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掌心寵(重生) 第11節
第8章 起疑 林長翌怎么都想不到,熱愛撒謊的宣王殿下會在這種小問題上都糊弄他。 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防不勝防,他又當了一回傻子。 傷口處理完畢,林長翌坐回座位,還在皺眉深思,門框好像確實可以形成這樣的傷口…… 今天一共就為兩位病人看傷,都看走眼了。 林長翌有些氣餒。 薛執不管他,自己繞到屏風后換了新衣裳。出來時,見林長翌還坐在原處。 “還有事?” 林長翌哦了聲,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給他,“我母親臨走前寫給您的?!?/br> 薛執接過,卻沒看,寫的內容無非就是讓他保重身體,不看也知道。 他手指將信抵在桌上,問:“長公主又去佛安寺了?” “是,到六月了?!绷珠L翌的聲音低了下去,“今年是第六年……” 六年前的六月,林長翌的弟弟病死,自那之后,他的母親昭文長公主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去佛安寺為夭折的孩子誦經,也會為還存活于世的家人祈福,保佑所愛的人平平安安。 林長翌親眼見到弟弟染病而亡,他不喜歡再看著家人染病而自己卻束手無策,于是選擇了進入太醫院,成為一名太醫。 薛執對林家人的執念不置可否,他在林長翌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執著,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陸夕眠。 有些事經不住回想,更不能深思。 只需稍稍思索,便能察覺許多不同尋常之處。 林長翌背起藥箱正準備離開,忽聽薛執在身后叫他。 男人神色猶豫,這是林長翌很少能看到的神情。 “有件事想請教你?!毖陶f。 林長翌新奇地瞪大了眼睛,詫異出現那張十分文氣顯小的臉上,整個人呆呆傻傻的,看上去不太聰明。 “請、請教?” 這么鄭重其事嗎?看來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他挺直后背,認真道:“您請講?!?/br> 薛執擰著眉,半晌,薄唇微張:“尋常女子是會討厭輕浮之人吧?” 林長翌:“……” 怎么會是和女人有關的問題呢? 他也沒有什么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啊。 “應、應該吧……”林長翌不確定道。 “應該?” “啊,您舉例說說?比如?” 薛執突然抬手,伸向林長翌的下巴,作勢要摸,“比如這樣——” “唰”的一聲! 沒等碰到,林長翌就抱著藥箱飛快地向后撤了一大步,靴子摩擦地面發出聲響。 他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躲開男人清瘦的手掌,戰戰兢兢地往后縮,瞪圓了眼睛,“這、這是要打人嗎?” 薛執一陣無言,幾次張口,又無奈合上。 長公主和成遠侯看上去都是聰明人,為何生出來的兒子—— 罷了。 林長翌看著男人臉上那副熟悉的無奈,后知后覺,想到了他方才用的是“輕浮”一詞。 “哦,是摸??!”林長翌松了口氣,“那兩個人的關系是……” “初次見面?!毖萄a充道。 林長翌:“……” “殿下,這不叫輕浮,叫下流?!?/br> “哪有正經人才見面就要摸臉的?”林長翌一陣無言,“這男子是您哪個案子里的犯人嗎?” 薛執:“……嗯?!?/br> 林長翌重重嘆了口氣,“哎,我就知道,我認識的人里應當沒人能做出這種荒唐事來?!?/br> 薛執:“……嗯?!?/br> 不知為何,林長翌覺得薛執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是說錯什么話了? 薛執緩緩吐了口氣,又問:“若有男子初次見面就……就那樣,一般女子會如何反應?” 林長翌想了下倘若自己是那個被人摸了臉的女孩子,一陣惡心涌上心頭。眉頭使勁皺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像是剛吃過臟東西一樣難看。 他說:“修養好的姑娘會驚嚇著后退,再罵上一句登徒浪子然后跑開,性情火爆的會直接抬手一巴掌?!?/br> 薛執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說的不錯,這才是尋常女子該有的反應。 “不過也分情況,若是對方位高權重,人家姑娘或許怕得罪對方,不敢反抗?!?/br> “那又會如何?” 林長翌猜道:“大概會嚇得小聲哭,滿腔委屈,卻又不敢動彈?!?/br> 薛執這下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那個小姑娘好像哪種情況都不是。 他故意為之,只是想給對方留下一個差印象,好叫對方離他遠些。 他也是頭一次十分失禮地對一個姑娘動手動腳,自以為那樣做一定會讓對方討厭的,可惜事情卻不似他預料的那般。 陸家那位小姑娘…… 顯然很不正常。 傷了耳朵后,沒有哭鬧,沒有指責,沒有抱怨。 不好好在皇后宮里養傷,背著人偷偷跑來金寧宮。十分冷靜,舉止怪異。 找東西那是他信口胡說糊弄皇后的,他能看的出來,小姑娘是來尋他的。 為何呢? 薛執端坐在榻上,垂眸思忖,身子僵在那里,像一棵枯木,久久不動。 半晌,抬手揉了揉額角,無奈笑了。 她很可疑,他好像也不太正常了。 ** 蘇翊曇從皇后宮里出來,自信滿滿地帶著賞賜前往陸府。 到時,正巧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官袍的男子騎在馬上,與他的轎子交錯而過。 黑色的官袍在景朝很少見,只有一種人穿的是這個顏色的衣裳—— 御司臺,宣王的人。 蘇翊曇看到了那把象征男子身份的刺春刀,認出那是跟在宣王身邊多年的心腹,衛懲。 他緊蹙了眉,有些不安。 雖然他也知道這或許是宣王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護送陸夕眠,但他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悶。 這種煩悶感在他被陸家的門房拒之門外時達到了頂峰。 他的東西沒被留下,人也沒能進去。 阻他進去的人說是陸夫人交代的,他家姑娘重傷需要靜養,閉門謝絕一切來客。 蘇翊曇不懂,衛懲只是前腳才剛離開,陸家的大門為何這般迅速地就關閉了,好像提前知道會有人來。 蘇翊曇站在陸府門外,臉色陰沉。這是他今日第二次想見陸夕眠卻撲了個空。 他是來探病的,總不好硬闖。 蘇翊曇無法,只得回去。登上了馬車,手撩起轎簾,最后又轉頭望了一眼陸家緊閉的大門。 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悄改變。 朝著他不可控的方向。 ** 將軍府內。 “走了嗎走了嗎?” 右耳上裹著厚重紗布的少女坐在床邊,晃著小腿,神采奕奕,瞧不出一點難過樣兒。 倒是坐在她左側的年輕婦人滿臉淚痕,將她緊緊攬在懷里,仿佛天塌了一般。 “走了走了,姑娘都放出話去,誰敢讓人進來啊?!?/br> 婢女冬竹從水盆里擰出一條溫熱的手巾,走到少女面前蹲下,執起她那雙臟兮兮的小手,一邊擦拭指尖的血跡,一邊無奈地說著。 陸夕眠聽罷松了口氣,嘟囔道:“可不能放進來,那不是個好人?!?/br> 手被擦拭干凈后,她回身抱住身邊的婦人,撒嬌道:“阿娘別哭啦,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是好好的?”婦人捏著帕子傷心地抽泣,眼中盡是心疼,“凈胡說八糊弄我,當我看不到嗎?這耳朵……疼不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