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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激動。 “我是黑澤秀明?!彼曇糨p緩的自報家門,“你今天早上聽到我的名字就逃跑了,怎么?害怕?” ——咕咚。 三島徹咽口水的聲音格外響。 黑澤秀明總覺得坐在下面的警官們也跟著三島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我不是聽……聽到你的名字才逃……逃跑的?!比龒u徹結結巴巴地說道。 監控中,他的面容扭曲,顯然對自己的結巴極為不滿,甚至用槍托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腮幫。 黑澤秀明收回視線。 ——自尊心強,想被人重視,曾經…… 將他當做狩獵目標。 真膽大。 黑澤秀明勾起唇笑了一下,“你看過我的照片?” “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的一切?!焙跐尚忝飨駪蚺C物一般,給予三島徹足夠的溫和與耐心。 他甚至像一個別重逢地老朋友一般與三島徹聊起天來,“我不喜歡罪犯?!?/br> 黑澤秀明側著身體,緊盯著幕布上三島徹的動作。 對方狂躁地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后狠狠用皮鞋踢了一下校車的扶手,金屬質地的扶手“鐺”得悶響一聲。 接著,三島徹像是對這個動作產生了懊悔情緒,他難過地蹲下來,捂住臉。 電話里發出一聲嗚咽。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罪犯……是是那些人的錯,那些人不好,我、我懲罰他們,我們、我們實際上是一樣的,我和你,我們一樣的?!?/br> 他斷斷續續地繼續說,“他們都犯了錯,我、我在懲罰他們?!?/br> ——裝的。 三島徹不愧是能坐上警備調查官這個位置的人,竟然想用這種方式博取他的同情。 黑澤秀明輕嘲地勾起唇,卻沒發出任何嘲笑聲。 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博取三島徹的信任! “一樣嗎?我不覺得。雖然我們都在懲罰別人,但我嚴苛遵守法律,從不動用私刑?!?/br> 首先,肯定三島徹的說法,讓他產生一種計謀得逞的滿足感。 “而且我不會像你一樣,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br> 其次,提出不同,完全的順從有時反而會讓多疑的犯人起疑心,必須讓三島徹放下戒心。 “你對那些人做那些事是想懲罰他們,那你想對我進行刑訊是因為什么?我犯法了?”黑澤秀明微微揚起聲調。 會議室中的警官們大氣都不敢出。 黑澤警官實在是太敢說了! 太大膽了! 這樣的交流簡直就是在鋼絲上行走,稍有不慎車上的孩子們都會萬劫不復,負責交流的人也會擔全責! 但黑澤警官竟然如此篤定自己不會失誤! “你、你沒有犯法?!蹦徊忌?,三島徹露出有些羞赧的表情,他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用甜膩的聲音說道,“三、三橋說、說你、是……是小漂亮?!?/br> 黑澤秀明瞇起眼,看向黑田兵衛。 消息來了! 三橋陽太,首次制作水銀桿炸彈的人。 是他回日本后接手的第一個涉及到炸彈的大案。 黑田立刻點了下頭,招來盧克斯,對他耳語幾句。 三島徹還在說,“我,我看過你、你的視頻,你確實很、很漂亮?!?/br> 黑澤秀明狠狠磨了磨牙,他不喜歡別人用漂亮這樣的詞匯來表揚他,這好像在說他除了皮囊一無是處。 縱使氣的恨不得把三島徹按在地上打,黑澤秀明的聲線也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溫和地笑了一聲。 “三橋陽太?你是怎么認識他的?” “我不能、不能說?!比龒u徹結結巴巴地拒絕,然后用槍托狠狠砸了自己一下。 黑澤秀明呼吸一頓,這個行為有悖常理。 這不正常。 一般來說,懊悔的情緒不會摻雜著懊惱。 而三島徹剛才一邊打了自己一下又一邊松了一口氣。 他好像十分慶幸。 慶幸自己將本來要脫口而出的答案咽回去了。 三島徹之前為什么會想要把不該說的信息脫口而出? 這種脫口而出的行為在重度狂躁癥患者的身上不可能存在。 這些患者多半會欲言又止,表現出迷茫,他們先會不知道該怎么說,然后才語無倫次地開口。 黑澤秀明想到外祖父和里包恩的話,忽然心中有了猜測。 他放輕聲音,輕柔又堅決地命令道:“我想知道你和三橋陽太是怎么認識的,三島徹?!?/br> “我是在探視他的時候認識他的?!?/br> 相比起之前的結結巴巴的語言,這一次,三島徹說得格外流暢。 他情不自禁地繼續,“我知道他的本事,奉命去找他制作一種炸彈?!?/br> “奉命?”黑澤秀明才說出這個詞,就聽見三島徹茫然地發出了反問語氣詞。 “嗯?” 看來要明確的命令才行。 黑澤秀明看向錄音計時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沒時間浪費了! 他命令道:“三島徹,告訴我你想要什么?要把校車開到哪里去?車上有沒有炸彈?” 話音剛落,會議室里的警官們倒抽一口涼氣,緊緊抓住了身邊同伴的袖子。 他們害怕下一秒會發生的慘狀。 --