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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略一下垂,落到姜甜拿著“手鏈”的纖細手指上,漫不經心地解釋:“是Siri的乳牙,聞洲島當地有這種說法,老虎的乳牙可以辟邪?!?/br> 稍頓,他到底是沒忍住,聽似隨口一問:“喜歡嗎?” 姜甜幾乎是沒有猶豫地點頭,誠實道:“很喜歡?!?/br> 手鏈很好看,拋去它本身的意義,一看就是手工編的紅繩,使她抑制不住地欣喜。就是……手鏈好像有點大,不過他自己的手腕的尺寸,倒也正常,但心底卻忍不住隱隱失落。 明明去鎮上時,他牽過自己的手…… 她都不敢當著叢野的面試戴,太大了,她不想在他前面,如此尷尬狼狽。 叢野頓了頓,“嗯”了聲,語氣聽不出情緒地說:“喜歡就好?!眱蓷l大長腿卻一動不動。 白天下了雨,徐徐拂過的夜風都帶著濕潤,潮起潮落的吟唱永不停歇,好似他們就在海邊,彼此對視。 姜甜眨了眨眼,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鏈的牙齒,故作不經意地問:“在基地里長大的每一只動物,叢先生都會收集它們的乳牙嗎?” 還有一段時間她就要隨節目組回國,從此以后,除了公益新聞報道,她或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所以,她總想與他多待一會兒,就算他不知道也沒關系。 腦子被酒精持續的麻痹下,叢野終于是昏了頭,醉意朦朧的目光盯著她,“是啊……要不要去我那兒看看?” 聽起來懶洋洋的語調,暗藏著點不易察覺的引誘。 姜甜驀地握緊了手中的紅繩手鏈,抬起眼仔細打量他的神情。她不知道此時的叢野,身軀有多緊繃,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生怕她拒絕,卻又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但姜甜卻鬼使神差地點點頭,細聲細語地溫吞道:“好啊?!?/br> 真聽她答應,叢野卻霎時酒醒了一半,反而更緊張了。他用力克制著“嗯”了聲,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轉身去隔壁啊開門,飛快進竄進去,以最快的速度將客廳與臥室都掃視了一遍。 至于為什么要看臥室……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確認沒有任何邋遢后,他才退出來看向姜甜,淡聲:“進來?!?/br> 還好他是個愛干凈愛整理的三好青年,才不至于本來就不能與心上人在一起的他,還要悲慘地被對方嫌棄。 姜甜有些懵,但從來沒去過男人家里的她,也過于緊張,竟完全沒注意到叢野這么滑稽的異常。 她愣愣地一點頭,趕鴨子上架似的,走進去。 “嘭”地一聲—— 姜甜當即神經過敏似的轉身,琉璃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叢野,滿臉都寫著“你關門做什么” 叢野看了眼自己犯賤的手,隨后握拳放在唇邊咳嗽兩聲,左顧而又言他:“咳,習慣,習慣?!?/br> 出息!不就是喜歡的姑娘才參觀一下自己的房間?一驚一乍什么? 房門將山風隔絕在外,姜甜整個人都被浸泡在全是男人的味道的房間,孤男寡女的氛圍終于出來了,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不妥。 她為什么要答應……太尷尬了,滿屋子像是雪松的味道,讓她幾乎快要屏住呼吸。 叢野的房間出奇的整潔干凈,沒有半點邋遢凌亂,客廳與臥室之間沒有門,可以從開放式的通道窺見一點灰色床單平整的床尾。 姜甜像是被蟄到了眼睛似的,當即移開視線。 叢野目光亂瞟,落到自己陳列那些東西的柜子,盡量讓自己的話音聽起來正經:“就這些,隨便看?!?/br> 姜甜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忙將目光放過去,卻瞬間被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冷淡風格的灰色陳列柜里,一排排大大小小的雪白乳牙,十分顯眼。 乳牙有大有小,最大的是最小的好多倍,可見它們的主人種類之豐富。 每一顆牙齒都被妥帖地擺在四方玻璃罩里,玻璃罩上貼著標簽,寫了它們的名字,出生日期或者被帶回基地的日期,已經放歸叢林的日子。 姜甜驚嘆于這個男人細心的同時,竟發現自己一眼看去竟數不清有多少顆牙。不是每一只被救助的動物都能留下乳牙,所以可想而知,叢野這些年,為這片叢林做過些什么…… 根本不是他們節目組,在島上待的這寥寥數日就能了解的。 她莫名地不再感到尷尬,唏噓地感嘆:“你真厲害?!?/br> 叢野眉梢微挑,克制了又克制,才沒將自己的得意忘形掛在嘴邊。 姜甜一一看去,目光在一個空的玻璃罩上停頓,上面寫的是Siri。她看了眼手里的牙齒,回頭好奇地問:“Siri的只有一顆嗎?” “嗯?!眳惨绊樦脑捯魭吡艘谎?,“Siri到基地時,已經是半大的老虎,牙已經換得差不多了?!?/br> 姜甜了然,驚嘆地看著那些牙齒又問:“這些都是你所救的動物們的乳牙嗎?”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意義非凡的陳列,心里疊了一座山的好奇,很想知道每一顆牙齒主人的故事。 聞言,叢野莫名頓了頓,抬起眼掃最上面一層,聽不出情緒地說:“上面那些是屬于我媽的,她曾在聞洲島駐扎了很多年?!?/br> 姜甜目光驚訝起來,卻知趣地沒有往下問,因為她直覺這里面的故事不該她所聽。 叢野卻定定地盯著姜甜,突然說:“她和你很像,也很喜歡大型貓科動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