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墻小皇后 第17節
“皇上你看他!”時月影百口莫辯,急得小手直接攥住皇帝的右掌,奮力晃動了兩下要他為她主持公道。 元景行生氣歸生氣,手任由她牽著。 皇后竟然使用美人計,德樂一咬牙跪下了,“奴才對陛下忠心耿耿!當年陛下還是太子時,遭貶去邊疆,那幾年戰火不斷,奴才鞍前馬后不離不棄追隨陛下,從不說一個苦字!” 時月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日同太監爭寵。 “臣妾對皇上也絕無二心呀,這兩年管理后宮,殫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陛下您忘了?!當年還是太子妃的皇后,見你失勢,朝秦暮楚拜高踩低的,轉眼就悔婚琵琶別抱。如今又端起皇后的架子來了!”德樂自認是忠仆,眼前的小皇后就是個妖后,即使以下犯上他今日也要把心里話說出來! “這皇后也不是我想當的?!睍r月影嘀咕道,況且當年她還沒成太子妃呢,只是有婚約罷了。 元景行扶額,“住口!要不你們兩個去大理寺堂前好好吵一架?” 時月影委屈,他們主仆倆聯手欺負她一個,“陛下你就任由他這么污蔑臣妾?” “難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元景行側眸質問。 “......”時月影瞬間舌頭打結。 德樂暫時占了上風,得意地看了時月影一眼。 揭短誰不會?時月影思慮片刻,“上個月德樂收了戶部名叫李忠的小吏二百兩銀子,引薦他去了內務府當差?!?/br> 皇帝緩緩放下扶額的手,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德樂。 德樂面露驚恐,要死!這事皇后怎么知道?! “皇后她!皇后她!上上個月皇后手臂青紫了一片,騙皇上是走路摔的。其實那日皇后在御花園爬樹摘紙鳶,從樹上掉下來!哼!這可是欺君之罪!”橫豎已經得罪皇后,所幸再得罪得徹底一點。 元景行深究的眸光緩緩轉向時月影。 時月影被他看得心虛,“臣妾是怕皇上擔心?!?/br> 那日從樹上摔下來以后她忍著痛不叫御醫,夜里皇帝來未央宮,覺著她蔫蔫得與平時不大一樣,輕易就發現她的手臂傷了。 她下意識地說謊說走路摔的。事實證明這個借口并不比爬樹摔的更高明,甚至更糟,元景行整整訓斥了兩個時辰。 當時他是怎么訓斥的來著? “走路也能摔?怎么皇后是踩到黃金了么?” “來來來,你站起來,親自教你怎么走路!” “朕若是你就不說實話,編個借口比如說爬樹摔的,還能顯得聰明些!” 當時時月影就后悔了,還不如跟皇帝說實話呢。 木槿的事已經被拋諸腦后,現在時月影和德樂只想互揭對方的短。 “還、還有!”德樂一鼓作氣又想出一樁事情,“去年冬天皇后受寒痊愈之后,陛下吩咐太醫院為皇后補身。全是名貴藥材煎出來的藥,皇后一口都沒喝,全倒在未央宮的盆景里了!那盆盆景后來還死了!” 元景行臉上烏云密布,“是這樣么?”語氣低沉得叫人瑟瑟發抖。 “臣妾......”袖下的手指交錯扭捏著,“臣妾喝過一次的,只怪那藥太苦。后來臣妾說不想喝的,陛下不許,臣妾也只能這樣了?!?/br> “什么叫也只能這樣了?時月影你今年冬天要再敢生病,往后這藥你給朕拌飯吃!” 作者有話說: 一家三口互懟日常(bushi) 皇帝:清官難斷家務事,扶額(bushi) 其實小皇后挺聰明的,就是嘴笨。 --- 尋思著我昨天也沒寫什么嗷,怎么就那啥了,改完覺得少了那么點意思,點煙。 第19章 皇帝逮住她不肯吃藥這事又開始了長篇的訓斥,時月影乖乖站在御案邊上聽訓,德樂趁機帶著木槿溜之大吉。 ...... 從黃昏一直說到天黑。 “別說了別說,臣妾知道啦!”她委屈道,明明是那太監私自揣度圣意惹怒皇帝,偏偏她成了替罪羔羊。 “住口!朕被你鬧得頭疼?!痹靶幸粡埧∧槂瓷駩荷返?。 到底誰鬧誰?!時月影水汪汪的眼眸瞪著男人,絲毫沒有殺傷力。 戌時,時月星授完官從內務府來御書房謝恩。 外頭暑氣未消,一踏入御書房就感受到了陣陣涼意。元景行那張萬年冰山臉映入眼簾。時月影低垂著眼眸盤腿坐在木塌軟綿綿的墊子上,一張精致小臉氣鼓鼓的,兩人拒絕理睬對方。 “怎么?誰死了么?” “你自己問問她做了什么好事?!痹靶蟹鲋~頭靠在御座上。 時月影眼神哀怨委屈地看了眼時月星,依舊沉默不語,她還是覺得沒錯,可又不能跟哥哥告狀。 元景行問時月星:“倘若哪日你回家發現自己夫人給你莫名其妙納了個妾,你會如何?” “還有這種好事?!”時月星眉梢微揚,眸光流轉,顯得眼角的痣愈加妖嬈,“臣會......很高興?臣聽聞內務府副管事在外面偷養外室,被他夫人發現后打得鼻青臉,今日告假了呢!怎么?你給皇帝納了個新妃嬪?”時月星毫不顧忌地坐到meimei身邊打趣道,“我的meimei真賢惠??!” 時月影破涕為笑,終于有人幫襯她了。 時月星隨手從果盤里摸了個橘子剝,“要是將來誰娶了你啊,那、” 嗯??? 時月影唇邊的笑意僵住了,哥哥說什么胡話?時月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心里一顫看向御座上的男人。 “說什么?再說一遍?將來誰娶她?”元景行俊眉微蹙,狹長雙眸瞇了下。 “他沒、沒說什么呀?!睍r月影是經歷慣了的,幾次在皇帝滔天的怒火下死里逃生,立即給哥哥解圍,殊不知這是火上澆油。 “你們兄妹倆同氣連枝是不是?!”元景行從御座上起身,左右看了看,取了邊上的寶劍。 “快、快跑!”時月影眼明手快推了推哥哥,皇帝真的會殺人! 時月星從懷里掏出一樣物件丟給meimei,然后拔腿就跑出了御書房。此時元景行已經三步兩步追過來,時月影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怒發沖冠的皇帝只覺得軟軟一團撞進了懷里,“時月影你讓開!朕今日一定要砍了他!” “陛下息怒......”時月影雙臂用力死死環住男人的勁腰。 時月星在頃刻間跑得沒人影了,還砍什么?元景行手持寶劍,含著怒意看向小皇后,“朕就沒見過你這么吃里扒外沒良心的女人!” 一雙玉臂纏緊緊纏著他的腰身,元景行依舊覺得胸膛里怒火橫流,“以前在龍塌上叫你抱你怎么不敢抱?現在倒是抱得緊!” 時月影慌忙松開雙臂,往后退了四五步,“臣妾不是想抱陛下......” 元景行彎腰拾起地上的劍鞘狠聲道,“是為了救你哥哥嘛,朕知道的?!彼幕屎笫莻€十分誠實的女人,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他,從來不會掩飾什么。就像方才德樂說她當年朝秦暮楚背叛他,她也絲毫不辯駁。 時月影轉身在木榻上找到哥哥臨走時給她的東西,是個福娘小糖人,小時候他們每次偷偷出去玩都會買來吃。 “宮外的東西你也敢亂吃?不怕別人下毒?” “宮里沒有小糖人?!睍r月影咕噥道,寶貝似乎地握著小糖人。 “你的小廚房加上御膳房一共七百多個廚子,難道還弄不出個糖人給你吃么?時月影,做人要講良心的?!?/br> 時月影壓根不聽皇帝在說什么,坐到木榻上輕嘗糖人,恩,香甜的,跟記憶里的味道一樣,眉開眼笑,鼻尖上蹭到白白的糖霜。只一個糖人,不能咬得省著點吃,慢慢添舐糖霜,跟小貓飲水似的,安靜又乖巧。 偏偏小手還揪著皇帝的衣袍,怕他追出去。 吃著吃著她感受到頭頂那道明晃晃的視線,眼前頎長的身影完全籠罩著她。 安靜得有些詭異?沉默的元景行比喋喋不休的元景行更叫她懼怕。 見男人喉結微動,時月影鬼使神差舉起白皙藕臂,將小糖人送到男人唇邊,水盈盈清純的雙眸沉靜地凝視著他,“陛下也想嘗?” 元景行帶著戾氣的眸光所落之處并非糖人,而是那水光瀲滟的嬌唇,粗糲的手掌輕捏柔軟細腕,將糖人送回她唇邊。 時月影歪了歪腦袋,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繼續啊”男人心間腹間皆升騰起陰險下作的惡意,“方才不是添得挺好的么?” “你說什么胡話?”小皇后云里霧里的,總覺得他不安好心,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自主地再次添了下糖霜,勾回,細品。 要命了!隱隱的火苗瞬間呈烈火燎原之勢。 “你故意的?”皇帝咬牙狠聲問道。 “故意什么?”時月影仰起腦袋。捏著她手腕的大掌朝著來到她唇邊,拇指輕拭唇角,等她下意識退開時,身前的男人已經吃掉她手上沾染的糖霜。 輕浮的舉止,比他強勢的吻更叫人羞澀,小皇后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你做什么?!” “朕做什么皇后不是看到了么?”男人不知廉恥道,“你該慶幸今日并非初一,否則......看朕怎么弄你!” 低沉暗啞的聲音將齷齪的心思徹底挑破,他桀驁不馴的眼神比言語更放肆千百倍。反正他在她心里已經毀成這樣了,元景行挺直脊梁,坦坦蕩蕩! 時月影臉鼓鼓的,濕潤雙眸羞憤地瞪著皇帝的,無聲地控訴他的粗鄙。自從小衣那件事被她挑破之后,他就越發肆無忌憚了。 *** 時月星一口氣跑出一里遠,等完全看不見御書房了,停下腳步喘氣,熱得脫下官服,此刻天色已暗,快到宮門下鑰的時辰了。 他迷路了。 盛秋時節,微風中彌漫著陣陣桂花馨香。 “小皇后究竟給陛下下了什么迷魂藥?!天天皇后長皇后短的,跟眼珠子似得寵著,還有那個德樂,張口閉口也全是皇后,這滿宮上下的人難道就該圍著她時月影一個人轉不成?!” 花園亭子里,祥嬪喋喋不休地抱怨。對面坐的著的正是吉嬪,闔宮上下吉嬪與時家的仇恨最深,祥嬪只敢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說這些話。 吉嬪性子冷漠,平日話也不多,神色淡然地聽著。 “皇后宮里那個白霜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身邊宮女幾次瞧見她私底下拉著德樂與他說話。哼!德樂那個死奴才也像是被勾走了魂一般。前幾日白霜被送去浣衣局,聽說德樂天天去瞧!你說她們時家的女人,莫不都是狐貍精轉世?” “雪花怎么不見了?”吉嬪驚呼一聲,方才還窩在自己膝上的貓兒這會兒沒了蹤影。 “快,去找雪花!” 雪花是吉嬪尹鈴兒從家里帶進宮的玩寵貓兒,陪伴了她整整十年。 吉嬪獨自朝著小花園深處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