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飼 第40節
“你要宅子做什么?” 秦觀月笑著攬住他的頸,覆在他耳邊低聲道:“要個宅子,往后與珩郎住在那兒,耕田織布,再給珩郎生一對兒女——” 說到最后,她輕咬了口顧珩的耳垂。 顧珩有些意亂,托著她驟然起了身,將她抱坐在書案上,不顧秦觀月的一聲低呼,撫著她的墨發,便細碎地吻了上去。 秦觀月好不容易才將他輕輕推開,早已臉紅耳赤,指尖一點他的肩頭。 她猜顧珩是想著昨夜的事,于是刻意打趣道:“珩郎這是怎么?像個黃毛小子,乍嘗了新鮮,就不依不饒地纏著別人討債?!?/br> 顧珩不語,雙手撐在書臺上,將秦觀月環在身前。 他的目光靜靜地從她面上逡巡著,似是在揣度著什么。 秦觀月被顧珩盯得發慌,移開了目光:“珩郎,別這樣盯著我看?!?/br> 顧珩扣住她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聲音反常地溫柔無比,像是在說著動人的情話一般。 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秦觀月背脊發涼,險些將案上的玉麒麟打落在地。 他輕聲問道:“這些事,秦世子讓你給他試過嗎?” 第36章 當年在秦國公府,為了能受些庇佑,秦觀月確是與秦關陽有過一段風月。 但那也僅限于言語之間。 她心下明白,秦關陽這樣的紈绔世家子弟,對她這樣身份卑微的香姬,能有什么真情意。 所以她一直吊著秦關陽,沒讓他嘗到半點甜頭。 只是,顧珩問的是“這些事”,卻沒說明白是哪些事。 若是連勾勾手、牽牽袖子這些事也算上,那秦觀月就有些心虛起來。 秦觀月怔了一會,不敢看顧珩的眼睛。 而顧珩冰涼的指腹還在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下巴。 秦觀月輕輕握住顧珩的手,掀眼望他,無限春意藏于其中。 “當初秦關陽糾纏我的時候,還是珩郎替我解的圍,我躲他都來不及,又怎么會想與他親密?!?/br> 顧珩沉默地看著她,目光似乎還透著些質詢。 時至今日,對于那天秦觀月在竹林中與秦關陽的親昵舉動,他仍舊耿耿于懷。 良久后他沉聲問道:“當真沒有?” 秦觀月一擰小山眉,拍掉了顧珩的手,語氣頗為嗔怪。 “珩郎該是最清楚的,現在反倒裝模做樣,為難起我來了?!?/br> 確實如此。 秦觀月善于說謊,她的話縱然不可全然相信。但是那日的玉蓮池旁的小屋中,最原始的感受是不會騙人的。 那是他第一次陷入柔軟的溪流,有些不知所措。 想到此處,顧珩眼中的冰冷稍微融化了些。 “剛才嚇到你了?”顧珩撫了撫她的臉頰,語氣平和,仿佛剛才那般冰冷質問的人并不是他。 秦觀月依舊面露不快,和他鬧別扭。顧珩也不惱,反而耐心地哄著。 “我沒有想要為難你。只是我之前從未有過,所以很想你也是如此?!?/br> 秦觀月倒沒有真在慪氣,只不過是用這樣的表現掩飾自己的心虛。 如今顧珩似乎對自己真有了些情意,她本該高興才是,卻平白生出了慌亂。 區區一個秦關陽,就讓顧珩記到現在,哪天他如果知道城陽王對自己的心意,豈非要將城陽王碎尸萬段不可。 她甚至有些懷疑,當初她選擇顧珩,到底選對了嗎。 顧珩依舊將她環在身前,她坐在書案邊,一雙小腿懸在空中,稍不注意便能碰到他的下袍。 秦觀月使了壞,拿腳尖撩了撩,當即就被顧珩握住。 她趁機環上他的頸,黠弄地問:“我還沒問珩郎呢,可有別的女子這樣抱過你?” “沒有?!鳖欑駟∪皇?。 往日向他示好的仕女的確不在少數,但被他冷言推拒一次后,便都哭著跑回了家。如此相傳幾年,大多仕女都不愿被他駁了面子。 顧珩稍稍用力,捏了捏掌中的玉足。 “你呢?” 秦觀月想氣一氣他,故意道:“說起來,珩郎你是第三個?!?/br> 顧珩的眼色當即冷了下來,掌心一緊:“還有兩個是誰?” 秦觀月吃痛地低呼出了聲,顧珩卻仍未松開手。 她連忙道:“剛出生時,我爹爹抱過我?!?/br> 顧珩的力度放輕了一些:“還有呢?” “七歲時我不小心落水,是隔壁家的哥哥把我抱了上來?!?/br> 顧珩松開了手,聲線微涼。 “月娘,往后不要與我說這種頑笑?!?/br> 在秦觀月心中,還有一事牽扯。 名義上她畢竟還是燕帝的妃御,且燕帝數次點名想要她陪侍在側,若有朝一日燕帝病愈,顧珩會出手嗎? 她需要一個答案。 “珩郎這么容易吃味,若是往后燕帝荒唐,非要我去陪他,珩郎要怎么辦?” 顧珩眉目適逸,松開了壓在書案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他拿起案上的一本折子凝看,淡淡一句:“他不會?!?/br> “珩郎就如此肯定?” 顧珩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秦觀月撐著書案,想要下桌,轉念一想,她又坐了回去,嬌嬌地一喚。 “珩郎抱我下去?!?/br> 顧珩闔上折子,一句“又作小女姿態”幾乎就要脫口而出,轉過身去,卻看見秦觀月的纖指上纏了一根系帶。 那是她纏在腰間的雪紫色系帶,現被她在指上牽著,系帶漸漸松散,已隱約可見一抹雪色。 顧珩輕嘆了口氣,似是無奈,似是訓責。 “月娘?!?/br> 她實在太壞,越是葵水不便,越是要故意這般讓他看得見吃不著。 但她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顧珩知道秦觀月的性子,若是不依了她,怕是她還要鬧。 他將折子放在桌上,攬過她的腰,低聲在她耳邊道:“我抱你下來,不許再胡鬧?!?/br> 他掌心使了力,將秦觀月托了起來,秦觀月卻像孩子似的抱著他不放。 秦觀月抬抬下巴,點向衾榻的位子。 “月娘,天還亮著?!?/br> 秦觀月的聲音噙了笑,刻意戲謔打趣:“丞相還會怕天亮嗎?” 顧珩知她是拿那日蒲萄架說事,一時無言,只得抱她走向榻邊。 秦觀月的后背緩緩落在衾上,一扯他的衣襟,迫著他也順勢倒了下來。 正巧覆上她的唇。 她悱惻蘊藉,饒是顧珩咬定牙關,也抵不住她這番的軟磨硬泡,只得以最后一絲神智撐起身。 卻看見她嬌嬌地對著他笑:“求我?!?/br> …… 顧珩知她所指何意,那適意感受的確讓人難以招架,一滴汗順著額角流入發鬢。 兩個字從牙齒間磨出。 “求你……” 這次秦觀月毫不掩飾,在顧珩面前便露了抹得逞的笑意。 她像只靈巧的小魚一般,鉆進了水青色的被衾,往水底潛去。 清早起來,顧珩已不在屋里,秦觀月趁機叫來若云替她打了熱水,去盥室好好清洗了一番。 搬來清平觀已有幾日了,她每晚都是背著顧珩獨自梳洗。 其實從昨日起,她身上的葵水便干凈了,但這兩日顧珩沒問過,她便一直瞞著顧珩。 過了些時候,墨隱抱著一袋軟包來到清平觀。 若云在清平觀外的溪邊浣衣,顧珩與賀風去御前應奉,秦觀月正好將墨隱引到寢屋說話。 軟包裹里裝的是些腸衣與避子湯藥。 這些日子秦觀月與顧珩同室而居,借著葵水的由頭才沒有床笫之事??扇缃窨讶?,既是還要繼續利用顧珩,便沒有道理一再推拒。 這次她既備了腸衣,卻不知顧珩究竟肯不肯,于是又讓墨隱備了避子藥。 雖說避子藥傷身,但如到不得已的時候,也能為她起些作用。 她說要為顧珩誕育子嗣,不過是哄騙他的情話,她作為燕帝的貴妃,還沒有蠢笨到讓自己陷入未侍君便有喜的荒唐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