我,左右連您也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又何苦特意讓那些完全不認識的家伙來看我的笑話?”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良久,須佐先生的聲音才幽幽響了起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br> “但不是這樣的,無慘,我并不是因為憐憫才希望能醫治好你的病癥?!?/br> “身為醫者,醫好難治的病癥也算是難得的功績,但對于我個人而言,我也是從心底里希望能照顧無慘的事情?!?/br> “我也曾經養過一個與你年紀相仿的孩子,若非他早夭,或許……” “但我可沒那個福氣當您的孩子啊,須佐先生?!?/br> 無慘的聲音依舊凜冽。 于是屋里便只剩下了須佐先生的嘆息,還有俯身去拾散落在地面上的碎瓷片的聲音。 “真是的?!?/br> 聽到這兒,芽野真央也終于有點忍無可忍,她不管不顧地抬手推開了無慘的房門,邁步走了進去,低頭也幫須佐先生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片,一面還說著:“如果不想喝的話,就把這東西留給想喝的人好吧?” “我可是親眼看見須佐先生往里面調了許多蜜進去的,看也知道味道一定不會太壞,就這樣摔在地上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如果因為生病手抖拿不住碗的話,那下次你叫我呀!真是的,我最看不下去浪費吃的東西的人了——” 半臥在床上的無慘有些錯愕地看著突然闖入的年輕女人,半晌也沒能說出話來。 她身上穿著的衣飾似有些古怪,說出的話似也有些粗蠻,甚至還夾雜了些他不大能聽得懂的詞句——也恰是這樣的原因,無慘覺得自己似乎并不能完全領會這家伙想表達的意思。 ……所以她是在說她本來想喝這個藥來著? 講道理,作為一個正常人的話,誰會想著去跟一個病人搶藥吃啊喂! ——所以這家伙就是傳說中跑到這兒來的旅人嗎? 看上去似乎也姑且算是個有趣的家伙啊。 帶著這樣的念頭,無慘最終還是在晚飯的時間披著厚重的衣物出現在了廳堂。 須佐先生自然也早就備下了無慘那份的飯食,但無慘的注意力卻完全沒有在吃的東西上面,他單手撐著頭,一雙淡色的,甚至在眼底似透著一點紅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芽野真央。 這樣的視線讓一旁的壓切長谷部多少有點坐不住了。講道理,拋開主從關系不談,他這會兒也算是芽野真央正牌的戀人了,自家女朋友被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這樣直勾勾地盯著,這擱誰誰忍得了??! 不過出于禮貌,壓切長谷部一時間也沒有直接發作,而是象征性地向無慘的方向投過去了一個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 但無慘完全沒有接收到這個信號。 這讓長谷部愈發有些暴躁。 更讓他覺得煩躁的是,自家主上似乎對無慘的事情也并非完全沒有注意——雖然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為無慘熾熱的目光也沒什么遮掩,實在讓人想忽略都難,可當芽野真央抬頭看向無慘的時候,壓切長谷部只覺得自己的刃生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挑戰。 “怎么了,無慘先生,不想吃東西嗎?”端著盛滿白米飯的碗,芽野真央歪頭看著無慘,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將手中的飯碗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你可別打我的主意啊,我跟你講,你要是敢跟我搶飯吃,我絕對是會打你的哦!” 這樣的反應讓無慘輕嗤了一聲。 “還是說……”見無慘似乎真的沒有搶自己吃食的意思,芽野真央也總算稍稍松了口氣,接著試探性地問道:“是因為生病的原因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也對哦,下午的時候,無慘先生好像才剛剛把盛著湯藥的碗弄翻了,眼下如果再打破了飯碗的話,就算須佐先生素來脾氣好,但也該是會生氣的?!?/br> 無慘覺得自己或許應該申辯一下。 但芽野真央卻是自顧自地揣測得開心:“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無慘先生直說不就好了嘛?!?/br> “畢竟這個世界上可也沒有比吃飽肚子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果自己解決不了的話,讓別人幫一下忙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啊?!?/br> “比如說現在,就可以拜托長谷部先生來喂你吃飯嘛?!?/br> 長谷部:…… 無慘:…… 第40章 番外:平安(三) 壓切長谷部覺得自己的刃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雖然打從接任了芽野真央家的近侍開始,他的刃生就一直在不斷接受挑戰,但像是眼前這樣的陣仗,講道理,他壓切長谷部是真的沒見過。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身為近侍的工作除了出陣遠征幫自家審神者整理文件代寫公文還得時常替主人準備好各種各樣的零食之外,居然還要包含喂一個看上去似乎對自家主人有些圖謀不軌的家伙吃飯啊喂! 而同樣心情復雜的還有病弱的小公子無慘。 講道理,雖然說他年幼的時候家里的侍女也是會把飯好好喂進他嘴里的,而在他病得最嚴重的時候,須佐先生也會格外細心地那樣照料自己,但眼下他也沒虛弱到那個程度,況且讓一個完全陌生不算甚至還對自己帶著點敵意的家伙喂自己吃飯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